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冥婚
001冥婚
春季在人們來去匆匆的身影中,來得無聲,去得快。轉眼間,寒梅鎮之旅已經過了兩個半月。
冉琴帶着體弱多病的蔣蓉,在誌慶的細心安排下,得到妥善的安置。
誌慶因爲這一次的勞頓,身體逐漸衰弱有些不太好。
一夜好覺,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聆聽街道上傳來生活中各種嘈雜聲音的同時,門口好像有‘篤——篤’的敲門聲,欠身頭扭動對着門口仔細靜聽一會,確定是有敲門聲時,方纔對着門口的方向大聲問道:“誰啊?”
門外有人答道:“鍾師傅是我。”
剛剛從a市回來,還沒有好好的休整幾天,難不成就有人上門來求什麼事?鍾奎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暗自猜測道。
麻溜的穿好衣服,最後一顆釦子都來不及扣好,就忙不失迭的開門查看究竟是誰這麼早來登門拜訪。
剛剛拉開房門。一雙粗糙老繭大手就遞來一隻低劣香菸,額頭上浮着一層汗水,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絡腮鬍須,一笑,滿臉的皺紋層層疊疊擠在一起。
鍾奎看着這位老實巴交的農民大哥,趕忙的讓進屋裡。這位農民老大哥進屋之後,顯得有些拘謹,神態也慌亂起來,一看就不是經常來縣城的。
“大哥貴姓,是老遠趕來的吧?”一邊倒水,他一邊主動搭訕道。其目的就是想要緩和氣氛,拉近距離,免得他一直這麼侷促不安下去。
“免貴,姓魯,你喊我魯老大就是。”
“哪能,我喊你老大哥吧!”鍾奎客氣道。並且順勢遞上一杯熱茶。
二人坐下,鍾奎努力擠出一抹歉意的微笑道:“前一陣剛回縣城,找到居委會落實了房產權。有認識我的老人們,定要我去小聚一回。昨兒個去了,喝點酒,有些迷糊,這不剛剛起,你就來了。”
“嗨——嗨~鍾師傅,不好意思,打擾你清夢。”老大哥好像有難言之隱,吞吞吐吐半天都沒有說一個正型來。
久而久之,鍾奎有些不耐煩了。“甭客氣,有什麼就吱聲,我向來如此直來直去多好,你說這大老爺們,唧唧歪歪跟娘們似的那還要得?”
“行,那我就直說。”老大哥,苦笑一下繼續道:“不瞞你說鍾師傅,這是醜事,我這把老臉都不知道咋擱了……”說着,他嘆息一聲,在對方探究的目光注視下又道:“我侄女和老姑娘的屍骨,前兩天被盜墓賊給偷了。”
“你——說啥?盜墓賊偷你侄女的屍骨?”鍾奎詫異道。認真的看向魯老大,想要從他面色來觀察是不是在玩笑什麼的。從對方面帶愧色的臉上不難看出,他並不是玩笑和忽悠人的。
“盜墓賊,不只是盜你侄女和老姑娘的屍骨吧!應該還丟了別的陪葬品纔對。”這是鍾奎對盜墓賊最基本的瞭解,盜墓除了盜取墓穴的財寶,好像不會對屍骨產生興趣。
魯老大認真的搖搖頭道:“奇怪就奇怪在這,我魯家,不是有錢人,那裡有什麼值價的陪葬品?最簡單不過的就是一牀薄被褥外帶老衣。可是盜墓賊把這些都留在棺材裡,只是把屍骨給帶走了。”
鍾奎苦笑,丫的,墓地失竊也找我。敢情把我當福爾摩斯了,想法慫動思維,他不由得衝口而出道:“你怎麼不去報案?”
“政府管這個?”老大哥混濁老眼吃驚的盯着鍾奎,看得他挺不好意思的的。眼神中包含譴責的神態,貌似在說:你別推三阻四,這種事我怎麼好去找政府部門,人家怎麼給我立案?
鍾奎假意端起茶杯,掩飾性的抿一口茶水,掉開面龐,躲避開魯老大犀利的目光道:“你把確切的時間,地點告訴我。”
“地點黃崗村,時間不確定。因爲我們看見的時候,只剩下棺木,棺木還沒有腐朽,裡面的其他物品都已經發黴腐爛。”
“前天是幾號?”
“6號,星期3.”
“6月,6號,星期3?”鍾奎呢喃默默唸“陰年,陰月,陰日。”倏然他擡頭看向魯老大道:“你們附近有辦喜事的嗎?”
魯老大搖搖頭道:“好像沒有。”然後神情緊張,追問一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有人盜取你侄女的屍骨和老姑娘的屍骨去舉辦冥婚。”鍾奎凝重的神態看魯老大追問道:“你這個老姑娘和侄女是不是未曾婚配?她們是怎麼夭折的?”
魯老大一經鍾奎提及自己那苦命的大姑娘和侄女,他就悲從中來。混濁老眼霎時就潮溼,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老姑娘是她十二歲就夭折了,老姑娘這個名字是我隨便給取的。你知道我們沒有什麼文化,孩子一下地,就得取名字上戶口。我取不來文縐縐的名字就隨口給了一個老姑娘的名字,急於上戶口用。”魯老大抹一把老淚,清鼻涕也橫流出來。
鍾奎急忙遞給紙巾,出聲繼續等待他講述下去。
“那一年,雨水特別多。擱到的麥穗眼看就要泡在田裡,我和她娘頂雨想要把麥穗給搶收回家。我們家老姑娘,那天也特別的聽話,幫我們做好飯,一個人乖乖的坐在木凳上,一言不發就那麼坐着等我們回家吃飯。等啊等,直到我們把田裡的麥穗都從水裡撈起來抱回家後,才知道她病倒了。送去醫院診治說是扁桃炎導致膿腫潰爛,影響到呼吸器官不能正常呼吸,結果十幾分鍾搶救無效窒息死亡。”
他姑娘是十二歲死亡,看他的年齡卻是那麼滄老。鍾奎不好詢問對方年齡,只好抱歉道:“對不起,觸及你的傷心事了。那麼你老姑娘死亡有多久了?”
“三年!”
“哦。那你侄女是怎麼回事?”
“侄女,唉都是可憐的娃。她是害肝氣,拖久了病複雜死亡的。”
“她們死亡的時間相距多久?”鍾奎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醫生在詢問病情那種感覺,他有些自嘲苦笑一下道:“你可以一口氣給我講述完整,免得我一下一下的問,這樣耽擱時間不好。”
“她們倆死亡時間相距半月,有人說是我們家祖先的風水不好。唉!可憐的孩子。”
“老大哥,事情都已經出了,你別傷心。我儘量的幫你辦法就是。”
“那,敢情好。”魯老大感激涕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