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忠展顏一笑,兩眼眯眯的,似一條縫,爲原本的身份,添了些許可愛。
他問:“王妃可否回答在下的話?”
陸慕瑤點點頭:“本該如此,可是你最終想問的是什麼呢?”
“我們家少主子,有危險嗎?”
陸慕瑤用手指了指那有些瑕疵的碗,衛忠明白,忙又添了茶水,陸慕瑤又飲了一碗水,方纔說:
“他有沒有危險我不知道,可是你們有危險了。劫持皇家貴婦,死不足惜。”
竹竿急罵道:“你這個女人,死到臨頭了還敢耍我們,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
“信,當然信,可是展由他就算是能活着,可是她縱容屬下劫持人質,威脅安親王,也是死罪。”
“這跟你們家少主沒有關係,可是別人卻不這麼認爲,畢竟你們不是也覺得皇上不靠譜,且不相信我們王爺嗎?”
衛忠有些明白過來,忙請罪說:
“王妃請贖罪,我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做,所以纔會除此下策的。”
衛忠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面前的女人可信,他自已都覺得奇怪。
或者是她的長相,太像大小姐了。
這難道是老天在向他們提示些什麼嗎?
陸慕瑤也不在藏着,便解釋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王爺接下來會處死儼如墨,以勾結亂黨的罪名,甚至是以私藏朝廷命官的罪名,處死他。也只有如此,方可證明那展由的身份,如此你們還要拿我威脅,放了他嗎?”
他們兩個相互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只是沈純善一個不穩,癱軟在地。
梨花帶雨般哭訴着,但是她只是哭,卻沒能要求什麼。
她太瞭解自已的相公,他寧願自已死,也絕對不會出賣朋友的。
可是他就要死掉了。
哇哇哇
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她掙扎着起身,便出了門。只是卻沒有走遠,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外面的響動。
陸慕瑤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忍,可是想想她置自已與危險之中的事情,扭扭頭不去看她。
那竹竿便問:“你能確定嗎?他---拓跋越真的會救少主嗎?”
“不能確定。”
竹竿憤怒,一甩說便將桌子上的瓷碗給摔下桌子,砰砰作響。
陸慕瑤卻淡然的說:“就這麼一頓飯,你們能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你---哼,你不說清楚,我現在就殺了你。”一言不合就拔劍,只是陸慕瑤看都不看一眼那放在自已頸間的劍,而是堅決的說,
“那麼,恭喜你們,展由你們家少主,只有死路一條。”
竹竿想要動手,可是那衛忠適時的制止住了,他一直關注她,至始至終她從未露怯,她有足夠的自信他們不會拿她怎麼樣。
“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放你走,即使你說拓跋越會爲展家脫罪,那麼,若是讓她知曉,是我們劫持了他的王妃----所有你必須死。”
陸慕瑤聳聳肩,表示理解。
衛忠心下有些氣餒,這個女人那裡是自家大小姐,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你不害怕嗎?”
“有什麼比活着更可怕嗎?尤其是我現在被你們劫持,回去比死更可怕,算了,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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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意思。”
“衛忠,你傻了?怎麼還笑?”
“沒事,痞子,放她們回去。”
“這絕對不行,若是他們說出我們的的藏身地點,對我們一網打盡,我們還如何解救少主?”
“我想,王妃會爲自已想一個很好的理由,來解釋這次失蹤吧?”陸慕瑤錯愕,就這麼放自已走了?
她還準備在這裡多玩耍幾天呢。
這是從進來,看到她唯一變色的容顏,莫名的他哈哈大笑起來。
待陸慕瑤和沈純善驅車離開之後,竹竿痞子不如意的說:“衛忠,爲何不殺了她?”
“痞子。你擅自行動,劫持安親王妃,置兄弟們與危險之中,你可知罪?”
痞子心下愧疚,可又不甘心,解釋說:
“我---我也是看不慣他左擁右抱,無情無義的,將我們家小姐拋之腦後。”
“痞子,展家軍是正規軍,非亂殺無辜的草寇,別因此敗壞了展家的名聲。”
“可你怎麼能保證這個女人不會出賣我們?”
“她比你想象的聰慧,而且聽她的話,她好像對他們展家軍特別的瞭解。她篤定我們不會草菅人命,所以才毫無畏懼,不過這樣子也好,不用我們費心安排解釋了。”說着又吩咐說,“吩咐弟兄們,趕緊撤離。”
如此便不會出問題了。
衛忠望了望馬車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或者,我們一開始就錯了。
而驅車離開的陸慕瑤沒有藉此離開京城,逍遙自在。而是想要回去幫忙,可是她還是太高估自已了,因爲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回城的方向,尤其是這黑燈瞎火的。
無奈之下,她又拐回了原先的地方。
只奈何已經人去樓空。
沈純善還處在悲傷之中,神情黯然,陸慕瑤望着她,指望不上,想了想,便舉起火把,將面前的茅草房給點燃了。
希望藉此吸引來尋找她們的人。
據悉,衛忠他們劫持他們過來,並未殺掉護送他們的侍衛,而是將那些侍衛打暈過去了。
如今已經天黑,他們也早該回去稟報了,算算時間,若是拓跋越真心想要解救自已,也該到了。
他猜測的不錯,火勢熊熊燃起,火光照天,很快她們便聽到了馬蹄聲,而更快的,拓跋越高騎着大馬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緊接着他人便到了眼前。
一雙鷹眸緊緊審視着她,而她回視着,不甘示弱,只是美眸中晶晶亮亮的。
很快的,她崩潰的大哭,委屈的說:“王爺,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
拓跋越見她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的,想要責怪的話,瞬間便沒了。
“來人,給我搜。”
只奈何什麼都沒有搜索到,這一場火,幾乎燒掉了所有痕跡。
陸慕瑤回到府上,招來所有人探望。
他們問的問題都一樣,所以她的回答也是一樣的。一問三不知啊。
她不知道自已被誰給抓走,目前正在調查中。
在問及對方的長相的時候,陸慕瑤也說對方蒙面,沒看清楚。
當然她不擔心沈純善會說錯話,因爲聰明如她,會選擇沉默不語。
這天,陸慕瑤打聽好了,儼如墨今日被問斬,她猜測的不錯,拓跋越給他安了一個私藏朝廷命官,且擾亂朝廷法紀的罪名。如此還是輕的,她還真怕拓跋越讓儼如墨當替罪羊,烙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這天她早早的起來給太妃請安,之後就帶着心怡出門了。
她去了儼家,正見到自家表姐做着飯,面容憔悴,神情恍惚,不堪一擊。見她來了,也沒任何反應。
儼府的人倒是沒想到她會過來,管家一路上瘋跑的去各處稟報,不一會,儼家的長輩的便來了她表姐的院子裡。
見自家媳婦還在廚房內忙活,出言責備着她怠慢了安親王妃。儼如墨是庶出,相對的她的表姐在這個府上不受待見可想而知。
陸慕瑤不喜歡這種感覺,吩咐心怡將他們隔離開。
就在這個小廚房裡,她站在門口看着她表姐包餃子,這邊的習俗,上斷頭臺的人,必須要吃上一頓餃子,驅鬼用的。
她問:“表姐,你想救他嗎?”
沈純善包餃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美目泛着漣漪,滿滿的期盼,可是很快被淹沒。
只是美眸中淚水氾濫,她的話好似打開了水閘一般,無聲的哭泣。
只是她身邊的丫鬟妙人,見自家主子這般哀傷,卻又不肯求情,她於心不忍,忙跪在王妃跟前說:
“求王妃救救我們家姑爺吧?”
“我倒是想救,可是有人不配合。”
陸慕瑤的話,讓沈純善燃起了希望,只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突然間,有人闖了進來,是沈慕白。
好久不見,他還是以往的漂亮,那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澤;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可是,她卻看得出,那笑臉不過是假象。
“表哥,你也是爲了儼如墨今日問斬的事情而來的嗎?”
“慕瑤,你說說看,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救他。”
陸慕瑤看着這隻狐狸,她不信他沒法子救。或許在他們這些男子眼中,將江湖道義看得比什麼都重,可往往如此便忽略了小家中的妻子。
那儼如墨對友人講究信用固然是好,只是對自已的愛人未免太過殘忍了。
“表哥說笑了,我哪裡有什麼好法子,倒是表哥你,今日過來,是來爲儼如墨送行的嗎?”
若真的是,那當真是看錯你了。
沈慕白表情沉重,如墨的眸子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姐姐,神情憔悴,那裡還是那個雅緻清麗的姐姐,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
他憤憤然說:“儼如墨那小子真不是東西,沒啥本事,還盡幹些不着邊的事情。”
沈純善維護說:“小三,不準這麼說你姐夫,他---也有他的難處。”說着話,就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