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瀟臣一行走進這不大的穴室內,而無麪人則靠在石臺上癡癡笑着,那聲音讓人驚顫恐懼,毅瀟臣四周看了下,這穴室四周滿是放着頭顱骸骨的木架,在無麪人靠着的石臺上,有一張石桌,上面擺放一些器物,只是長年的沉寂使得石桌上滿滿的全是蛛網灰跡,讓人看不清楚到底有什麼。
看到衆人進來,無麪人深陷褶皺中的眼睛好像多出一絲光亮,癡笑聲也沒有了,反倒是沙啞刺耳、讓人毛骨悚然的低語聲傳來:“解脫了….終於解脫了….”其中的悲哀感讓人心生蒼涼。
普彌看着無麪人,閃身走到毅瀟臣身前,道:“毅哥,這纔是他原本的面目,只是數百年的迷失彷徨讓他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
“數百年?你在說什麼?”煌倪一臉驚愕的看着靠在石臺前老朽不堪、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傢伙。“他難道不是剛剛那個無臉妖孽?”
“是他,不會錯的!”普彌上前一步,結果韓震拉了他一下,意思是小心這個孽畜。只是普彌沒有理會,來到石臺前,普彌蹲下身子,忍受着他身上的屍腐氣息,道:“事已至此,臨死前,我有些困惑需要你來解答?可否?前輩!”
無麪人渾濁沒有眼瞳的牟子看着普彌,隨後又將目光望向普彌身後的毅瀟臣:“命,這都是命啊…”
聽到這話,毅瀟臣心中一顫,憑着直覺,他知道眼前的傢伙和毅族有所牽連,當下他來到普彌身前,盯着無麪人,普彌原以爲毅瀟臣因爲剛纔拼鬥之事惱怒在心,想要了結這個妖人,可是毅瀟臣接下來的舉動讓他困惑了。
不知爲何,毅瀟臣蹲下身子,盯着無麪人因皮肉極度鬆弛枯乾的面頰,他抽出腰間的白骨笛,道:“認識這個麼?”
無麪人本來還瀕死無神的模樣似乎在看到白骨笛以後生出幾分生息,他顫巍巍的擡起只剩一層皮的手,妄圖去摸晶瑩剔透的白骨笛,可是他的已經耗盡所有氣力,手僅僅擡起二寸便重重摔下,而後衆人看到無麪人乾枯如枝杈的手臂就這麼摔斷了,可是無麪人卻感受到不到一絲痛處,嘴裡仍舊喃喃自語着:“解脫了…終於解脫了…鑄命續生…並沒有想象中的好…”
見此,普彌急了,他知道無麪人已經魂散氣消,馬上就要步入地府,當下他大聲衝無麪人大喊:“前輩,玄冥閣主享譽一世威名,如此狼狽身死,豈不壞了玄冥閣的聲威!”
但是無麪人飽受數百年的煎熬,什麼威名聲勢,什麼輝煌地位,對他而言早就宛如雲煙一樣,觸之即散,不待普彌話落,無麪人最後一絲氣息散盡,離開了束縛他數百年的人世。
身後,不光煌倪雲泉不明所以,連帶雲遊四海見多識廣的韓震和諸遂也困惑了。
“可惡!”眼看無麪人身死,普彌有史以來第一次焦躁了,只見他一拳打在石臺上,以此發泄,可是無麪人的身軀早已似塵埃般輕浮,就這麼細微的震盪,無麪人的身軀當即散作一片白色粉末,不知道還以爲是木屑,這讓衆人又是一驚,因爲至此爲止,除了普彌,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毅瀟臣緊緊握着白骨笛,剛剛白骨笛拿出來時,他清楚的感受到無麪人對骨笛的留戀和憎恨,這種交融無法言喻的可悲感讓毅瀟臣明白,他似乎離毅族的鑄命續生之術越來越近了。
只是這個來歷不明的無麪人成爲他前行道路的有一道迷霧,至於這迷霧背後隱藏了什麼,也都隨着無麪人身死而煙消雲散,只是普彌不信這個邪,他起身在這穴室內亂找起來,雲泉想要攔下他,結果普彌從毅瀟臣道:“我會給你證明,他,就是玄冥閣主,二百年前唯一一個偷窺了毅族陰陽盤的外族者,也是他害了水系毅族的族人….”
聽到這話,衆人驚愕了,此時普彌紅着眼睛,似乎在與命理抗拒,這讓毅瀟臣心中驚愕同時又深陷更復雜的迷雲中。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毅瀟臣一個箭步衝到普彌身前,揪着他的脖子冷聲怒問,只是普彌絲毫不軟弱,猛然推開毅瀟臣:“我不相信一切永遠迷亂不清,我不相信所謂的命理一定會將毅族置於死地!我不信!”
最後,普彌幾乎是大聲怒吼出來,那聲音讓毅瀟臣的心魂都震盪了,說真的,他無法想象,爲什麼這個滿身都是靈清之氣的小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面對眼下尷尬的狀況,雲泉煌倪等人紛紛住口不語,而普彌忍着不甘在穴室內瘋狂找起來,不過片刻,普彌還真找到一本厚厚的古書,這書通體烏黑,類似牛皮紙,見到此書,普彌大喜,他轉身衝毅瀟臣道:“這就是一切根源!”
只是毅瀟臣完全冷目不語,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思考能力,比較普彌的話太過驚人,短時間內,他完全無法理清思緒。身旁,韓震煌倪連忙衝到普彌跟前,去看這本書,結果古書確實用類似梵語寫的,二人完全看不懂。
當下普彌緩了緩情緒,走到毅瀟臣身前,開口:“我知道你很困惑一切,你也憎恨現在的一切,可是這一切都是命,躲不了的,就像我,我也很痛苦,爲什麼我出生就揹負着毅姓!”
“什麼!”普彌這話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雲泉顯得頗爲驚動,他無法相信,這個靈氣十足的少年、天下第一測卜前輩的孫子竟然也是毅姓族人。
盯着普彌那雙明亮至清的眼眸,毅瀟臣困惑了、惱怒了、迷茫了,爲什麼他也是毅姓族人,爲什麼他身聚靈清,而自己偏偏深陷欲惡,越陷越深。
“我知道你無法理解,如果換了位置,我也同樣無法理解,如果非要給它加上一個罪惡淵源,那隻能說,我們的先祖違逆上天,遭到了懲罰!”此時普彌顯得很淡然,他看着手中的古書,不知爲何,兩道淚痕順着臉頰滑落:“毅哥,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如果你做好準備了,我可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