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兒如今都三歲了,平素最喜歡纏人,今兒個你抱點嚇着她,看你這個哥哥當的!她倒是越來越可愛,成天膩在我懷裡叫嫂嫂,讓人放都放不下。”
“既然喜歡,咱們就生一個比她更可愛的。.妹,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你還說!今兒個在大庭廣衆之下,你還那麼肆無忌憚,要是讓爹孃看見了……”
“爹孃看見也必定是欣喜咱們恩愛,心裡只有高興,決不會說什麼二話。”
杜綰被張越兩句話堵了回去,頓時恨得牙癢癢的。
她正想翻身過去不理他,偏偏張越卻忽然湊了過來,兩張臉竟是幾乎毫無距離地貼在了一起。見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她不禁沒好氣地嗔道:“別鬧了,她們都睡在外間。都已經不早了,小心明天爬不起來。”
“她們知道咱們夫妻倆新婚燕爾卻一別就是兩個月,早就睡到對面暖閣裡去了,這會兒就是咱們鬧得再大聲,也驚動不了她們。至於明天……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我非得睡到日上三竿不可,怎麼能輕易放過你!”
原本還懶洋洋的張越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突然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那一抹芬芳,隨即翻身壓了上去,又拉上了錦被。當兩個人親密無間地緊緊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只覺得心中一片火熱,忍不住吻了吻那嬌俏的鼻子和修長的睫毛。
“以後咱們的寶寶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
不論是新婚之夜還是之後的那些夜晚,張越素來體貼得很,杜綰更不是:意癲狂的人,這男女之事都只是淺嘗輒止,因此她完全沒料到這一夜的張越竟然如此需索無度。臨到最後,被他緊緊攬在懷裡,她雖然渾身疲軟無力,但卻覺得異常安心,那些白日裡的煩惱不安全都丟開了去。寂靜的夜裡,伴隨着油燈偶爾發出的噼啪聲,她漸漸睡着了。
次日一大清早,睡在堂屋對面暖閣中地靈犀和琥珀早早爬了起來,瞧見秋痕和小五睡得正香,她們便索性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她們。梳洗過後,靈犀便來到了堂屋裡,小心翼翼地掀起那門簾一角往裡頭望了望,見那張花梨木雕漆螺鈿大牀上掛着的雨過天青色綃紗帳子垂落於地,牀上的兩個人彷彿都沒有動靜,這才又輕輕放下了門簾。
“琥珀,什麼時辰了?”
“已經卯時了。”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想起這時候該是去上房請安地時候。雖說都是謹慎人,但想到昨兒個晚上張越和杜綰指不定怎麼纏綿,她們誰也不想到裡頭打擾他們的好睡。於是,靈犀就索性留下琥珀在房間裡頭看着,自己徑直往西院上房去了。
她才進院子,就看到正房那兒門簾一動,卻是珍珠端了一盆水出來,隨手倒在了一旁的溝裡。見此情景,她緊趕上前兩步,因問道:“珍珠,老爺太太都已經起了?”
“原來是靈犀姐姐!”珍珠這纔看見靈犀,忙笑着點了點頭,“老爺太太都已經起了,剛剛:i漱之後吩咐芍藥去傳早飯。怎麼就你一個過來,少爺和少奶奶……咳,我明白了,姐姐和我進來吧,這又不是在北京,遲了一次老爺太太不會在意。”
見珍珠打起那梅蘭竹三君子紋樣的厚緞子門簾,靈犀連忙上了臺階跨過門檻進門。正巧這時候張和孫氏從內室中出來,剛剛聽見外間那番話,又見只有靈犀單身而來,夫妻倆哪裡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張啞然失笑,孫氏卻是笑吟吟地說:“越兒平素從來不犯錯的人,這回卻難得放恣一回,還帶累了媳婦。今天的請安就罷了,由得他們倆好好睡一覺,橫豎也是難得地。”
“奴婢只是想着太太昨日那番話,所以才乍着膽子沒去叫起。”靈犀上前行過禮後,這才笑道,“好教老爺太太得知,昨兒個晚上奴婢和琥珀她們一起歇在了堂屋對面的暖閣裡頭,全都怠慢了沒去上夜,若是少奶奶怪罪下來,還請太太給咱們幾個轉|U轉|U。”
聽了這話,就連張也笑了起來:“好你個靈犀,以前跟着老太太地時候也沒見你這麼伶俐!罷了,既然越兒和他媳婦沒來,你便在這伺候吧。回頭等他們兩個起了,你就傳我的話,讓他們去各處該去的長輩親朋那裡走一趟,把禮數盡了,其餘的讓太太斟酌就是了。雖說是難得休息幾天,但人情畢竟不能忘了。”
靈犀連忙答應了,等芍藥帶人上來擺飯,她又站在旁邊安箸佈讓伺候。不多時紅鸞也來請過了安,卻是略站了一站就被孫氏打發了回去。而猶在襁褓中的張赴因實在太小,爲免進進出出感染風寒,孫氏一早就乳母和保母仔細看護,不許隨便帶出來。夫妻倆對坐炕上正用着早飯,張菁就牽着保母羅媽媽的手進了門。她乖巧地上前行了禮,緊跟着就四下裡張望了起來,可東看西看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她便奇怪地問道:“嫂嫂呢?”
瞧見珍珠和芍藥都是忍俊不禁的模樣,孫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哥哥回來了,你嫂嫂難得偷一回懶,自然要等着他一塊過來。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後頭這話卻是衝着羅媽媽說的,然而,羅媽媽還不及回答,小不點地張菁就嘟囓了起來:“哥哥
就和我搶嫂嫂,哥哥真壞,嫂嫂是我的!”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張和孫氏呆住了,一衆丫頭也都愣了神,好半晌,這屋子裡方纔爆發出一陣笑聲。張大樂之下失手落下了筷子,借咳嗽矇混了過去。孫氏用力過猛,結果背後的大紅織錦炕椅靠背一下子翻了,那薑辣籮卜的味兒一股衝到了喉嚨口。珍珠和芍藥笑得蹲下了身子,就連捧着茶的靈犀這時候也差點拿捏不住,險些將兩個茶盅翻在了炕上。
羅媽媽拼命忍着笑,隨即才解釋說:“小姐可不是喜歡少奶奶?雖說也是想出了這兩個月,愣是常常唸叨這是嫂嫂說的,那是嫂嫂說的,有時候若是不肯睡,我把少奶奶搬出來她就聽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那不是嫂嫂而是娘了。”
“這個不省心的小丫頭!”孫氏這才起身將張菁抱起來坐在炕上,又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這都是家裡人,你胡說八道不要緊,讓外人聽到可不得笑話死?來,你爹要去衙門了,還不趕緊向爹爹告別?”
亂哄哄鬧騰了一陣,張便笑吟吟地出了門。孫氏留下女兒說話,逗着她吃了一塊糕,等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發靈犀回房去服侍,又吩咐廚房額外做一碗甜羹。約摸過了兩刻鐘工夫,她纔看到張越和杜.穿戴了整齊進門來,精神氣色都不錯。身後跟着地是秋痕和琥珀,卻不見靈犀,想來是在屋子裡收拾。
正扭來扭去要嫂嫂地張菁一看到杜.,立刻便爬下了炕,等到張越杜.行過禮後,便緊趕着上去拽住了杜綰地手,死活把人拉到了一邊,卻是拿小眼睛氣鼓鼓地瞪着張越。面對這種情形,張越自是莫名其妙,等依着母親的話在炕上坐下,這才得知是怎麼回事,不禁哭笑不得——自己地妹妹偏愛黏着自己的妻子,這算是怎麼回事?
雖說名義上是奉旨在南京過年,但張越自然不可能真地閉門不出,成國公府得去拜訪,楊士奇那裡也得抽空去拜見,皇太孫妃胡氏甚至也召見了杜綰一回……夫妻倆輪流轉了這麼一圈,再加上要應付登門拜訪的其他客人,竟是一直忙到除夕。
當然,忙碌卻也有忙碌的價值,成國公朱勇和幾家勳貴合計在一起,挑選了一個精幹家人預備辦貨下海,而之前送去的白糖更是讓這位年輕地國公爲之大喜,於是,遠從福建送來的兩車白糖竟是一掃而空。雖說全都是送人,但兩車白糖換來地好處卻難以計數。
眼看着杜綰正按照厚厚一摞禮單分類入庫,張越不禁感到這年頭的當家主婦也不是好當的。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杜.卻信手遞過來一份禮單子,他拿過來瞧了瞧,卻不甚明白。
“這是之前陳留郡主特意派了應媽媽從開封送的禮,東西不過是尋常土產,但卻說起了祖宅那兒留守家人的事。以前老太太在的時候還能約束族人,如今少了約束,漸漸就有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單單這些也就罷了,據說有好幾個還和周王的幾位郡王交往甚密。郡主說如今周王的病是憂懼而生,唯恐皇上容不下,這當口若是張家有人不檢點,只怕會麻煩不小。”
朱棣這個皇帝是趁着削藩舉旗造反地,但登基之後卻是大刀闊斧地削藩,張越自然知道周王憂懼何在——畢竟,地位尊榮隆寵不衰未必是真心實意,也可能是做給別人看——正因爲如此,對於陳留郡主朱寧的這番好意,他不能不領情。
“回頭若是見着郡主,真是要好好謝謝她,否則等闖了大禍就來不及了。不過,依照此前幾位親王的舊例,倘若周王交還三護衛應該就能保全,郡主冰雪聰明,怎得不勸周王?”
“周王殿下在建文年間被遠遷雲南,受了不少苦,如今一直患得患失,唯恐交了兵權翌日再無抗拒之力,所以一直在猶豫。再者,郡主也說了,要交三護衛也時機,貿然提出若是皇上堅拒,更認爲周王殿下是別有用心,那就弄巧成拙了。
”
想起朱寧身爲金枝玉葉卻無法自主自己的命運,杜綰不禁有些黯然。而張越亦想到了這一層,不禁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旋即便對上了她略有些迷離的目光。
“少爺,少奶奶,英國公夫人派了榮管家過來送節禮呢!”
就在這時候,秋痕忽然撞進了門,這嚷嚷完了方纔發現這幅光景,頓時瞪大了眼睛,尷尬地後退了兩步就腳底抹油溜了出去。
“我去吩咐他們好好招待榮管家,少爺您遲一會也不要緊!”
PS:書評區那個種馬的舊帖子又給翻出來了,真是……就像我在那兒留的言一樣,我很喜歡江山美色這本書,非常喜歡,但是,如果按照多於一個女人就算種馬的論斷,那麼它豈不也是種馬書?可哪個讀者甚至於作者會認爲那是種馬?金庸的射鵰裡頭,楊過和小龍女地深情很讓人着迷,但我一直記着一位女作對我說的話,金庸其實很大男子主義,否則憑什麼那麼多好女子,一見楊過誤終身?不可否認,程英陸無雙乃至於郭襄這些人,全都一輩子寂寥……亂髮牢騷,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