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你過了中午,秦知念頭暈無力,正要躺下,忽見得靜宜臉頰紅紅地進來稟報,“姑娘,大少爺來看你了。”
大少爺……
秦知念大腦瞬間有一些短路,這才忽然想起來她嘴裡的大少爺,就是秦府嫡長子,秦燁溫?這一反應令她嚇了一跳,趕緊整理了着裝,讓靜宜扶着出門。
纔剛掀開簾子,手臂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扶住,秦燁溫低垂着眉眼,臉上是一派溫柔,“六妹妹身體不好,本不該來打擾。只聽說病得嚴重,我心裡實在是擔心不已。”
秦知念擡眼晃了他一眼,見他眼中確實佈滿着擔心,便笑道:“勞煩哥哥掛心,我還不至於就……”說到這裡,秦知念覺得後面的話不太吉利,便止住了話題問道,“哥哥今日怎麼得了空來?”
言下之意是平日裡你可是從沒有來過哇!
秦燁溫面色不改,扶秦知念在椅子上坐了,才應道:“平日太忙,今日才得了空。本想妹妹今日累了不該來打擾,但明後兩日實在抽不出時候來。六妹妹,你身體可還好?”
秦知念微微點了點頭,少不得又端出那接待人的“職業笑臉”來,“喝了藥倒是好多了,燒也退了。大夫說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體質有點弱。多養養就好。”
靜宜將炭盆放上來,浮水又上了茶。秦燁溫接過茶水,放在嘴邊抿了抿,接着垂下頭,似沉思狀。秦知唸對靜宜道:“你去看看上回七妹妹要送給我的帕子好了沒有?”
七姑娘哪裡要送帕子給她?靜宜一聽這話是要支開自己了,福身應了以後又喊了浮水道:“咱們一道兒去吧?”
浮水本想說這房裡沒人伺候了,轉臉就見靜宜給自己使眼色,便也福了福身,跟着退了出去。
“哥哥有話不防直說?”秦知念放下手上的茶杯,嚴肅地問。
秦燁溫對秦知唸的伶俐通透很滿意,開門見山地問:“六妹妹平日裡可與三姨娘有過交往?”
秦知念心裡“咯噔”一下,搖搖頭道:“哥哥也是知道的,我終日生病,在園子裡也無甚交往的人。太太姨娘雖然疼我,但我這身體不爭氣,只能無以回報了。”
秦燁溫聽了點點頭,默然下來。
秦知念不知他爲何會問這個問題,但卻不好直接相問,想了想,又開口道:“哥哥,聽說三姨娘自殺,是真的嗎?”
秦燁溫擡起頭來打量了她一眼,彷彿在注意着她的表情。只這一個眼神,秦知念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哥哥在懷疑自己。只是爲什麼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哥哥,是不是信了那道士說的話?是在……怕我……”秦知念皺眉小心地問道。
“不,妹妹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比較奇怪,所以來問一問你。妹妹平日裡真的與三姨娘沒有任何交往?”秦燁溫再次問了一道。
秦知念心思轉了百轉,也不知他爲何對這個問題如此執着。秦燁溫在翰林院待職,不可能還要負責後宅的這些事吧?但他爲何要問?
“確實沒有,哥哥,什麼事情比較奇怪?”秦知念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什麼事令她這個哥哥百忙之中都要抽空來瞧一瞧她這個妹妹?
秦燁溫笑了笑,看樣子並沒有打算告訴她,“這事不是我管,是我的一個朋友,託我來問的。既然妹妹確定沒有,我也確聽得下人門說妹妹很少出房門,所以放心吧。妹妹好生歇着,我就先去了。”
秦知念滿頭霧水,實在想問兩句,卻明白問了也是白問。他叫她放心?放什麼心?
正在思考的當頭,秦燁溫卻已經起身告辭,秦知念送至門口,又命書畫送出了院子,這纔回了房,一夜輾轉反側地想着這問題,直到天明才暈暈地睡了一覺。
而秦燁溫出了門,便直接往書房而去。秦府家大業大,自與別府有所不同,少爺們各自都有書房和自己的待客廳。秦燁溫兩年前高中狀元,身份地位更是不比別人。
此時他進了書房,拿出攤在桌上的書,微微地皺起眉來讀。不消片客,便有小廝在外敲門,恭聲道:“爺,寵少爺到了。”
秦燁溫一聽,放下手中的手站起身道:“請到正廳裡歇着,我馬上到。”
“是。”小廝應了聲,腳步聲便遠去了。
秦燁溫回房令丫頭們換了身衣服,便趕去了待客廳。只見廳中此時正站着一位公子哥,穿着一身藍色的長袍襖,綰着黑髮,戴着一個小冠,周邊一圈秀髮都編成了小辮。瞧身形也就志學之年。衣袍上掛着美玉,護身符,寄名鎖等物。聽見腳步聲進來,他便轉過身。
二人行了禮,秦燁溫微微一笑道:“寵賢弟今日越發的的風采無雙了。”
寵承戈自動忽略了他的這不痛不癢的讚美,直接在副位坐下,問道:“我問大哥的事,你可弄清楚了?”
“自是弄清楚了,我昨日親自去問過了。確定她從沒有到過三姨娘房裡。下人們我也是個個都仔細盤問了的,確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承戈,你還是懷疑嗎?”
寵承戈思聞言思考了半晌,忽地站起身來道:“疑點簡直太多了!你姨娘爲何要自殺?她雖是一房姨娘,但最得老爺寵愛,又有個聰明伶俐的女兒,這女兒也能討得老爺歡心。並且,以三姨娘以前一慣的作風,今日輸了一局,明日定當要扳回一局。就前段日子跟你六妹妹鬧個小紅臉,至於要到自殺的程度嗎?就算要自殺,怎麼之前都沒有半點徵兆呢?”
秦燁溫沉默地聽着,直等他說完,才緩緩地問了一句:“那麼,你認爲她是怎麼死的呢?”
寵承戈負手轉了一圈,回過身肯定地道:“他殺!三姨娘中的是砒霜,只是她的房中都沒有過砒霜的一點餘末,爲何?”
“可是我也不曾在六妹妹房中發現有何餘末……”秦燁溫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左手輕敲着一旁的茶几,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