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纖細的指尖,輕輕抵着石板。隨後便倚石而靠,芙蓉面,傾城又傾城。
她輕問道:“你這是何意?”
淳郡王似乎被迷惑,下意識的傾身上前。
“難道你不知,衛忠乃是展家的人嗎?”
微微挑眉,下意識的側了側身,躲開他的靠近。那挑逗般的眉眼輕挑,讓她很不喜歡。
隨手遞上一杯茶道:“郡王爺請用茶。”
拓跋禛哈哈一笑,便又板正了身姿。
佳人臉紅,別有一番滋味呢。
陸慕瑤又道:
“這---全天下的人都曉得,衛忠乃是展家調教出來的。敢問郡王爺,這跟王爺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被誣陷叛逆,欲要被斬首,這一切都是衛忠背後之人---展翔所謀劃的。”
她當然知曉,她更知曉,郡王爺你在這其中扮演的是哪種角色。
只是你們這般快便鬧翻了,倒是出人意料啊。
她似乎不擔憂了。
“所以---王爺欲要爲我洗脫冤屈,必定要揭穿自已的王妃,如此安親王妃便逃脫不了被砍頭?”
“你猜測的不錯,可是啊,王爺不會揭穿自已的王妃,所以只有犧牲掉你。”
“怎麼會?正義真相面前,王爺豈能徇私?”
“可是王爺他雖然殘暴,可卻重情重義,那展翔之所以這般肆無忌憚,只因爲當年安親王欠了展家一條命。”
“什麼意思?”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他突然間禁了音,微微頓了一下,便又說,“所以不要寄希望與拓跋越會對你柔情。就連當年他喜愛的女人---前安親王妃他都不蹭有一絲柔情,可惜了,香消玉損,也僅僅是換來他五年的思年,如今他不禁讓安親王妃有了身孕,且又有了你。”
這是事實呢。
陸慕瑤笑了笑,便道:“多謝郡王提醒,只是我心如磐石,既然選定了一條路,便會走到黑。”
淳郡王也笑了笑,並無被拒絕後的不悅,道:“你不用這般急着迴應本王,待你想通了,可隨時派人前往我府上送信。”
說着便離開了。
待她走後,陸慕瑤便不淡定了,心中便是真的確信,他們之間的確有什麼是她不知曉的事情。
當年她進宮,害了皇后,便是如此大逆不道,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底是何事,讓其如此妥協。
“星月,你可知曉?”
星月思忖片刻道:“主子,的確是有那麼一件事,當年姑爺初入軍營,急需要建立威信,所以便拿他二叔開刀,但他二叔在軍中亦是有些威信,他們見自家主子被姑爺所殺,便起了尋仇的心思。當年姑爺身重疫毒,便是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這跟展翔有什麼關係?”
“當年展翔之母,因爲照顧王爺而被感染,不治而亡。”
原來如此。
當年展家父母,對王爺比半個兒子不知好上多少。
王爺重情重義,不說二話便爲其平反,如今展家只留下展翔一人,如此,他便不會忍心下手。
“展翔腹中的孩子的父親,還沒有調查出來嗎?”
“屬下---不知該不該講?”
“但說無妨。”
“據屬下調查,王爺喝醉,便是入住了安王妃的寢房。”
聽到這些,心中還是泛起了懷疑。
她擡頭望向星月,便面目柔情,問:“真的是如此嗎?”
星月斂眉,不去看那我見猶憐的美顏。
“星月?”
聲音悽楚,星月想要忽視,可是那美目直射,讓人不忍又不敢忽略。
“主子,王爺未曾與之同房,至於孩子?她未曾懷過,可爲何王爺會承認?屬下真心不知。”
“真的嗎?”
“屬下不敢欺瞞。”
“可是你剛剛......”
星月慌忙解釋說:“惹主子傷懷,屬下錯了。”
她待在主子身邊最久,自然曉得主子是何種性情。
她不會生氣,更不會因此而對她們冷言暴語,所以才裝可憐。
“主子,即便是如此,您也不能將全部賭注都壓在姑爺身上,若萬一姑爺打了盹.....”賠上了數年的心血沒什麼,若是賠上了身家性命,便晚了。
陸慕瑤知他擔憂何事,但卻沒有解釋。
如今她知曉了他們之間的兒女情長,更加不能對她痛下殺手了,即使她現在掌握了她謀逆的罪證。
朝堂之上,淳郡王沒能幫助展翔半分,可展翔卻爲太子拉來了仇恨。
她告訴太子,那宇文懞便是當年設計他害他下臺的陸慕瑤。
太子爺一聽自已整日惦念着的女人,便是自已的仇人,心中一怒。
尤其是聽說拓跋縝前往了明月山莊,他心中更多的則是惶恐不安。
起初他不信,可是他無意間聽拓跋戟居然稱呼她爲孃親,加上拓跋越種種反常的行爲,讓其不得不相信。
自已將她當做自已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如今這跟稻草很可能栽入別家後院。
他豈能不惶恐。
既然她不能完全爲已所用,那麼便毀掉。
所以他上朝言辭鑿鑿的說了宇文懞種種罪證,一心要置他與死地。
滿朝文武更是覺得他以女子之尊,拋頭露面,簡直有傷風化。
這一切,便是因爲拓跋越不在京城。
雖然她並不在意,但多少還是有些感傷的。
她毫無意外的被提審了。
只是這一次,不是皇帝親審,而是刑部的官員。
是淳郡王的人。
唉,看來她有的苦要吃了。
那刑部官員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隨隨便便給了文狀,讓她簽字畫押。
“宇文姑娘,可要想好,若是不畫押,免不了要吃些苦頭,淳郡王想要憐香惜玉。可若是我們不小心傷了你這美麗的小臉蛋,可真就無人要你了。”
陸慕瑤平靜無語。
那官員也不惱,刑部這種地方,被稱之爲人間地獄,進去不死也要被脫去一層皮的。
所以他要慢慢的,熬着她。
這一熬,便是千百種刑罰。
夜深人靜的時候,星月闖入刑部,欲要帶她走,可是滿身傷痕的她依然拒絕了。
她不能走。
星月不得已,便離開了。
只是離開的她,不想主子如此糊塗。她便放飛信鴿,尋找幫手。
夜深人靜下,總是有人以爲,做壞事,便不會被人發現。此人便是展翔。
她居高臨下的站在牢房之外,斜逆着牢房內已經疲憊不堪的女人。
陸慕瑤發現了她,微微撐起軟棉的身子來。
輕輕靠在牆壁,微涼的氣息,從背後傳入五臟。
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終於還是來了,我真的快以爲,你對拓跋越當真無動於衷呢。”
“對你,我也是很失望。你真是太過自負,早早就拋出身份,打草驚蛇,五年了,原來你並未學會低調。這麼些年,你這般努力,怕要付諸東流了,而我不會在給你另外一個五年。”說着那眼角便露出譏諷的笑容來。
陸慕瑤輕輕擦拭嘴角,低頭望去,手背便是一抹紅。
“五年了,我如此張揚,便是要告訴你,我回來了。讓你時時刻刻明白,是誰在與你爲敵。免得你恨錯了人,死不瞑目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說我自負,你又好到哪裡去?
爲了對付我,居然甘願露出馬腳來,那衛忠一出現,相當於昭告天下,是她容不下她啊。
“而我的存在,不也徹底打亂了你的計劃,讓你病急亂投醫嗎?你欲要殺我這步棋,走錯了。”
“即便如此,你不依然要死了嗎?”
“我死了對你又有何用,太子,淳郡王,依然活的好好的,且都具有繼承大統的忌諱。”
這一語,便道出了展翔心中的不甘與悲憤。
本來他就要成功了。
太子被囚禁,淳郡王被牽扯,三皇子無用,四皇子五皇子年幼,皇帝身體越來越空,屆時唯有拓跋越最合適接班人選了。
只要她略施小計,這一切便會按照自已的意思走。
都要她,壞了自已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