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重逢的喜悅,化作無盡的纏綿,他們彷彿都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裡,衣衫片片散落,紅帳不知何時已經落下。
時間彷彿停住,威風吹動,天色漸暗。
當二人再次面對面坐起時,楊鳶洛臉上還泛着濃郁的潮紅,喜悅化作淡淡的羞澀,四目相交,久違的默契浮上心頭,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如今彼此都十分艱難,見上一面不容易,墨祁煜自然問起宮廷大變後,楊鳶洛的際遇。
楊鳶洛沒有隱瞞,將一路逃亡,最終逃到西秦,以及與釐陌的交易,釐陌的包藏禍心,以及隨後潛入西秦皇宮,與西秦皇帝達成交易。
事無鉅細,悠悠的說出來,此時的楊鳶洛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百鍊鋼都能被溫潤的語言化作繞指柔,何況對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此時的墨祁煜只覺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定定的看着楊鳶洛,滿眼的感動。
楊鳶洛說的很輕鬆,但在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又四處被追殺,墨祁煜不用想都能知道其中的艱難。
“一切都是爲了我,我發誓,以後絕不再讓你受苦。”
定定的看着神態輕鬆的楊鳶洛,墨祁煜內心暗自發誓,摟過對方,嘆氣道:“連累你了,都是我不好,若我當初不那麼固執的話。”
“事情都過去了,你我之間,又何必這般客氣,太俗套了。”楊鳶洛嘴角一彎,能將他救出來,自己已經心滿意足了,吃了點苦頭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那你現在是西秦太子了?”墨祁煜眉頭一挑,笑道:“唔,拜見釐陌殿下。”
略帶促狹的語調,讓楊鳶洛撲哧一笑,以往的墨祁煜可不會這樣呢,不過這感覺真好,不知不覺二人的心又靠近很多。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楊鳶洛眉頭微皺,定定的看着墨祁煜道:“墨西決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呢,他只是利用你而已。”
“我知道。”墨祁煜目光微冷,沉吟一番道:“嘿,他墨西決看不起我,但也擔心我會給他背後來一刀,若是我這一仗打勝了,指不定又會召我回去。”
楊鳶洛心頭也清楚,點點頭道:“確實這樣,不過你若是輸了的話,也是一樣的後果,你可不許又束手待斃。”
想起當初自己因爲先帝的旨意,束手待斃,最後導致墨西決猖狂登位,墨祁煜同樣心頭微怒,而經歷一番牢獄之災,又險些身死,他此事早已看的通透,當即搖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現在的我可不是當初的我了。”
“蛟龍入海,現在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可不許你再繼續羊入虎口。”楊鳶洛想起當初墨祁煜的忠誠,就有些無奈,若非如此,何至於有如此多的磨難。
心知楊鳶洛在擔心什麼,墨祁煜給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想了想,道:“那你我在合計一番。”
“好!”
楊鳶洛欣然應允。
戰火紛飛的年月,家書抵萬金,何況難得再次見面,
兩日似乎有所不完的話,離別的相思之苦,對未來的擔憂與籌劃等等,二人你來我往,當夕陽西沉,天色已經昏暗時,不知不覺都達成了一致。
“不知殿下何時離開?”
談完了正事,二人心頭都有了計較,不覺的心情都放鬆起來。
“此時正是雙方交戰,主帥不在難免會有將士不安,我想半夜就起程,你我的計劃要抓緊時間展開。”
剛見面,又要分別,楊鳶洛心頭萬般不捨,但此時她心知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求這一切早點結束。
“會不會太急了點。”墨祁煜同樣不捨,語氣有些乾澀。
“那就希望王爺能早日平定大局啊,那樣就有的是時間。”楊鳶洛滿眼的期待。
墨祁煜欣然一笑,點頭道:“也對。”隨即沉吟一番,道:“這樣,我給你安排一個秘密的路徑,你和寄緒也不用如來時那般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恩,這樣最好,這一路上你們的人可戒備的緊,不過我看你這些軍隊依舊有些鬆弛,你要抓緊時間,將這支軍隊牢牢的掌握在手纔好。”楊鳶洛想了想,提了個建議。
這支軍隊是墨西決臨時調遣的,內裡不少統軍大將都是墨西決的心腹,若墨祁煜想徹底的將這支軍隊抓在手,恐怕還要不少手段。
“那你我不是商量好了,到時候借你之手。”墨祁煜一開口,便多了一股殺伐果決的味道,根本沒有了往日的嬉笑怒罵的樣子。
“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楊鳶洛有些好笑,這王爺可是將大多數人都騙過了呢。
墨祁煜搖搖頭,“在裝下去,你我都得死。”
當初若不是因爲先帝的緣故,他被迫束手就擒,根本不會有今日這般艱難,然而爲了報答先帝,當初的他也同樣無可奈何。
如今墨西決上位,要他向墨西決俯首稱臣,任對方拿捏,他做不到,何況對方還是個亂臣賊子,竊取江山的叛徒。
“時間不早了,本王也餓了,想吃什麼,我命人送進來。”墨祁煜眉頭一挑,計策早已商量妥當,餘下的時間很悠閒。
“唔,爲了見某個負心漢,奴家可是日夜奔波,歷經折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知王爺又什麼好招待的?”楊鳶洛語調輕鬆,只覺得渾身酥軟。
若是寄緒再此,見到這樣的楊鳶洛,恐怕驚得下巴都會掉下來。
“本王把自己送給你吃,如何?”墨祁煜不懷好意的笑,說着雙臂就伸過去攔住對方的腰。
“切,本殿下將來後宮千萬佳麗,就你小小王爺,也敢覬覦,討打!”楊鳶洛說完還縮了下身子,不讓對方的狼爪得逞。
“哼,落到本王手裡,休想在跑,乖乖認命吧。”
“啊!死流氓。”
一番打鬧,呼吸急促的呼吸久久才平定下來。
飽食一頓美餐,楊鳶洛只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放鬆,連思緒都清晰很多,暖意浮上心頭,雙眼愈發的明亮。
四周牆壁上,燈盞上牛油灌得滿滿的,燈芯吐着明亮的光暈,散發着輕
微的噼啵聲,照的房間通亮。
二人呢喃的訴說着各自的思緒,雖然歷經幾個月再次見面,彼此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帶着各自的心思都被愁緒填滿,但這並未讓彼此生疏,反而更加的親密。
“當初你爲什麼讓我走?難道在你心裡,我就不值得和你並肩作戰嗎?”雲消霧散,楊鳶洛滿腹委屈,雖然知道對方是爲了救自己,可至今她依舊耿耿於懷。
墨祁煜苦笑道:“哪裡的話,當時的情形我早有預料,而且我心知就算我要是了,先帝也會擺我一道,現在你也知道了,在那種情況下,若是你我都在,按上謀反的罪名,指不定會夷三族。”
說着又有些無賴的補了一句:“你看,讓你走,你這不是纔有機會救我嗎?當時我也吃不準墨西決的心思。”
時至今日,雖然以往的局勢都已經明瞭,但想來還是有不少問題的,尤其是先帝死的太快,最後還擺了他一道。
“切,你這話說的一點誠意都沒有。”楊鳶洛也不在計較。
墨祁煜有些無奈,道:“好好好,當初是我不對,我錯了還不行麼,其實先帝早就看出我的僞裝,我也早有察覺,在那個時候我也沒辦法。”
“算了吧,當時比你狡猾的可不多。”
“墨西決就比我狡猾。”墨祁煜搖搖頭,自己這個侄子可真是煞費苦心,當初爲了登基,可是預謀了不知多少時日。
“那道聖旨到底怎麼回事?”楊鳶洛皺眉,這是她心頭最大的疑惑。
墨祁煜想了想,苦澀道:“聖旨是真的,而且是先皇的筆跡,但到底是不是先帝所寫,我也不清楚,先帝死得太突然,他還在一旁,按當時的情形看,先帝是沒機會寫下這份旨意的,但如果是墨西決作假的話,那筆跡也模仿的太像了。”
“我看先帝是故意的,藉着自己的死,反正他要死了,哪怕你在恨,這筆賬也只能算到他頭上,與太子無關,你想報仇還沒辦法。”楊鳶洛深知先帝的心性,比西秦皇帝好不到哪去,一樣的多疑,何況還要未太子鋪路,自然會想着辦法剷除後患。
“應該是墨西決搞的鬼。”墨祁煜搖搖頭,他不覺得先皇真的想殺了他。
“不管了,說這些沒用,我們還是多合計一下往後的計劃。”以往的想再多也無用,不如多思量將來,楊鳶洛是打定主意了,想慫恿墨祁煜單幹,不能在向以往那麼忠誠了。
墨祁煜點頭,將自己的計劃又描述了一遍,隨後笑道:“怎麼樣,這計劃很好吧?別以爲我在大牢就關傻了。”
“沒問題,我記住了。”
兩個人分爲兩方主帥,如今一起密謀,還真沒多少事情能難得住他們,而讓楊鳶洛意外的是,當初一個小小侍衛,竟然有如此身份,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月上柳梢頭,二人一直窩在房中,享受着難得的安寧,或許是因爲困頓,或許是心神徹底的送下來,不知不覺,楊鳶洛已經睡着了。
看着楊鳶洛熟睡的面容,墨祁煜嘆了口氣,小心的將她抱到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