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鎮的化工廠解決了鎮上近千人的吃飯問題,陳驍跟他們拿貨,也算是間接爲家鄉做貢獻了。同時還能緩解月亮灣污水的問題,順帶着幫兒時的小夥伴一把,可謂是一舉三得。
可現在這位兒時的小夥伴上癮了,這特麼不能慣着。
真把做好人好事的當冤大頭了呢?
“你怎麼說的?”陳驍問毛九溪道。
“我就說我們對西源化工廠的產品沒有需求。”毛九溪道。
“呵呵,我們不需要西源的,那需要東源、北源、南源的不?我跟你說,他下次再找到你,態度強硬一點,徹底斷了他這無恥的念頭。”陳驍說。
沒過兩天,楊紹華再次找到毛九溪的時候,毛九溪的態度就很強硬了:“楊二啊,你這麼厚的臉皮,你說老子當年怎麼就沒把你溺死在月亮灣呢?”
楊紹華:“毛哥,是你們把我推到銷售主任這個位置上的,你不能不管啊!這就好比打麻將,我原本想做‘龍七對’的,你硬要打張牌給我槓,槓了就不管了,害我留在手上的牌是碰也碰不着,胡也胡不着。”
毛九溪總算是找到一個比自己還要讓人無語的人了,他警告楊紹華道:“楊二啊,你要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我們還是兒時的好夥伴。你若是再提,我馬上把你的手機號碼設爲黑名單,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楊紹華無奈,只好暫時掛了電話。
其實在楊紹華做保安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偉大的抱負,他只是想單純的爲自己老家旁邊的那一泓溪水做點事情,也好安慰盧老爺在天之靈。
也就是說,他可以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保安,但現在從保安升到了銷售部主任,若是再從銷售部主任被一腳踢回門崗做保安,那面子上總是掛不住的嘛。
守在楊紹華旁邊的銷售老油條袁偉看他臉色不對,也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袁偉勸諫道:“楊主任,你這麼跟他聊天不行啊。”
楊紹華問:“應該怎麼聊?”
袁偉道:“把他約出來,哥們兒一起用糖衣炮彈攻擊他。”
楊紹華問:“就像那晚你們攻擊我一樣?”
袁偉:“……”
這傢伙不是真的傻呀?
楊紹華道:“如果是應酬的話,爲什麼要應酬姓毛的?直接應酬那些化工廠老闆或採購辦的不更好嗎?”
袁偉道:“化工廠的人自然也是要去應酬的,不過跟應酬毛九溪不一樣。世紀中源集團的第一主業是房地產,第二主業就是中源建材,他們對原料的需求量很大,你搞定一個人,就等於是搞定了一道關係網。”
楊紹華問:“可是他剛纔的態度很強硬呀怎麼辦?”
袁偉道:“約出來,請他吃,請他喝,請他玩,請他樂,向他賠禮道歉,千萬別提業務上的事。一來二往之後,先把這層關係穩定下來了再說。”
楊紹華道:“有道理,那就照你說的辦。”
袁偉道:“其實楊主任現在也算是一個幹部了,可以稍微擺一下譜,如蒙不棄,我可以隨侍左右,給楊主任長長面子。”
楊紹華拍着袁偉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了,我會記住你的好。”
袁偉道:“楊主任客氣了,只要楊主任能夠完成公司的業績任務,我們下面的人不也是跟着沾光嗎?”
楊紹華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只要能拿到業務,我可以把業績掛在你的頭上,反正我也有管理提成的,最重要的是大家一條心,把業績做起來。”
袁偉歡喜道:“多謝楊主任提拔!”
按照袁偉的計劃,攻打毛九溪的事情暫時要先緩一緩,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讓人覺得目的性太強。最好是等到2004年春節,以拜年的名義去拜訪。
說起來,現在距離2004年的春節也已經不遠了。
那些散落在天涯的遊子陸陸續續的開始回總公司述職,稍後還會組織所有員工回渝市參加集團年會。
“兄弟單位也別落下了。”陳驍對整理年會名單的杜秋雨說道。
“建築科學研究院、廣澤建築公司、豪運投資公司、西南影視城以及御都會的龍建軍董事長都在名單上了,陳總還有沒有要補充的?”杜秋雨問。
“把四方進出口貿易公司也填上吧,他們現在是DEMAX的代理商,也算是建材同行。現在我們爲了對抗傑成建材,就要儘量拉攏一些可以拉攏的戰略合作伙伴。”陳驍說。
“那麼湖州恆鑫建材劉斌要不要邀請?”杜秋雨問。
“他太遠了,估計請了也不會來。不過你可以試着請一下,就說我們給他提供五個名額的往返機票和酒店住宿,以及渝市一日遊的機會。”陳驍說。
“好的,我整理完畢之後再給您過目。”杜秋雨說。
“不用了,整理完畢之後就直接發出去吧,你辦事我還是很放心的。”陳驍道。
杜秋雨微微一笑:“謝謝!”
……
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
湯海知道集團給他訂了一張機票回渝市述職,他心中有愧啊。
湖州分公司的辦公室裝修、人員工資、兩臺汽車,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十萬,這特麼連本錢都還沒賺回來,何德何能坐飛機回家呀?
看着辦公桌上還有幾十萬的貨款欠單,湯海給中源建材行政部打了個電話:“你們給我訂張火車票就行了。”
行政部那邊回覆:“這是陳總的意思。”
湯海這才勉強接受。
不過在回渝市之前,湯海打算再去萬興建材經營部拜訪一下劉月紅。
老實說,如果沒有劉月紅的幫助,他恐怕連一張欠單都收不回來。
劉月紅不在公司,打電話才知道她去了建材經營部的店鋪裡,說是店鋪裡有很多貨,需要人照看。
對於湯海的來訪,劉月紅有些意外。
“湯經理,快坐!”劉月紅收拾出了一根凳子,招呼道。
湯海打量了一下四周,納悶的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呢?”
劉月紅道:“快過年了嘛,有的同事是外地來的,就提前放他們回去了。你說只放外地的,不放本地的,好像一碗水沒端平,反正年底了沒什麼生意,乾脆就都放了。”
湯海道:“你倒是個好人,難爲你一個人還在這兒堅守陣地。”
劉月紅道:“我就一個人,在哪兒不是過啊?”
湯海道:“就不打算再找一個壓寨夫……君?”
劉月紅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不過多久,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