“那……有沒有破解的方法?”我問。
“破解方法?嘿,真問到點子上了,這玩意禁忌多,飼主不小心犯了禁忌,就容易惹禍上身,居住的地方也非常挑剔,錢沉買死過人的房子,可能就是爲了供養財鬼,並且要足足供養三年,才能把‘財鬼’請走。不過只要能看到裝‘財鬼’的容器,爺我就有辦法破解。”
貓爺又說:“要找到裝‘財鬼’的容器難辦、難辦的很,嬰兒屍身曬乾碾成粉末後,有很多種存放方法,有的是放在香囊中在香囊中寫上‘招財’,有的是放在玻璃瓶中在玻璃瓶裡丟一張紙條上寫‘招財’……總之,你得有搜查令,才能去搜查。但……”
貓爺嘆了口氣,于振華把話接下去:“但現在國家的政策是明面上絕不承認這種東西的,我和貓爺雖然有些人脈,在學校裡燒個櫃子都沒什麼問題,但是明目張膽的討要搜查令,去搜查一個已經定性爲自殺的人的家裡就不合適了,況且人都已經死了,我們找那東西沒用。”
我恍然大悟,錢沉等人的死因基本已經確定,再去找‘財鬼’已經沒多大用處,‘財鬼’害死飼主後,相當於厲鬼找到替身,早投胎去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是誰幫錢沉他們‘轉運’的?
貓爺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這個老傢伙吧,竟然作惡到皇城根、咱們北派人的地頭上了,非得讓他吃點苦頭不可!”
于振華也說:“我幫忙調查吧。”
我和大仙人生地不熟,插不上手,只能等消息。
結果一個禮拜後,于振華打電話讓我們過去,我和大仙快車加油來到潘家園,貓爺也在。兩人正坐在屋內愁眉苦臉。
于振華開門見山:“事情調查清楚了。”
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貓爺嘆口氣說:“看來還是跟那個陳浩有關。”
我們這才知道,在五個月前,陳浩被人帶來北京看病,被定性爲精神分裂,後來經過兩個月的治療,花了大價錢,總算在開學前控制住,之後陳浩去上學,跳樓摔死。
“也就是說,陳浩五個月前來北京,正好也是在這個時候,錢沉他們辭了工作開始發財?”我問。
貓爺點點頭:“看樣子陳浩的哥哥爲了給弟弟治病籌錢,用南派的養鬼術幫人轉運。所以在錢沉回學校之後,北京就沒什麼事兒發生了。”
于振華補充道:“陳浩的哥哥看樣子有點本事,知道‘財鬼’不能用在自身,怕折壽,便將養鬼術用在別人身上,再從別人身上收一筆錢。已經調查清楚了,除了錢沉之外,最近五個月,統共還有八個人在辭職後發了筆財死於自殺。除了其中一個是發財後,老婆跟人家跑了,想不通自殺的,其他八例應該都和陳浩的哥哥有關。”
貓爺也說:“陳浩來京治病兩個月花了大概三十萬左右,全用的最貴的藥跟最好的心理醫生。也調查過錢沉跟那另外八人身邊的人,他們最近是有過莫名其妙的支出,全部加起來也是三十萬左右。有消息說,他們辭職前從別人那裡得知了有發大財的機會,這幾人最近幾個月也神神秘秘的。”
事到如今,已經基本能斷定事情是陳浩的哥哥引起的。
貓爺捻着鬍鬚:“事兒不好辦啊,陳浩的哥哥又沒個影兒,調查過給陳浩治病的那幾個醫生,都說那人帶着帽子,模樣十分普通的中年人,是那種丟人堆裡都泛不起一絲浪花的那種。”
這事情還真是奇了,最近似乎什麼事都能和陳浩的哥哥陳志成捱上邊。
“王蕾那邊沒事吧?”我忽然問。
貓爺擺擺手:“當然沒事,就是怕陳志成鬧事,所以我才把那兩個核桃送過去讓她隨身攜帶的。”
陳志成報復心很強,陳浩病情穩定之後回到學校,可能是觸景傷情,接受不了現實,於是跳樓自殺,陳志成在知道消息後,立刻趕到學校收了陳浩的屍體,然後佈置下鬼鏡子準備給弟弟報仇。
但是到了這裡就有些說不通了,於是我問于振華:“陳志成在北京時候,都敢把邪門的‘財鬼’賣給別人,爲什麼到了浙江,卻因爲害怕傷到他人,要用鬼鏡子這種非常困難的邪術?”
于振華沒回答,貓爺卻冷笑兩聲:“你以爲他是害怕傷及無辜?南派的壞逼什麼時候害怕傷人過?現在地字派的幾個大拿都在浙江,他不敢把事情鬧大,‘鬼鏡子’害人不似直接招魂,它神不知鬼不覺,等事情鬧大,他人早不知道躲哪去了。”
看着貓爺的大光頭,心說,槐字派的人果然都不怎麼好惹。
我忽然想到了些事情,猛一拍腦門子問:“對了,陳志成領回陳浩屍體的時候,總要出示身份證、戶口什麼的吧,否則警方怎麼能讓他把屍體領回去?陳志成的名字又沒出現在陳浩的戶口上……難道是浙江警察那邊有內奸?”
于振華笑了笑,望向我:“你想到的我早調查過了,陳志成出示的是村子裡的證明,警察局也打電話給村子裡再三確認過,陳志成就是陳浩的哥哥。至於身份證,陳志成對外宣稱是一輩子沒出過農村,所以沒有辦理身份證,不過有村子的證明,警方考慮再三,便讓他把屍體領回去了。火葬場方面我也讓人去過,沒什麼發現。”
我空歡喜一場,還以爲抓到突破口。
貓爺用食指敲着桌子,顯得異常煩躁,也不知道這個老北京在想什麼。豈料兩分鐘後,他忽然一拍桌子:“走,咱去一趟廣西!爺我倒要看看,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于振華忙拉他:“貓爺,您消停消停,北京南派的一干事情都需要您主持!槐字派又不像我們山字派現在一樣一盤散沙,好容易整合成一團,您不在不是亂套了?”
貓爺氣呼呼坐下捻鬍子。
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山字派已成一盤散沙。
于振華看我在瞄他,無奈說:“新中國成立後,山字派分爲了一心撈錢,把道觀發展成了旅遊景點的利益派;還有我代表的道術一派。”
我點頭,許多東西一和利益扯上關係,就變味。
“要不我去一趟?”我提議。
大仙在邊上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我斜眼看他:“這次別想我帶你!”
大仙啊一聲,然後整個人都奄了下來。
貓爺說:“你們去幹什麼?北派的人養小鬼,比苗疆蠱蟲更厲害更難防範。你又沒個經驗,去了送死?”
我嘿嘿一笑,拉貓爺到一邊,小聲問他:“別的我怕,小鬼什麼的我可不怕。”
貓爺疑惑看我一眼,盯着我瞄了半天,眼神越來越古怪,三分鐘後,他從荷包裡摸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小盒子,拉我到室內,關了門窗,保持室內一片漆黑,纔打開那小盒子。
小盒子中裝着的是三粒花生米大小的白石子兒,貓爺把石子遞一塊我手上。
石子非常冰,但放我手上還沒兩秒,冰涼觸感就消失。而且白石子顏色也變了,變成了黑灰色。
我有種感覺,這石子裡是不是關了只鬼?
貓爺把變成黑灰色的石子收回,說:“你體內有十世鬼胎?”
我點頭。
貓爺表情瞬間變了,彷彿有些話想說。
我等了半天,只等到他的一聲嘆息:“你簡直就是南派人的剋星!陰氣不侵,煞氣不染!張天師對你真是好……”
“您也認識師父?”聽到有關師父的信息,我心跳加快。
貓爺笑了笑:“你應該問,皇城根下還有不認識你師傅的人嗎?”
我本想再問問關於師傅的事情,但貓爺斂口不語。
只好回到屋外,貓爺說:“那成,麻煩你去廣西一趟吧。”
這時候大仙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那我呢?”
我白他一眼:“要麼你回葉家村,要麼留在這兒好好上班,等我回來。”
貓爺哈哈笑了起來:“帶上他吧,你是不會看相,這小夥子有福氣的很,帶上他準不會有事,等你們從廣西回來,我引薦個相字派的師傅給你們認識,你讓他來看看大仙,這小夥子不錯的很。”
我想到貴州的事情,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大仙梗着脖山子叫:“你忘了我們小時候一起上下水的友誼了嗎?那是綻放在葉家村的革命之花!你可不能丟下我!”
我罵:“你大爺的,要不是你,在貴州也不會有那麼多事!”
不過轉念一想,在貴州山區時候,就算大仙沒衝動進入村子,我們在外面碰上三胖子,也會跟三胖子再進村一次……那次經歷有多危險,想想就覺得恐怖。
大仙沒腦子的衝進村子,據他和王道士所說,一路上除了杘屍,跟後來莫名其妙被關在棺材裡‘人變屍’,基本就沒碰到什麼危險的東西,甚至連屍蹩都沒有見到過一隻;即便從盜洞下去,都沒有把感陽氣而起的‘人皮屍’激起……
但如果大仙是跟呂乘風他們一起下去的話,指不定會不會有更大的生命危險。
想到這裡,我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心說,萬一大仙還真是個福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