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春來綻放舊時花

秦大雨收到兒媳婦的來信後,愁腸百結。

他害怕兒子在出國時出事了。

他就掉下了傷心的眼淚。

張光明趕緊勸說:“您先彆着急嘞,沒有消息不見得是壞事啊?

您想啊,他或許去了到了**,或許去了臺灣,也或許他去了別的地方也說不定啊?

總之,會找到他的啊。”

秦隊長他說:希望像你說的那樣吧!

他哀嘆了一聲揮揮手走了。

張光明望着這位身體已經略微駝背的秦隊長,他心中也有種淒涼涌上心頭。

覺得他每天熱切盼望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兒子,好可憐啊!

張支書感慨地說:“你看他種的花兒這麼多,又這麼的美麗,可是秦學起不知道去哪裡掙錢了。

她的老婆帶着三胞胎兒子,去尋找不知去向的丈夫嘍!”

“哦,怎麼回事? ”那位叫孫勇的小夥子好奇地問。

其他的知青也帶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張支書說:“請張支書詳細說說唄。”

張光明感慨着,就滔滔不絕地介紹着這家人的情況:“這家原來的主人叫秦大雨。

他是三代單傳,在山東郯城上班,他這個人找對象比較挑剔,三十多歲才找着合適的對象。

婚後有好幾年才生了個兒子叫秦學起。

秦大雨和妻子都在工廠裡上班,就想讓父母到山東郯城幫他們帶孩子,可是父母說啥都不離開老家。

秦大雨夫婦很無奈,就把孩子抱過來交給他父母撫養。

秦學起就一直跟着爺爺奶奶住在老家的舊屋裡,兩位老人也一直悉心照顧着孫子在俺村長大。

可是爺爺奶奶漸漸年齡大了,常年重病在身。

秦大雨考慮再三,就讓孫子幫着照顧兩位老人。

秦學起又逐漸長大了,爸媽就給他在這個院子裡,蓋了新房子,又給他找了個鄰村的老婆,名叫趙亞蘭。

他們結婚後,第二年趙亞蘭就生了三胞胎男孩兒。

三個孩子要吃奶,哪裡夠吃呀?

這個哭,那個鬧,弄得小兩口焦頭爛額的。

倆年輕人還要照顧兩位生病的老人,還要照顧三個缺奶吃的孩子。

他們倆又怎能照顧的過來呢?

於是秦大雨就硬是讓父母和兒子媳婦,帶着三個孫子到山東郯城,去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大家共同來照顧兩位老人和撫養三個孩子。

剛纔那個老漢就是秦學起的爹秦大雨。

原先秦大雨夫婦在山東郯城上班時,就在那兒買房安家了。

按理說媳婦生了三個孫子因該算是多子多福呀。

可是那幾年秦大雨的爹孃輪番住院,把家裡的積蓄全用在給老人看病上了,生活就捉襟見肘了。

由於缺食就飢餓唄。

因此趙亞蘭的奶水漸漸的就沒了。

可當時又沒有錢給三個孩子買奶粉。

他家就連買藕粉的錢也沒有啊,三個孩子餓得哇哇直哭。

爺爺奶奶又缺錢買藥,秦學起一氣之下,就冒出走出山東,去掙錢的想法。

他對妻子說:我要爲兒子掙很多錢,就再也不用發愁給爺爺奶奶看病的錢了,也不用發愁給咱三個兒子買奶粉的錢了。

趙亞蘭給大兒子起了個名字叫秦念學,二兒子叫秦念起,三兒子叫秦念勤。

她就是要讓孩子記住他的爹爹秦學起,還要孩子記住得勤勤懇懇。

她沒想到,丈夫爲了改變無着的窮困生活,竟然一走就杳無音訊了。

她公公秦大雨懷疑他兒子在去**的路徒中,很有可能被淹死了。

她婆婆懷疑他兒子到了**,學那陳世美又娶妻生子了。

趙亞蘭每日哭哭啼啼,非常思念丈夫。

在六八年的山東郯城發生的大地震,被稱作是“曠世奇災”的8.5級大地震的前一天,秦大雨他的老爹爹忽然病逝了。

秦大雨就帶着老孃和老婆,還有兒媳,以及三個小孫子,回到老家,也就是俺這個村子裡,給他的爹辦理喪事了。

誰也沒想到就在次日,他們在山東的家和廠子房倒屋塌,都成了一片廢墟。

秦大雨掩埋罷老爹,又回到山東郯城一看,立刻就傻眼了。

他們的家沒了,廠子也沒了。

於是,他很無奈,就帶着一家老小,又返回到俺村了。

一家人過上了艱苦的農村生活。

趙亞蘭的三個兒子長到八歲時,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

可是家裡窮困極了,卻給孩子交不起學費。

於是她起立誓,不找到丈夫絕不回村。

所以你們年輕人就應該把我們的祖國,建設的繁榮富強。

那要是日子過富裕了,有誰還想背井離鄉呢?

知青們都重重地點點頭。

那位叫李中秋的姑娘,望着這滿園盛開的鮮花柔聲細語地說:這真是“人也不知何處去,鮮花依然笑對春啊!”

張支書說:“你把唐朝崔護的詩更改了用在這兒,倒還算不錯。

不過呢?我覺得應該用唐.岑參的《山房春事二首》中的那句詩“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更恰當些呀!”

知青們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張支書。

大家一路談笑風生,不覺間就來到了村外。

“哇!快看這裡有各色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爭奇鬥豔;各種顏色俏麗的月季花;還有細葉細杆頂上,卻結着俊美嫣紅的山桃花;還有又粗壯又大方的金燦燦的向日葵。”

“是啊,那兒還有嫵媚漫紫色的、血紅色的、嫩粉色的花白相間的虞美人;還有俊美的海棠花有紅色的,黃色的、粉白色的多種顏色;翩翩欲飛的蝴蝶花兒,各色俊麗的蘭花、五星花兒。真是美不勝收呀!”

“哇!的確這裡好美!”

“這裡太美了!”

知青們紛紛讚歎着。

出生在洛陽的李中秋眉開眼笑地說:“我看到這裡就想起了我的老家,我們洛陽那裡的牡丹花,也和這兒的牡丹一樣的很漂亮唉!”

張支書開玩笑地說:“啊?你是出生在古都洛陽啊?

洛陽牡丹甲天下世人皆知啊!

那你今天夜裡就做個好夢吧。”

張支書他又說:不是有句詩——春風一夜吹香夢,夢逐春風到洛城。

秦春天聽張支書說的是,唐朝武元衡的春興裡的一句詩。

他愕然而立,不光是他,其他人更是驚愕地目瞪口呆。

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土老帽村支書,身着補丁摞補丁的一身粗布衣,腳上是納的千層底圓口舊布鞋。

他竟然精通詩文吶!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讚歎着用高山仰止的神情,注視着眼前的這位村支書。

馬曉梅激情澎湃地指着一碧萬頃的麥田說“你們快看,啊!這裡的麥子多如一羣新入隊的少先隊員們呀!

情緒昂揚得齊刷刷地站在迎接我們吶!

再看那一望無際的棉田翠綠蒼茂,生機勃勃;這排排果樹盡力秀着枝杆,正向我們展示着它們的雄健之軀吶!”

漂亮的李雪花姑娘,一甩馬尾辮,歪着頭側耳說:“你們聽樹林裡,啾啾、唧唧、喳喳百鳥爭鳴唱着歡樂的歌,表示歡迎咱們吶!”

大家都開懷大笑起來。

“啊,快看那條河裡的鴨鵝,也唱着悅耳動聽的歌曲,也在歡迎我們的到來呢!”馬曉梅一臉興奮地說。

“美麗的牧野花村啊,我們來欣賞你那美麗的“容顏”咯!”李中秋姑娘展開雙臂高舉着,她萬分激動的粗聲粗氣地說。

大家又是滿懷激情地紛紛詠詩讚揚。

吳保國情緒更是萬分高漲,不無感慨地說:“我終於明白了,省裡的領導們,爲什麼會讓我們這些有知識的熱血青年,到農村這個美麗的廣闊天地中來,他們是希望我們有志青年,到農村大有作爲呀!

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領導的殷切期望啊!”

孫勇也滿腔熱忱地說:“是啊,我們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讓我們這些有知識有文化的青年,來跟農民朋友們學習科學種田,大搞農村建設啊!”

秦春天一臉真誠地說:“我們可要好好幹,才能對得起我們來時發出的誓言哪!”

李中秋激動地也說:“對,堅決聽黨的話,黨號召我們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勞動實踐,接受勞動人民的考驗!”

知青們激情四射,對這個陌生又神秘的村莊,充滿了無比的喜愛和無限的感佩之情。

次日,張支書像往常一樣,天還沒亮就到三班倒的雕刻廠裡,來指導雕刻技術了。

貴小寶奇怪地說:張老弟你每天聞雞起舞就來到雕刻廠,今兒個就更早了?”

“之所以我今兒個來得更早些,早上還要招待知青們在我家吃飯呢。”

李冬至說:“那張支書你就趕快回家去吧,這兒我替你盯着。”

貴小寶他也說:是啊是啊,你快回去給知青們準備飯吧。

張支書他揮着手說:“上午見。”

……

他挎着籃子在回家的路邊薅來三樣野菜:米米蒿,枸杞葉,豬毛菜,回到家又薅了些家院子裡種的萵苣,菠菜,生菜。

然後把籃子裡的野菜,摘掉黃葉和老葉,又洗淨切好後交給老婆手裡。

張光明說:“我去燒水,你來焯幾個菜,他們城裡來的知青們會喜歡吃的。”

李月娥用開水一樣一樣的野菜,她焯好就開始調菜了。

李月娥有些擔心地對丈夫說:“這些野菜也不知道那些城裡來的人愛吃不愛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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