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退出,上了二樓的賬房裡。
靜靜地坐着,直到那對母女離開,他才現身,且問掌櫃的說:“剛纔那對母女買走的是什麼?”
“一把青龍偃月刀,一副唐伯虎的山水畫還有一本唐敏的古籍。”
聽到自已意想中的名字,她輕輕點點頭。
隨後問道:“我要送給自家兄弟禮物,嚴大師可有什麼推薦給我的?”
“主子若是有意,不如就送貔貅良玉吧,民間傳說貔貅有嘴無肛,能吞萬物而不泄,只進不出、神通特異,故有招財進寶、吸納四方之財的寓意,同時也有趕走邪氣、帶來好運的意思,再說這玉能養人,如此好的寓意送給親人最好不過。”
陸穆瑤看見眼前的羊田白玉上,赫然刻着一個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龍狀,其肩長有一對羽翼卻不可展,且頭生一角並後仰,小而精緻,栩栩如生。
她一看之下,就喜歡上了。
陸穆瑤剛付過銀子,就聽那嚴大師說:“王妃,安親王剛也拿走了一個貔貅,還沒有付銀子,您要不先墊上吧?”
陸慕瑤看了他一眼,不悅的說:“不是說誰都不讓賒賬的嗎?”
她請他來,他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她不準賒賬,不然他沒法保證會盈利。
沒想到他居然給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好似再說:
“不,能不能賒賬要看個人信用。”
陸穆瑤見他一副理所當然,嘴角抽動了下,咬着牙說:“你很好。”
晚宴的時候,陸穆瑤剛到,就見到宰相大人帶着溫言信---不,現在應該叫陸言信了,但見他淡藍的儒衫長袍,劍眉星眸,既儒雅俊秀又不失傲然氣勢,眉宇間,英氣勃勃,確實是人中龍鳳。
胡氏此刻也站在門口相迎,看到陸穆瑤的穿着,就說:“今日是府中大喜的日子,來的都是貴賓,你怎麼穿成這樣,你這是想告訴大家,你在安親王府是多麼的不討喜嗎?”
陸穆瑤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和她的海藍錦緞相比,她的打扮確實素了些。
“若是讓那些王爺公主看到了,指不定又說宰相府虧了你的嫁妝呢。”
宰相大人聽到之後輕輕的蹙了下眉頭,心下微怒,只是來往賓客衆多,不好發怒。
而陸穆瑤笑而不惱,佯裝不知的回說:“謝姨娘提點,穆瑤會注意的,只是這衣衫是王爺命人去蘇滿樓定製的,女兒覺得還好,就穿上了。”
胡氏聽到蘇滿樓三個字,嘴角抽了抽,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蘇滿樓的名頭,那可是專門爲皇室定做衣物,普通人家的生意,她們根本不接。
所以陸穆瑤身上這件,全京城怕只有這一件。
這時候,剛好走進一位婦人,還有她身邊的美人兒---溫映月,這位就是溫映月的母親了。
胡氏尖着嗓子說的話,她想聽不到都難,她走上前去,故作驚訝的說:“哎呀,這不是玉羅錦嗎?這衣服穿在王妃身上果然是高貴優雅,清新脫俗,不似我們家映月,毛手毛腳的,沒眼光。”他話裡話外暗喻某人沒眼光,句句維護。
陸穆瑤走進溫映月,笑意相迎,後又讚歎說:
“溫伯母說笑了,映月妹妹身上這條珍珠項鍊圓潤光盈,顆顆勻稱飽滿,襯的映月妹妹貴氣非凡,玉潔冰清,這定是伯母的眼光吧。”
噗嗤
“那是,我的眼光自然是比宰相大人的好。”說着不懷好意的看了眼宰相大人,陸慶雲暗暗的瞪了一眼自家上不了檯面的女人,拱手說:“倩雲妹子說笑了,裡面請。”
胡氏面色僵硬了下,不動聲色的說:“穆瑤,快請溫夫人進去。”
熟練的領着他們去往宴會廳,溫伯母見到熟人,就去招呼了。
就剩下她與溫映月,沒了溫氏的束縛,那溫映月是直性子,爲陸穆瑤叫屈說:“穆瑤姐姐,你那姨娘當真是無理。”
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她心下有些好笑。
“那是他的事,與咱們無關。”
“穆瑤姐姐,你都不生氣嗎?若是我們家那些妾氏敢這般對我,我就揮鞭揍他一頓了。”
“映月妹妹,如果你被狗咬了,難道你還咬回去啊。”
噗嗤
溫映月楞了一下,又偷偷的樂了。
“穆瑤姐姐,你果然有趣,爲何外界對你有那樣子的傳言。”
“映月妹妹想做戲子嗎?”
“什麼?”
陸穆瑤但笑不語,遠遠的看到陸青瑤走進,她對着溫映月耳語說:“好戲要開場了。”
陸青瑤今日衣着光鮮,淺藍的錦緞絲綢,腰間別着流蘇玉佩,得體而炫目。
陸穆瑤如此望着,那陸青瑤就走近了,她問:“姐姐,王爺今日可來?”
陸穆瑤無辜的眨眨眼,疑惑的問:“難道妹妹來之前沒給王爺提過嗎?”
提到當然提過,王爺當初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如今想起來,她都禁不住渾身起冷汗。
一個小小的認祖歸宗宴---不---只能說是過繼宴會,何以輪到堂堂的安親王來作陪?
此刻宰相大人過來,見兩個女兒如此沒有本事,心下惱恨。
胡氏走進責備說:“穆瑤,你身爲安親王王妃。怎麼連這種小事都辦不了。”
有些人是習慣了或者是得意忘形了,這胡氏倒是忘記了自已的身份。
一邊走過來尋找女兒的溫夫人,聽到這情況,說:“什麼時候我們家陸家嫡女輪到一個妾氏叫囂?今日來還有皇親貴族,讓人聽見了,還以爲我們陸家不將皇室中人放在眼裡。”
今日來的大部分都是陸家宗親,而溫夫人所說的皇親貴族,就是皇后的小女兒,拓跋晚晴。至於溫夫人能夠前來,是因爲他是陸家大爺爺家的嫡女,論輩分陸穆瑤要喊他一聲姑姑。
陸家旁支衆多,而真正當事的就是陸家大爺爺家,也即是陸慶雲的大伯---陸毅。
而溫夫人就是他大伯的嫡女。
“慶雲哥,你如今貴爲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該做天下表率,如此上不了檯面的妾氏,怎麼能讓她隨便出來丟人。若是府上沒女人,三房無長輩,您大可以稟報我爹,您如今還年輕,整個京城的名貴閨秀還不讓您隨便挑,找個能挑起大任的宰相夫人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那胡氏一聽,氣得手中的絲娟都要攪碎了。
陸穆瑤卻在心中暗爽,早就聽聞她這位姑母彪悍無人可欺,如今見陸慶雲的表情就曉得,他也不敢惹。
“姑母,姨娘剛纔也許是急了,所以纔有些口無遮攔,姑母莫氣壞了身子。”陸青瑤勸解說。
本想着溫夫人會誇讚幾句,畢竟沒人見到如此溫婉懂事的晚輩不開心的。
可溫夫人輕蹙了下眉頭,搖頭嘆息說:
“還真是紅顏禍水,這一個個家中都沒個規矩,真是一輩不如一輩了。”
溫夫人早就聽說了宰相家一女二嫁的事情,如今更是暗指陸青瑤也是個沒規矩的。
“妾就是妾,要注意身份。”
陸穆瑤心中暗暗叫好,這一口一個妾的,真真是霸氣。她句句維護陸穆瑤,從未想過這種局面實在是陸穆瑤以前太窩囊了。
當然這被彪悍的溫夫人給忽略了。
胡氏剛纔聽到她要給宰相大人介紹女人,一點都不害怕,因爲她矚定宰相大人不會再納女人的,所以對於他來說無關痛癢。
所以她回嘴說:“她姑姑你怎麼能厚此薄彼,這都是你的侄女,穆---大小姐性子柔弱,在安親王府上被人欺負,可都是二小姐幫她處理的。您不感激也就算了,怎麼還如此訓斥小輩。”
正當溫夫人還想訓人的時候,陸穆瑤就說:“姑母,姨娘,你們不要因爲我吵架了,妹妹一早就回來幫忙,鐵定是忘記回稟王爺了,家裡這麼大的喜事,王爺身爲女婿,如何都會來的。”
說着也不去看幾位,而是帶着自已的丫鬟,翩然離去。
她無禮的行爲,正中了胡氏下懷,胡氏藉機告狀說:
“她姑姑,你瞧瞧,這麼沒禮貌,怎麼能遭安親王待見?”
溫夫人也沒在爭執,點點頭。
“的確是沒教養,看來陸家的確是有一個知書達理的當家主母了。”
胡氏聽到,並不在意溫氏拐彎抹角的說她沒教養了。她如今心下得意,只是面上卻無任何表現,今夜,它就能成爲陸家正氏夫人了。
溫夫人自然看出了胡氏的得意,可她不是三歲孩子,輕輕笑着,說道:“我溫家那邊還有個小姑,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琴棋書畫樣樣都是拿得出手的,且是我公公幺女,疼愛有加,至今都未婚配。”
胡氏面色無恙,心裡面卻將人給罵了個透。
“上次我跟她提起過,我那小姑對慶雲弟弟的光輝事蹟可是崇拜有加,每每纏着我讓我給她將當初你是如何只身前往晉國,以已一人之力,勸退晉國十萬大軍的。”
溫夫人很理解男人,男人需要女人去崇拜,尤其是小姑娘。
胡氏見陸慶雲面上有些動容,慌忙打亂說:“老爺,小公主來了,我們過去吧。”
小公主就是皇后幺女,晚晴公主。
這次皇后沒來,按理說派太子爺過來也是給面子,如今派晚晴小公主來,是否有些太怠慢了。
溫夫人輕輕的看了看眼今日的主角陸言信,心下莫名的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