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原本按時按點睡覺的阿文卻格外的精神,一身清爽的袍子穿在身上,滿面嚴肅,偶爾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一口,破像個小大人的樣子。
墨祁煜坐在他的對面,眉頭緊鎖。
今日在宴會之上他終於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他在看向公儀心圓的眼睛時,竟然會不自覺的深陷其中,彷彿那就是一個會將人吸進去的黑洞。
幸虧當時楊鳶洛弄出了聲響,要不然他肯定會就那麼沉淪其中了,後果會怎麼樣,他不敢想。
前陣子他還爲了楊鳶洛懷疑蠱毒是公儀心圓下的而和楊鳶洛大吵了一架,可是今日之事,卻也不得不讓他也警惕起來了。
湘王府裡有許許多多的丫鬟,皇宮中也有嬪妃和丫鬟,他不是沒有對視過,可是偏偏在看向公儀心圓的時候會出現這種反應,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而且今日在宴會之上,公儀心圓竟說出什麼想嫁給他這樣的人這種話,着實讓他吃驚不小。
阿文聽完墨祁煜的敘述,神色倒是很平靜,措了措辭,說道,“其實今日,阿文也遇見了一個事兒,本想查清楚之後再來報告王爺的,但是既然今日王爺深夜召見就是說這件事,那阿文也就實話實說了。”
墨祁煜一聽他這麼說,直覺是極其重要的事情,立馬聚精會神起來,只聽阿文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後道,“今日北疆的公主回國,路上許多人圍觀,阿文和師傅也路過了,阿文在那裡聞到了和王爺身上一樣的味道!”
“一樣的味道?”他不知道這個“一樣的味道”所代表的是什麼。
阿文解釋道,“阿文自小便有異能,能根據氣味判斷有無蠱蟲,近些日子研究的深了,也能判斷蠱毒的類型了。”
墨祁煜深吸了一口氣,早就聽聞北疆能人異士比較多,都是因爲蠱蟲所引起的,也可以說是一種變異。但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過十二歲的小孩子就在此之列!都說能力越大的人責任也就越大,阿文有如此異能,估計肯定會被人虎視眈眈或者給予很大的期望。
不過……也怪不得他到了南儲,八成就是他的父母害怕他被人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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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阿文並不知道攜帶這氣味的人是誰,不過今日一聽王爺的話,可以肯定,這蠱毒的確是北疆的公主所種下的了。早就聽聞北疆的公主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怪不得王爺今日會有那種暈眩之感,類似於被剝奪意識,這恐怕就是心圓公主在試探她所下蠱毒的功效如何了。真沒想到,公儀心圓如今的技巧已經如此熟練和出神入化了,竟然如此的收放自如!而且……她送種下的蠱毒不單單是想讓王爺移情別戀到她身上,似乎……還能控制王爺的心神!”阿文若有所思,目光時而驚訝時而抑鬱,緊緊的顰着眉毛,似乎是覺得被一個人超越過去很丟臉。
“那是不是就是說,想解這種蠱毒,就必須從公儀心圓的身上下手了?”墨祁煜也極其鬱悶。今日那種幾乎被剝奪意識的感覺至今想起來還
心有餘悸,他難以接受自己的心神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被人所控制。
“其實……若是普通的蠱蟲,若是解蠱之人能力在施蠱之人之上的話,還是有可能的。但這蠱蟲是情蠱,一般都是由施蠱之人用自己的血液養成的,旁人很難起到作用,就像阿文最初說的,強行而爲,只會是讓身子受傷。”
“你不是有異能,在這方面造詣頗深嗎?難道……你也不可以嗎?”阿文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只希望阿文會是一個強者,是一個例外。
阿文無力的搖了搖頭,他其實對自己也有些失望,“其實對比起來,心圓公主的天賦,要在我之上。阿文……實在是無能爲力。”
墨祁煜拳頭握得死緊,他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總是有人攪進來摻和,不讓他一天安生!
終於,阿文聽見墨祁煜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時候不早了,九先生會擔心你的,這事兒……你別告訴王妃。”
阿文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王爺的用意,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同樣的時間,楊鳶洛幾乎也是一夜未眠。
她對夜寒閣展開的報復行動起初的時候反響還不錯,夜寒閣的據點有幾處生意幾乎就要做不下去了。
楊鳶洛本以爲再虧本一陣子墨西決就算再傻也不會用錢去撐着了,卻萬萬沒料到這幾天對面突然又搞起了年前優惠,又招攬了大批顧客回去,很多項目都是直接針對她所開店鋪的,現在反倒變成她這邊的客人寥寥無幾了。
怪的是,墨西決還不是隻有一兩個店如此,幾乎個個被她在生意場上所攻擊過的店都實行這個政策了,包括那間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車馬行。
若說墨西決拿錢供着一兩個位置比較重要的店鋪還情有可原,可是每個都如此,這樣做似乎太不利於他的組織了。
楊鳶洛猜不出墨西決心中所想,不明白他爲何還要做這種事倍功半的事情,心下實在慌亂。
若是知道敵人的心思,即便他是想要殺了她,她也是有所準備的,最可怕的還是未知的事情。
思來想去,楊鳶洛都覺得心中不寧。
近幾日朝堂之中就風起雲涌,墨傾城盯着湘王府,皇后墨陵城也盯着湘王府,如若現在不潛移默化的削弱夜寒閣的實力,到時候王位之爭,墨西決如此心狠之人,絕對不會留下墨祁煜的性命!不論是爲了報她以前的仇,還是爲了以後她和墨祁煜自保,都應該對墨西決這邊警惕起來。
楊鳶洛收拾妥當,換上了一身男裝,獨自一人找到了夜寒閣的其中一個據點——滿園春色。
這一次因爲有了經驗,所以楊鳶洛輕車熟路的就摸到了後院,並保證沒有任何人發現。
楊鳶洛尋思着,既然楚依菱會來這邊,那麼興許能在她和其他人的談話的時候知道最近夜寒閣的動向,能得知一點蛛絲馬跡也好。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整個後院那麼多間屋子,
竟然全部都是黑漆漆的。
楊鳶洛還在詫異着,忽聽一陣錯亂的腳步聲,來人似乎有三五個,楊鳶洛四處看了看,還是悄然躲進了一個不容易被看見的角落裡,屏住呼吸,凝神靜氣的觀察着腳步聲的方向。
很快,一間屋子裡的燭光亮了起來,從陰影上看,應該是兩名男子在攀談着什麼,身邊沒有侍女服侍,可是門口卻有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看守着,極爲警惕。
楊鳶洛皺了皺眉毛,看守得這麼嚴,她很難接近。可是這個位置除了能看見裡面的人大幅度的動作之外,別說聽見什麼了,就連某些細節動作都難以發現。
今日肯定是不能那麼輕易的就走,楊鳶洛決定鋌而走險,飛身越上身後的房頂。因爲怕被人發現,楊鳶洛將自己的身子壓得極低,飛速的向那名在門口守着的男子移動。
趁那人沒注意,楊鳶洛再一次從房頂躍下,悄然無息,卻不經意間帶動了空氣的波動,即便細微,可是那男子依舊是感受到了。
黑衣男子神色一凜,神經緊繃,因爲只有那麼一點異常的風聲,他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有人進來了,只好站在原地,警惕的盯着四周。
楊鳶洛也是同樣的不肯放鬆,藉着月光,楊鳶洛發現此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記起來,這不就是她上一次夜探“滿園春色”遇見的那個夜寒閣的人嗎?當時那人還因爲她說了一個暗號而叫她“曲護法”。沒想到,今日她這是碰到“熟人”了啊 。
但是楊鳶洛還是沒有主動上去和那黑衣的男子搭話,若非迫不得已,她不會去主動招惹那人,畢竟她不清楚現在夜寒閣的情勢如何,萬一她自己上去和黑衣男子搭話,結果人家“曲護法”實則是去出使了什麼任務,她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自投羅網嘛!
放輕了呼吸,楊鳶洛往另一邊輕輕的挪了挪,正好站在了那黑衣男子視線的死角,雖然這裡離房子不算太近,但還是隱約能聽見裡面的談話聲。
當楊鳶洛屏氣凝神聽到了裡面飄出來的嗓音時,她一下子怔住了——是墨西決!
楊鳶洛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只聽見另一個聲音恭恭敬敬的應聲,“是,屬下明白。”
“還有,盯好了湘王府,萬萬不可出現披露,不然爲你是問!”
楊鳶洛眼珠一轉,心中陡然警鈴大作,墨西決爲什麼要吩咐他的屬下盯緊了湘王府?
一瞬間,楊鳶洛腦中“轟”的一聲,只覺得墨西決這是要衝湘王府下手了,她和墨祁煜的性命岌岌可危。
楊鳶洛強壓下不安,努力平復心情,此時不能過多考慮,必須聽聽墨西決的具體安排,可是當她再仔細去聽裡面的對話,卻發現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和湘王府並沒有什麼干係。
而且此時她想走也走不了,那邊有個黑衣人守着,武功不凡,屋裡墨西決和他的一個屬下也都還沒走,墨西決的功力難測,她更是不能輕舉妄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