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榫卯·組隊
“你剛纔說什麼?!”
看着面前興奮到飛起的樓心月,何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宣佈!從現在起,我要跟你一起參加古建大賽!”
幾乎沒有給何楹反應的機會,樓心月直接將愛豆袁磊的微博界面放在她眼前:
“我們家袁磊不是選爲非遺傳播大使了嗎?可是萬萬沒想到!他五分鐘前竟然官宣,會擔任全國高校首屆古建大賽!總決賽的!特邀評委!而且還會隨機選擇一個獲勝團隊,去他的新劇《大明匠神》中出演重要角色!啊!!!”
狂熱的尖叫聲差一點把何楹耳膜震破!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樓心月自問自答,“這意味着!只要我報名,很有可能會跟袁磊同臺飆戲!只要我入圍,就很有可能與袁磊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她說着已經踩上自己的椅子,一臉迷醉地看向棚頂的吊燈,彷彿吊燈就是袁磊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一樣。
“所以!爲了不讓袁磊失望!我們這次一定要衝進總決賽!”
哪知,正當樓心月沉浸在幻想中時。
吊燈“啪”地一聲,準時熄滅。
不等她繼續尖叫,何楹急忙回覆:“好!我同意!快睡覺,明天我帶你認識其他組員!商量怎麼能離袁磊更進一步!”
她說完,便藉着手機微弱的光亮爬上了牀鋪。
直到鑽進被窩才發現初明辰給自己發了這麼多條信息,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大致瀏覽一遍,何楹才知道今晚的表白牆上發生了什麼。
也做好成爲衆人八卦對象的準備。
可第二天,讓她沒想到的是,預料中的閒言碎語並沒有發生。
天陽學生處不但沒有處罰那個,黑掉表白牆的異地IP,竟還特意強調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天陽校方會重新以官方身份開設表白牆,並會杜絕一切泄露隱私和惡意譭謗的言論。若有師生再挑起此類爭端,不但會做拉黑處理,還會記過處分。這場小小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甚至連被攻擊的三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譚爺爺!您真是英明神武!】
躲在圖書館睡了一天的初明辰,一看到天陽公衆號的公告,就給譚偉民發了條微信,還不忘附上幾個跪謝的表情。
他就知道。
天陽大學絕不可能容忍學生之間搞這種齷齪的舉動。可還是沒想到他早上一個電話,譚偉民這麼快就把事情處理妥當,這副院長還是心繫學子的嘛!~
正琢磨晚上去哪解決溫飽,何楹約飯的消息就來了。
準確的說,是樓心月爲了慶祝大家能一起組隊參賽,特意以袁磊後援團代表的身份,發起的一次深度交流。
因爲唐果果喜歡吃火鍋,所以地點就定在了學校附近美食城的重慶火鍋店。
初明辰被派去等位和點餐。
直到鴛鴦銅鍋裡的紅白湯底沸騰了半天,三個女生才姍姍來遲。
走在最前面的唐果果,身穿一襲泡泡袖紗裙。寬大的裙襬將她的圓肚腩和粗大腿掩蓋起來,加上被樓心月做了造型的捲髮,可愛中又無形增添了幾分自信。
何楹則將一向紮起來的長髮散開,墨緞一般披在身後,與身上潔白的連衣長裙形成鮮明對比。長裙貼身的裁剪,恰到好處地將她纖細的腰線勾勒出來,長長的裙襬直到腳踝,隨着她一走一動間透着出塵脫俗的清麗。
初明辰見何楹靜靜地掃視着周圍,又在發現他時,熱情地招手示意。
恬靜的笑容頓時讓他如沐春風。
他想去迎接,卻在起身的一刻與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美好的氛圍也被氣憤的咒罵聲打破:
“你這麼大人,怎麼走路不長眼啊!”
初明辰低頭一看,面前與自己同樣頂着一頭栗色捲髮的美女,正用指甲鑲滿水鑽的一隻手捂着額頭。而她花容月貌的一張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何楹和唐果果也剛好走過來。
“跟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的新組員,樓心月!”
聽了何楹的介紹,初明辰立馬換上一副關懷的嘴臉:“哎呦~原來是樓大小姐!怎麼樣?有沒有撞疼?要不要帥哥幫你揉揉!”
“哼!走開!”
樓心月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打開初明辰張牙舞爪的手,在他斜對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兩人的見面雖不愉快,可到底是爲了古建大賽聚在一起,又有何楹和唐果果緩和氣氛,沒過多久就開始有說有笑。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說服顧己。”何楹從銅鍋裡夾起一片羊肉,在香油碟裡蘸着料汁,“她現在忙着賺錢,每天都會做兩份兼職,根本沒時間比賽。”
“嗨~這還不簡單?”身邊的初明辰剛吞下一塊鴨血,燙得直吐舌頭,“我的入圍獎金,分給她不就行了?”
“我的也可以給她。”對面的樓心月說着,從白湯中撈出一根青菜。
她雖然不太喜歡顧招娣,可也只是不喜歡她冷漠孤僻的性格。
不過聽罷其他組員、尤其是初明辰對她能力的吹捧之後,便更加堅定地,想要把她拉攏過來。
只要能與偶像袁磊更進一步,這點兒犧牲,樓心月還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何楹吃完涮肉,擦了擦嘴,“這也只是4000塊,她說她的兼職,除了有一個每小時30塊,還有一個,每小時可以賺到200塊。”
“什麼兼職這麼賺錢?”初明辰驚呼一聲,見唐果果吃得正歡又朝服務員招手,“你好!再加兩份肥牛和一份手切羊肉!”接着偏過頭對何楹說,“這人神出鬼沒的,她如果告訴你在哪兒兼職,我們倒是可以殺過去找她面談。”
何楹看着熱氣騰騰的鍋底,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告訴我?”
氣氛又一次陷入僵局。
連唐果果也放下了筷子,小聲嘟噥着:“其實,我的獎金也可以分給她”
可是三人都沒說話,迴應她的除了湯底“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便是周圍食客的喧鬧和嘈雜。
直到服務員適時打破沉靜:“你好,幾位的肥牛和手切羊.”
冷漠至極的聲線讓四人猛然擡頭。
“顧招娣?!”初明辰根本不用思考,見到身穿工服的顧招娣張口就問,“你在這兒兼職?”他起身自我介紹,“沈琪鈞你知道嗎?是我舅舅,我們正好有事找你。”
他說着接過顧招娣手中的餐盤。
“對,我們想跟你商量古建大賽的事。”何楹也連忙起身補充。
唐果果也在一旁點頭。
唯獨樓心月傲嬌地坐在原處。
面對熱情的召喚,顧招娣卻只冷冷回了一句:“工作時間,不談私事。”便推着餐車向旁邊桌子走去。
“那你什麼時候下班?”初明辰的追問並沒有得到回覆。
幾人爲表誠意,決定一起等她下班。
眼看着火鍋店的時鐘從五點走到七點,唐果果再也吃不下半片牛肉,初明辰果汁幾乎喝到吐,闡述作品思路的何楹也已經說到口乾舌燥,顧招娣終於換下工裝,來到幾人桌前。
她向來不喜寒暄,直接表明態度:“古建大賽的事,上次我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何楹見狀,也乾脆說出幾人的決定:“5000塊的入圍獎金,我們都給你,你能不能考慮一下?”
“你們慢慢吃,我還要去下一家兼職,先走了。”沒有多餘的話,顧招娣起身便走。
就當幾人無計可施之時,一直默默補妝的樓心月“啪”地扣上粉餅盒子,簡單而直接地說:
“每小時300元!管飯!”
三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而更讓他們驚掉下巴的是,上一秒還一臉六親不認表情的顧招娣,下一秒就來到樓心月身邊,用緩和的語氣問道:
“BOSS,什麼時候開工?”
“就明天吧!一切聽我和何楹的指揮!”樓心月收好包包,傲嬌地掃視着面前三個組員,一臉理所當然,“誰也不可能阻止我追隨袁磊的腳步!”
這一刻,何楹不得不承認。
偶像的力量是偉大的。
金錢也真的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包括顧招娣。
不過,顧招娣第二份兼職是給樂隊當吉他手,她需要去打工的酒吧站完最後一班崗,順便把工資拿到手,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回寢室。
初明辰自告奮勇陪她一起去,另外三個女生打算坐計程車回學校。
天色已經暗下來,五月中旬的天陽市格外涼爽,街道兩旁海棠花開得正盛。顧招娣卻沒有閒情逸致欣賞這些景緻,與另外四人交換了聯繫方式後,便跨上一輛共享單車,消失在馬路盡頭。
晚風將花瓣吹落在縱橫交錯的巷口,初明辰猛踩共享單車的腳蹬濺起滿地落花,掠過一個又一個佈滿霓虹燈的櫥窗,轉過一個漆黑的路口,才勉強追上顧招娣的腳步。
“喂!~我說你騎那麼快乾嘛呀?這還有一個小時呢!”
他剛喊完,就接到譚偉民的電話。放緩車速掛上耳機:“怎麼了譚爺爺?”
電話那頭的譚偉民語氣焦急:“明辰!你是不是認識顧招娣?我這邊有急事需要向她瞭解情況。”
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初明辰摸不着頭腦,可他想起舅舅讓自己格外關照顧招娣,想來譚偉民也是如此,便一五一十交代:
“認識啊,我跟她在外邊呢!剛吃完飯,一會兒就回去啦~”
“什麼?這麼晚了!你們還沒回學校?”譚偉民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胡鬧!快回學校!”
“怎麼了?”
他不耐煩地抱怨了一聲,心想譚爺爺什麼時候也管得這麼寬了。
卻在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響時,變了臉色。
只見前方,距離自己百米開外的T字型的路口兩側,數道亮黃色的光束由遠及近,漸漸匯成明晃晃的一片光暈。而那個反戴黑帽、騎車之快猶如離弦之箭的女生,卻被硬生生從路口逼退出來。
隱隱約約的咒罵聲從兩側傳來:
“小子跑得夠快的!”
“斷了我們老大的財路,總得留下點什麼吧?”
緊接着,七八個手執棒球棍的彪形大漢,從光暈中緩緩走出,面目凶煞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瘦弱的身軀撕碎。
“草”
初明辰暗暗罵了一聲,對着耳機那頭的譚偉民道:
“譚爺爺,報警!別忘了去撈我!”
掛斷電話,發了定位給譚偉民後,初明辰就抽出皮帶衝了過去。聽着棒球棍“叮叮噹噹”的響聲,他只恨沒法給自己插上翅膀。
可衝着衝着,他才逐漸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那些翻飛在光暈幕布之上,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人影,彷彿並不是顧招娣。
初明辰看得很清楚。
此時衝向顧招娣的大漢,右手正揮舞着棒球棍,狠狠朝她頭頂擊去。
顧招娣卻連躲也沒躲,只是左跨一步,又向前上右步,左掌微曲搭上握着棒球棍的手腕,往上一擡,右掌直接從他右臂外側猛然穿過,扣住脖頸之時,腳尖暴起向那人的膝蓋窩狠狠一踢。
棒球棍和那人幾乎同時落地。
“子胥過關!這是八卦掌?!”
初明辰幾乎忘了奔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驚喜地像個孩子。
她還是個高手啊!
顧招娣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面對背後襲來的棒球棍,立即換手、上步,勾住對方腳後跟後,右掌向對方右臂外側筆直穿過,膀根發勁,一招秋風掃葉,丟開那人似丟沙袋一般簡單!
接着是牧童指路,卸掉兩人腕關節;蘇武牧羊,搬住一人後頸,左腳向其右腳勾踢,再反手指天劃地,又撂倒兩人。
而最後一個人眼看打不過這個小子,掉頭就跑,沒有看路就一個跟頭,跟初明辰和共享單車撞了個滿懷。
本不想動手的初明辰只聽胸前“卡巴”一聲,脖子上霍地一輕。接着,半塊花梨木牌從他胸前滑落,又從寬大的T恤中跌落下來,砸在地上。
他心跳登時漏了半拍。
氣血“噌”地竄上頭頂,回身便一腳朝那人的胸口,踹了下去:
“我草你大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