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至深,不知幾許,我突然感覺到我的耳旁有人吹氣,我一下子驚醒,卻未敢做太大的反應!因爲,我並不清楚周圍的場景,或者說,發生什麼事情了,所以,短時間之內不能輕舉妄動,否者,便犯了大忌,所以,還是不動的妙……
要知道深夜如果有人在你耳旁吹氣,那一定不用多說,那一定是厲鬼在勾引你的魂魄呢,如果,這個時候,你睜開眼睛,看見厲鬼就在你的頭枕一側,那麼,你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不久就會終於人世的!
但我反過來一想,也不對啊,一般的冤厲小鬼兒,是不敢來招惹我這半拉陰陽先生的,即便,他們敢來,也不敢對我使用這些鬼把戲的!那麼,衝我耳邊吹氣的人會是誰呢?
我平躺起身子,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射出,我便看見一個黑影坐在我牀前的木椅上正噘着嘴朝我吹氣呢!
我定眼一瞧,這不是師父這老頭嗎?他老人家怎麼會玩起這麼頑皮的遊戲呢?不過,想想也對,他老人家早已仙逝,雖未前去陰市投胎!但他現在畢竟是遊魂遊魄,用這種方式也無可厚非!況且,他這樣做,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師父”我輕喚一聲,他老人家驚覺,舉起手指對我做出個‘噓噓’得動作,然後,手兒輕輕朝我一揮,我便又昏睡過去!
其實,當時的狀況我,我也難以定位跟界限了,說是昏睡吧,其實,我還是有意識的,說沒睡着吧,其實,我還是閉着眼睛的,而且我還能聽見我的鼾聲!
“師父”我再次在夢境中輕喚一聲,我拼命的想要睜開眼睛,無論怎麼做都是徒勞的。
“嗯”師父非常慈祥的答應一聲,那聲音足夠的聽出,裡面也帶着思念之情。
“師父,上次相見,不得聊上幾句便匆忙的離開,師父,你老人家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我非常關切的問道。
“還好,還好!”師父聽了憨憨的笑了,他也問候我說:“你呢,你怎樣?也還好嗎?”
“挺好的,其實,我不應該再叫你師父對嗎?應該叫你一聲岳父,因爲,景琳是你三世前的女兒!對嗎?”
“對,是,但,那都是幾生前的事情,早就過去了,還是不要提了,只要你跟琳琳過得幸福就行!”師父的言語之間滿滿的祝福,滿滿的愛意。
“師父,你今夜前來,還是有要事相托嗎?”我放棄寒酸,開始切入正題。
“我交代你的事,你做了嗎?”師父的語氣彷彿帶着幾分責備。
“沒有!沒有做!”我沒有撒謊,直截了當的倒出實情。
“爲什麼沒做?有什麼困難嗎?”師父的語氣裡依舊帶着極大的耐心。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老人家爲何要讓我去挖一座無碑墓?”我如實的把內心的困惑道出。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師父的呢”我剛想回答,誰知,師父卻搶我先答:
“你現在學會懷疑,說明你已經開始成長,開始成熟!”
“可,師父,我一直希望你老人家都在,我還做那象牙塔裡的無憂無慮的孩子!”我敞開心扉說道。
“孩子,你已經開始長大!我們就不要拽着過去不放了!”師父,突然嘆息一聲!卻要深沉的說道:
“人生的很多道路是那麼的不好走,但還是要你去經歷,要你去見證,這就是長大的感覺,越是長大,眼界就越看得開,內心也就更孤獨!你明白嗎?但這都是賜予你最美好的事情,你一一去經歷了,才能見證那些奇蹟跟苦難!師父,相信你,你一個人能做得好的!“
“師父,你老今日一定也是爲這件事而來的吧!”我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問題。
“對,我就是因爲,這件事而來的!”師父同樣斬釘截鐵的說道。
“難道非要挖開那座無碑墓嗎?即便,那樣做有損陰德!”我說出我心中的理由。
“那是一座衣冠冢,確切的說,那是我爲邵興澤所立的一座墓!裡面放着一些他生前用過的東西”師父淡淡的說道,我卻能聽出驚濤拍岸的感覺。
“師父,你老不就是邵興澤嗎?”我道出我的懷疑。
“我不是邵興澤,我只是佔用了他的軀殼!我是人魔”師父說到這,突然,停頓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我知道這會令你感到不恥!但爲師也是身不由己呢”
我從師父的言語中聽出複雜的感情,我卻動情的說道:“我的世界不存在人魔這一說,我的世界只有師父,我也只認邵興澤爲師父,我的世界沒有人魔這一說!“
“哈”師父冷笑一聲,或許,他自己也會爲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吧!他到底是誰,恐怕他自己也講不清楚吧!
我也很想問師父一聲,師孃是他的老婆,還是邵興澤本尊的老婆呢?虎子,到底是邵興澤本尊的孩子,還是和師父這個人魔所生的孩子呢!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種話,我又怎能能問得出口呢!想想還是算了。
“師父,我真得要去那麼做嗎?或者說必須去那麼做!去挖開那座無碑墓!”
“你必須那麼做,因爲,你沒得選擇,你只有那樣做了,你纔會……”後面的話,師父並沒有講下去,他而是給我介紹說:
“等到明晚吧,你就去挖開那座墳墓,取出裡面的那樣做珍貴的東西,然後,把上面的東西背得爛熟於心,然後,在把它銷燬,不能讓任何人見到,否則,你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你明白嗎?”
“師父,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去觸碰它不就好了嗎?
“不行,如果,那樣東西,旁落他人之手,必然造成不可預見的壞處,所以,即便毀掉它,也不能讓它重現光明,否則,世人必然受它所累!”
“師父,你的話,我有些沒聽明白!你難道不可以講得更清楚一些嗎?”
“你去挖開那座墳墓,不就什麼都明瞭了嗎?”師父的語氣像是在命令。
“一定要挖開嗎?”我再次詢問,其實,是想找託詞推脫。
“一定要挖開,因爲,師父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做到這件事,所以,纔來求你!“
“師父,你老人家嚴重了,只要是師父的命令,我無論刀山火海,我絕對的義不容辭的去做!不得半點遲疑!”
我講完這句話之後,師父沉默良久沒有講話,我以爲他是在等我的迴應,我便緊接着說道:
“師父,我明天就去挖開那座墳墓,把裡面最珍貴的東西取出來,記下,然後,再銷燬!”
“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你要記着去的時候多帶上幾張‘往生符’到時候,一定會派上用場的”師父像是告誡我,也好像是讓我明白他的苦衷,讓我身體力行,不要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
“師父,我偶知道了,你老瞧好吧!真不行,以後,我就改行去做盜墓賊吧!”
“有些話,千萬不要亂講,萬一變成真的了呢!”師父突然嘿笑一聲,壓抑的氣氛纔算得到緩解。
“是,師父,徒弟胡說八道,讓你老笑話了!”
師父聽了這句話,又嘿笑幾聲,然後,嘆息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二蛋我兒,是徒兒,也是兒子更是女婿,你說你在我面前就這麼多角色,讓我都有些應付不過來,但是,請你記住!……人生的路啊?難免起起伏伏,裡面充滿溝溝坎坎,或者荊棘載途,每次,經歷都是讓你成長的經歷,你一定不要氣餒,不要抱怨,任何事情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不要管它是非對錯!只要,牛覺得是值得的,你就去做,就算是爲師,有事求你做,你也得忠於你內心的想法,不能魯莽,不能一時衝動!你記住了嗎……”
師父剛還想講些什麼?景琳卻突然間起夜了,就在這同時,我也一下甦醒過來,而剛纔一直在這裡與我對話的師父,卻消失不見了,就像從未來過似的,哎,我這師父啊,真是來無影,行無蹤!如鬼魅,又如一縷青煙,隨時,遊蕩或飄揚……
師父走了,景琳睡下了,我卻越來越清醒,根本就睡不着了,想想這去挖墳的事,我心裡就一陣膈應!那場景也實在不敢想象啊。
三更半夜,月黑風高,死人谷的亂墳崗子,我孤身一人跪地挖墳,想想都他孃的滲得慌,你說再遇見個不是人的東西,這下子可不就大發了!我再搞不定現場,再讓人家把我埋墳裡去了!那得有多噁心人啊!
但正如那句話說得,‘師命不可違‘既然,答應了師父的事情,就必須去做!即便是一無所獲,也在所不惜!
夜漸漸沉淪,我也終於倚在牀頭上睡去,隱約聽見雞叫,我知道天兒馬上要明瞭,天亮之後,我應該做一些打算,反正晚上挖墳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所以,該怎麼做,也只好我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