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醫生在病歷表上寫了幾個字後,把夾有病歷表的夾板往後一擡,身後的其中一名女護士連忙接過,然後他伸手從白大褂那深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四方塑料盒,裡面還有半顆的白色藥粒,他推了推眼鏡,看向了岑西,表情卻顯得有些嚴肅了,“這個……是在你的衣服裡掉出來的,是你的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只是剛開始的一瞬間眼裡閃過一抹驚鄂外,下一秒就已恢復如常,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這名男醫生良久,最後終於點了點頭,神情自若的嗯了一聲。
男醫生眉頭一皺,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承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母看着醫生手裡的塑料小盒,有些不明所以,“這是什麼啊?”
醫生把視線從岑西的身上轉移到了季母這邊,但猶豫着要不要回答時,岑西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沒什麼,只是……普通的感冒藥”,說完他看向了男醫生,眼神有絲髮冷,薄脣緊抿,狀似警告。
男醫生自然也明瞭了他的意思,不能說什麼,只能沉默,畢竟這不是自己的事情,有些時候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感冒藥?,岑西,你又生病了?”季母只要一聽到岑西有事,不管神情或是聲音都會變得異常的激動。
“沒有,只是……預防感冒而已”,他嘴角勾起輕笑。
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季薇兒冷眼的看着這一切,對於岑西口中說的什麼感冒藥,她是一點也不相信,而且醫生從剛纔進病房時那副帶着質問的表情,讓她百分百確定那藥粒定然是有問題的,醫生或許想說出來,卻被岑西不知何時給阻止了,退一萬步想,如果真的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感冒藥,根本就不需要再跑來多此一問,想到此,她嫩脣一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徑直的走到了醫生的面前,推開了手掌,“給我吧……”。
男醫生看了看這嫵媚與清純並體的女孩,下意識的又看向了岑西,他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下一秒卻扯起了一抹和善的笑,看上去有些乖,“醫生麻煩你幫我扔了吧”。
季薇兒聞言也輕笑出聲,“那就交給我去扔吧,怎麼好意思麻煩醫生呢”,她說話的同時,手掌攤開的一直沒有放下。
岑西的眸子在她話落時頓然冷了幾分,但臉上卻始終掛笑,“醫生,不好意思,還是先還給我吧,到時我自己扔好了”。
醫生輕嘆了一口聲,想想這藥是眼前這個少年的,既然是他的,那就讓他自己處理會比較好,只是一想到這是催情的藥物,他就對這個昨晚還在手術室裡搶救的俊美少年印象差的連一點的憐憫都沒有,甚至覺得他此時的笑都假到了極點,他又轉眸看向了坐在岑西旁側的季安尋,臉色倏然一沉,在他沉思過了幾秒之後,他伸手將手中的小藥盒向岑西遞去,可是岑西身受了重傷,當微擡起臂膀時,那疼痛並如同撕裂般的傳來,在他咬牙強忍時,一隻纖白的手卻率先拿過了那小藥盒,而這個人就是季薇兒。
岑西瞬間轉眸,看她的同時,眉宇之間緊緊皺起。
季薇兒對於他森冷的視線不以爲然,反而故作輕快的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藥盒,說,“這點小忙我還是樂意幫的,不就扔個東西嘛,再說我也是你的姐姐啊”,她又低笑了一聲後,踏步走出了病房。
“要去哪啊?”季母在她身後喊道。
“扔東西!”以然,季薇兒聲音已飄蕩在走廊裡。
聞後,季母疑惑的看着牀邊的一個垃圾桶,“這裡不能扔?,非要跑到外面去?”
季安尋也對這眼前的一切與談話顯的有些一頭霧水,不就是感冒藥嘛,怎麼感覺上去這麼複雜啊,她心想着。
在這之後,醫生又對岑西的傷勢囑咐了幾句後,就轉身走出了病房,輕輕的帶上了門。
病房裡頓時變得沉靜,卻在無形之中透着一絲壓抑,在三人相繼沉默了一會後,還是岑西先開了口,但是話一出,立馬結束了接下來有可能的話題,他故意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道,“季媽,吃完飯後就感覺有些困了”。
“啊,哦……那你快躺下好好休息”,季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開始收拾了碗筷,最後蓋上了保溫瓶,“那季媽先回去了,那老家還要有一頓衛生要做呢”。
“辛苦季媽了”,岑西說。
季母聽後,欣慰的笑了,搖了搖頭說,“不會……那晚上我再過來”。
“季媽,其實不用每天三餐的送過來的,醫院也有準備食餐的”。
“即使這樣,那還是自己做的放心,怎麼……嫌季媽做的不好吃啊”,季母半開起了玩笑。
“當然不是”,岑西急忙解釋,“我只是不想讓季媽這麼辛苦的來回跑”。
“說什麼傻話呢,只要是爲了我寶貝岑西,再辛苦季媽也願意”,然而話一落,季安尋下意識的就“噁心乾嘔”了起來,“媽,別再折磨我了好嘛”。
季母擡手一揮一落,季安尋的胳膊就捱了一頓揍,她疼的極其委屈,一邊揉着疼,一邊不滿的說道,“好歹我也是個病人吧,還這麼不知輕重的打我!”
“你傷的是腳,又不是手……誰叫你這麼沒大沒小的跟我說話的”。
“媽,你就沒有發現你講的話真的能酸死人嘛”,季安尋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
“怎麼……疼你弟弟,你吃醋了?”
季安尋又無謂的聳聳肩,“吃醋倒不至於,只是受不了每當你對弟弟講的話,不關是我,爸聽了也是如此,可能弟弟也忍着沒有吐”,說到此,她特意的轉看向了岑西,挑了挑眉,“弟弟,是吧!”
岑西正在一點一點的挪下着身子,剛躺好就只見季安尋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一副請求他與她一起苟同的眼神,他抿着嘴,半晌後,輕揚起笑,“不會啊……”。
季安尋立馬白了他一眼,“沒想到弟弟也是一個不誠實的人”。
站在牀邊的季母故作生氣的一擡手,季安尋下意識的就眼睛一閉,脖子一縮,卻遲遲不見巴掌落下,於是她又偷偷的半睜開了一隻眼,卻看到季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而她只能賠笑。
季母微聲嘆氣,然後指了指緊貼的另一張牀,顯然不想與她計較了,“你不要一直賴着你弟弟,你到自己這一邊睡,牀本來就小,你這樣還怎麼讓你弟弟休息睡覺了”。
“季媽,沒關係的”,岑西淡聲說道。
“那也不行,她睡覺本來就不好,萬一把你撞痛了怎麼辦”。
季安尋也沒想着要跟岑西一起午睡,於是她移動了身子,因爲牀與牀之間是合併着,所以她只要挪動幾下,很快就轉到了自己的病牀上,只是那隻纏着紗布的腳就顯得有些笨拙了,在這途中,岑西的眸裡閃過一絲失落,但也很快的並消失不見。
季母說了一聲好好休息後就走出了病房,岑西猶豫了一會,剛想叫季安尋轉到他牀上來睡時,一記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阻止了他的開口,而這個鈴聲是ForTheLoveOfAPrincess的鋼琴版,毋庸置疑是季安尋的專屬鈴聲,她拿起放置牀頭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她身子不由一怔,接着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岑西后,才滑過了接聽鍵,“喂?”
電話裡傳出了一個略微低沉又清洌的聲音,不似成熟卻很是青春,“安尋,聽說你受傷了,嚴重嘛?”,第一句的開口就滿是擔心的口吻。
“只……只是腳扭了一下,沒………關係的”,季安尋沒有想到這記電話居然是陳奧打來的,她一時沒怎麼反應過來,回答都變得遲緩。
“只是這樣嘛,我聽到的消息說是很嚴重?”陳奧半刻沒有舒心。
“啊,那是……那是我弟弟受了傷,很嚴重”,她此時聲音略沉。
那邊沉默了半會,說出的話感覺有些遲疑,“你弟弟現在還好嘛?”
“嗯”。
“那就好……”,季安尋在電話的這一頭明顯聽到他鬆了一口氣,她心裡頓時一暖,原來陳奧不只優秀,而且還這麼體貼,由此想着,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分。
而只有陳奧知道,他是因爲季安尋的沒事而放心。
岑西已然躺下,但在剛纔委安尋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通話過程中沒有開免提,但是這病房裡許是太過安靜,還是讓他聽到了手機裡傳出的一個男生的聲音,而這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陳奧的,然而她嘴角的那抹笑卻刺痛了他的眼!
“咦?,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受了傷啊?”從昨晚到現在,除了聯繫了家人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就連唐夢楠她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