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一把火燒了?”阿懸說出這個方法後,自己也忍不住搖搖頭道,“火燒不行,這一起火全府都知道了。”
秦知念點頭道:“況且用火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其它的化學反應,若是產生新的毒物,蔓延於空氣中,那就虧了血本了——咱們都得跟着陪葬。如今只有一個方法。”
“何法?”
“寵少爺曾經請神醫解過我的毒,所以……那位神醫應該知道怎麼樣才能使這種東西消失,使它變得無毒。”秦知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要見寵少爺一面。”
阿懸道:“我找人幫你去通知他?”
秦知念搖頭道:“不,我親自去見。請他辦事,要顯出點誠意來,他現在應該是正處在氣頭上。”
阿懸不解地挑了挑眉。
秦知念估得不錯,寵承戈確實處在氣頭上,此時在薛天齊的對面,正義憤填膺地數落她的過份之處。“你不知道那臭丫頭多討厭,她簡直就是在耍我!不是看她可憐,再加上本少爺超凡的正義感,我才懶得管她那攤子爛事兒。薛大哥你說說看,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偏不肯讓他伏法。給我綁來了一個老嬤嬤。她這是在玩弄王法!”
薛天齊正躺在一張搖椅上,手中翻着一本醫書,一雙長腿搭在樹杆上,漫不經心地聽着,問道:“她真的那麼討厭嗎?”
“當然了,簡直令人髮指。”
薛天齊點點頭,手中的醫書又番開了一頁,沒應聲了。
寵承戈見他不作聲,忍不住搶了他手中的書。氣急敗壞地道:“你還是不是兄弟了?怎麼半點反應也沒有?”
薛天齊擡起眼,眼中是一片無奈,劍眉蹙起。道:“我該有何反應?三天了,三天……你把我叫回皇城,就不停地在說秦六姑娘,不停地叨叨。賢弟,您能消停一下嗎?她若真的那麼討厭,你乾脆把她忘了,不想就不提,不提呢你就會這麼生氣這麼煩。你何必一天到晚地念叨她呢?還有,最關鍵的,賢弟究竟是叫我回來做何事?三天了……您能說一件正經事嗎?”
寵承戈嘴脣動了動,憋了半晌才道:“那個,秦府石室裡的毒藥,你能幫着銷燬了嗎?我想過了,若朝廷要查,就算不封石室,只把那毒藥殘渣全部銷燬就行了。運不出來,又不能火焚,只能由你把那毒藥變成無用的粉末。”
薛天齊聞言嘴張成了“o”型,呆愣了半晌道:“你腦子沒有病吧?剛纔是誰說不再管那攤子爛事兒了?你現在的意思是叫我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潛入秦府的石室,冒着被毒死的生命危險,去銷燬那毒藥?賢弟,大哥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寵承戈面色稍顯尷尬,咳了一聲才道:“秦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另外……秦大哥也會受牽連的,秦大哥從前對我很好,我這是知恩圖報。”
“是嗎?”薛天齊搖搖頭,見寵承戈腰帶上一個東西一閃,忙地拉住了他,從那裡抽出了一支金簪子出來,問道,“這是何物?”
寵承戈嚇了一大跳,一把搶過薛天齊手中的金簪,氣急敗壞地道:“你……你怎麼隨便拿人家東西的?”
“這是你的東西嗎?難不成你背地裡會男扮女妝不成?”薛天齊好笑地問。
寵承戈道:“這是上次不心小得來的,正要還給她。不說這個了,你到底是幫不幫?”
薛天齊若有所思地道:“這做起來可有一些難度,但是,不知道人家領情不領情啊。”
“她不敢不領情?我看那臭丫頭要給我磕三個響頭纔好呢。”寵承戈聽到薛天齊說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薛天齊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道:“看吧,還是爲她。寵賢弟,你這不是很討厭她,你這分明就是很喜歡她。你心悅她,纔會這般患得患失。”
這回換寵承戈脣型變成“o”了,他這幾天確實被她氣得夠嗆,可那純粹是氣的。跟喜歡扯得上半點關係?
“我給你分析一下……你之所以這麼生氣,不是因爲她隱瞞了實情。而是,你以爲她心悅蘇可諾,所以你才這麼氣。純粹,是吃醋,而且,吃得太多了,都酸透了。可是你就算是這麼吃醋,還是在幫助她。這說明什麼問題呢?說明你——寵承戈,已經走火入魔了,你完全——瘋了。”薛天齊總結道。
寵承戈呆在了原地,應道:“不,不是這樣的……你弄錯了完全弄錯了。我那是……同情心,同情心你懂嗎?”
薛天齊的眼神變得有些同情了,從寵承戈手中搶下那本醫書,繼續翻閱了起來。應道:“我也懶得管你那攤子爛事了,不過就六姑娘包庇蘇少爺這事來說,我覺得她做得很對。”
“什麼?讓兇手逍遙法外還很對?”寵承戈不可思議地道。
薛天齊合了書,一本正經道:“賢弟想一想,若事實真如她上次和你說過的:蘇可諾在十歲那年便取代了原來的蘇五少爺爲復仇。那麼秦老爺當初毒死了淅縣一村人的事情,會不會爆光?蘇可諾既然敢如此大膽,必然掌握了當年的犯罪證據。如今他手中可握着毒藥啊……秦六姑娘交出蘇可諾去,蘇可諾供出淅縣當年死人無數的瘟疫內幕。結果是什麼?魚死網破,秦府整門包括秦六姑娘自己,全體跟着陪葬。滿門抄斬的大罪啊……一個嬤嬤與秦府幾百條人命比起來,熟輕熟重,賢弟自己掂量一下?”
寵承戈聽了,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質問秦知念時,她微微發抖的身材以及緊閉着的雙眼。包庇蘇可諾,就等於叫她或者花嬤嬤頂罪,她當時……一定也很痛苦吧?
他何時變得這般笨了?
“所以放心吧,秦六姑娘不一定心悅蘇可諾的。”薛天齊搖搖頭道,“通常呢,在面對自己的心上人時,男人的聰明材智會降低許多。你也別太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