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_第十三章(三)

澤懷揚揚手,站起來,高聲說道:“澤元弟弟,你果然是神童,大哥佩服,佩服!算得恰到好處。不過本司令告訴你一句話:“雖然我們今天把腦袋掖在褲帶上打天下,今天活過去,明天不一定能活過去。可是我相信,革命軍一定會奪得天下的,民國當了家。你們的糧稅一定會算清的。至於這四年糧稅一定會兌現的。好,這麼辦,你寫個*,因爲革命軍徵用你五匹馬軍用,就抵清你四年糧稅。你寫好,我籤個字就做數!”

澤元立刻鋪好紙張,研好墨,寫好*。遞給澤懷。澤懷拿着*,看了又看,誇道:“澤元弟弟,你寫得一手好字!大哥甚是佩服。”順勢拉住他的手,親切地說道:“澤元弟弟,你不應該呆在高家灣,也不該在涪陵讀書,你該去重慶洋學堂讀書,等長大了,肯定比我出息,做大事、做大官、發大財。嗯,這麼辦,過些日子我派人送你去重慶找你大嫂,讓她送你去重慶求精中學區讀書。那可是重慶數一數二的好學堂。”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澤元拉着他的手久久不願放開,他太高興了。

“放手呀,我給你*籤個字,你好留着呀。”澤元笑道。

澤元不好意思放開手,待澤懷簽上字,蓋上私章,把*收撿好,不住地連聲道謝。

回到晏家灣澤懷把左鄰右舍、族人鄉親請來,擺下酒席,先敘舊又說明繳稅的道理,鬧了個皆大歡喜。交上來五十擔穀子,十多塊大洋。

第二天澤懷躊躇滿志回到縣城,見到王世雄說道:“王知事大人,本司令把本該晏家交的糧稅一文不少收上來。下面的文章,就看知事大人如何做了。”

王世雄笑得鬍子眉毛一起動:“好,好,就看老夫的,保證一月之內全縣糧稅收齊,斤兩不缺,分文不少!”

他請澤懷派了一個大隊兵丁,先將全縣十八鄉九十個村的鄉保甲長都請到縣裡來,叫他們帶着全縣一千多兵士下鄉收徵糧稅,先徵大戶的,然後收小戶的。窮人富人戶戶不落。二十天後糧稅果然收齊。

看見白花花的銀元裝了好幾大箱、黃澄澄穀子裝滿庫房,澤懷拍着巴掌,大叫不停:“司令我今天實在太開心了!有錢,咱們可以買槍買炮買子彈!有糧,咱可以派兵去打鄰水、墊江和豐都,佔領整個川東。大表叔,咱們兵多糧足,難保這川東不是咱們的了。”

李浩點點頭,說:“司令所言極是,川東應該是咱們的。”

一九一二年三月份,民國成立的第二個月,春節剛到,澤懷的兵已經擴充到近三千人了。經過一個多月訓練,蠻有些樣子了。澤懷叫李浩帶隊,帶着偉業的一個團和由第二大隊擴編的團,前去進攻鄰水和墊江。當時鄰水和墊江還屬清廷官員管轄。鄰水和墊江都是小縣,他們立即向萬縣府求救。萬縣府見革命風潮正盛不敢大意,派了二千精兵來救。偉業聽說萬縣派兵來救墊江和鄰水,他向李浩建議:“萬縣的救兵必然走大路,從萬縣到忠縣,再由忠縣到墊江。我們去墊江的東面二十里的高安設伏,一舉打垮清兵。”

李浩說:“好主意。我們這兩天就先包圍墊江,圍住佯攻,叫墊江的人派人去萬縣催救兵。然後派人去高安河岸兩邊埋伏,救兵一到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當天李浩、偉業就帶着兩個團二千多人把個小小的墊江圍個水泄不通。墊江知縣忙派人出城去萬縣求救。萬縣知府派的救兵剛到忠縣,趕緊馳援墊江。李浩指揮隊伍一陣猛衝猛打,把墊江縣攻破了。墊江知縣帶着人逃往鄰水。李浩留下百多號人在墊江城裡收拾安撫百姓,令偉業帶大隊人馬在高安設伏。黃昏時分,清軍救兵急匆匆地趕來了。偉業帶人一陣衝殺,清兵已經人困馬乏,又很久沒打過仗了,一驚一嚇,已經失去大半戰鬥力了。沒用多久這二千多人馬土崩瓦解,紛紛放下刀槍投降了。偉業沒有殺這些降兵,而是讓他們編入自己隊伍。在墊江過了一夜,派了一個團去攻鄰水,另一個團沿昨天清軍從忠縣過來的路去打忠縣。這兩個縣城一聽萬縣的救兵在高安全軍覆沒,早嚇破了膽,都開城投降了。李浩、偉業只用三天時間就攻下三個縣城。澤懷在長壽聽了真是精神大振,命令偉業速速攻佔萬縣府,自己親自帶隊伍攻豐都。爲了後方鞏固,他叫李浩帶二百人馬回防長壽。

澤懷親帶第一大隊擴編的第一團,浩浩蕩蕩來到豐都城外。

豐都,世稱閻王殿的鬼城,縣城不大,叫名山鎮,城池卻很堅固,築在豐山上,南面濱江,北面山高無路可通,東西兩面道路崎嶇,易守難攻。澤懷親自督戰命人攻城,一連衝鋒三次,都被城上槍彈擂石給打回來了,急得澤懷跳起腳地罵人:“這個豐都真是個鬼城,等老子殺進城去,一定把這些鬼兒子殺個乾淨。”

第一團團長叫陳明德,是湖北人,比澤懷參加新軍早,勸道:“司令莫急,這個城小,易守難攻,不過只要用炮火轟他幾下,保證可以攻下來。”

“是嗎?”澤懷這才記起,在出發前他曾叫人去重慶買回一門日本造的野戰炮。

“對,對,把炮拉上來,對準城門一陣輪轟亂炸,保準打進城門,殺進去!”澤懷叫到,“一團長,快把炮拉上來!”

“司令,你忘了,野戰炮還在長壽,副司令那兒呢。”陳明德提醒道。

“啥子?炮沒拉來,搞*啥名堂,讓本司令空喜歡一場,把炮放在長壽下崽崽嗎,混逑帳。一團長,快,快派人去找副司令,明天天黑前把炮給本司令弄來。”澤懷順手一馬鞭抽在陳明德身上。

這一鞭子抽得陳明德疼鑽心了,呲牙咧嘴,答道:“是!是!”

他命三個傳令兵騎上快馬迅速趕回長壽,叫李浩運炮過來。

一夜無事,第二天下午,李浩親自帶隊,二匹馬拉着野戰炮來了,還有兩匹馬馱着四箱十六發炮彈,後面還有四名炮兵。澤懷督着他們把炮架在山頭上,這兒距城不過三裡,居高臨下,可以俯看名山鎮。

澤懷拿着單筒遠望鏡觀察了一下城內,找準了縣衙還有幾家大戶,下令開炮,“轟!轟!轟!轟!……”連轟八炮。又對準城門連轟三炮,頓時城門洞開。先是聽見城裡哭爹叫娘、鬼哭狼嚎,亂作一團。等到澤懷下令衝鋒時,一面白旗掛出來了,城門口有人高喊:“我們投降!投降!”

澤懷一揮馬鞭:“這幫鬼兒子,不經打呀!”“副司令,進城受降吧!”

“是,司令。”李浩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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