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煜顯然是看出來她累了,下棋這東西玩玩就好了,但是爲此耽誤休息傷了身子就不好了,“累了今日就算了,明天本王再來找你繼續下。”
弄玉梳也不再故意討好,“這樣也好,那明日玉梳就在這兒等着王爺,定是要把這局棋下完的。”
“好。”墨祈煜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到外屋,看見寄緒用手支着頭,昏昏欲睡,似乎是聽見他的腳步聲了,急忙強打起精神站起來,喚道,“王爺。”
墨祈煜衝門外揚了揚下巴,“走吧,回書房。”
弄玉梳一聽,他沒去觀瀾院而是去書房,心中的歡快不禁又多了幾分,“王爺,您要是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妾身幫忙的,儘管像從前一樣開口,不必介懷其他的,只要妾身能夠做到,在所不辭。”
她願意付出,也是建立在希望得到回報的基礎上,即便一時半會這回報還不會太快到來,但她相信,那一天並不遠。
墨祈煜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出來,“好。”
與此同時的太子府,本應安靜的夜晚,此時卻因爲楊霽月吵鬧不斷。
楊霽月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被披露出去,畢竟楊霽月本意是陷害當朝太子妃楊曉棠,想要侮辱她的清白,即便最後沒有成功,這種事情傳出去,對楊曉棠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尤其楊霽月與楊曉棠是同父姐妹,說出去更是難聽,墨陵城丟不起那個人,第二天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丫鬟全都被砍頭扔到亂葬崗,而楊霽月,聽府裡的人說,八成是惹到了太子,連累了一干丫鬟,此時被關了禁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放出來呢。
她沒有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而是直接被丟在了一個類似皇宮冷宮的地方,破敗的房間,雜草叢生的院子,陰冷潮溼的牀榻,一看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楊霽月從被關進來的那天起就沒有停止過反抗,墨陵城沒有斷了她的糧食,畢竟是丞相的女兒,要是在他的太子府被弄死了,他這個太子的臉也掛不住,在丞相面前也總覺得矮人一頭,只能讓楊霽月半死不活的,至少掀不出什麼風浪。
不過他還是小看楊霽月了,這個女人有一千一萬種方法作人,不是墨陵城可以理解的。
所以這大半夜的,所有人都睡下了,楊霽月又開始突然發瘋,大吵大嚷,那聲調半個太子府都能聽見。
墨陵城忍無可忍,從楊曉棠的牀上爬起來,緊皺眉頭,一臉不快,楊曉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墨陵城正起身穿靴子,不解道,“怎麼了?”
“那個瘋女人又在鬧了!我去把她的嘴堵上!”墨陵城一臉厭惡,任誰大半夜的從睡夢中被吵醒都不會開心,楊曉棠有預感楊霽月這次估計會很慘。
墨陵城臨走前還好生安慰了一句,“你快先睡着,我去去就回。”
楊曉棠聽着他的話,心裡甜滋滋的,乖乖的躺下身子,嘴角還掛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墨陵城鬆鬆垮垮的披着外袍,靴子
也踩得不規不矩,幾個睡眼朦朧的小宮女匆匆地跟在後面,徑自往偏僻的小院走去。
“來人啊!來人!”尖利的叫喊聲響徹整個安靜的角落,楊霽月一身中衣,披頭散髮的就往門口衝。可是院子的大門已經被牢牢鎖上,只留下一個通氣口,用於每日給她遞飯碗。院子裡沒有服侍的人,只有楊霽月一個,墨陵城怕她再出來折騰,只好把她鎖在這裡,出不來也就不會傷害別人。
楊霽月使勁拍着棕紅色的大門,“放我出去!你們這羣愚蠢的狗奴才!”
平日裡墨陵城並沒有特意派人看着她,但是這個小院離侍女和嬤嬤們住的地方比較近,她這麼一叫,幾乎把所有侍女和嬤嬤都吵起來了。
一個年紀較大些的老嬤嬤也是穿着中衣,一臉怒容的叉腰走過來,厭惡地通過那個通風口看向裡邊一臉瘋狂的楊霽月,“側妃就別費心了,這是太子爺的吩咐,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不好自作主張。”
“你放屁!”楊霽月將臉放到通風口邊上,“等我出去了!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爛!”
那老嬤嬤還想還口,一個沉沉的男聲卻插進來,“你給我閉嘴!”
老嬤嬤本以爲是哪個小廝,剛要教訓一番,一回身卻發現是墨陵城,忙誠惶誠恐的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這老嬤嬤是從宮裡出來一直跟他到太子府的,是皇后的親信,墨陵城也算尊敬她,就點了點頭,又回身看看楞在那裡的楊霽月,“一個女子說話卻如此惡毒!還是丞相家出來的女子,你可真是一點也不如你姐姐!”
楊霽月一看到墨陵城過來心中一喜,這些日子她被關在這裡,除了送水和送吃食的丫鬟,她誰也見不到,這麼大鬧一番就是爲了能見到太子。楊霽月馬上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殿下,殿下求你放我出去吧……”
“哼,你被關在這裡還不知悔改,日吵夜吵,讓我怎麼能放心放你出去?”他原本也不想做的這麼絕,可是最初派來服侍的兩個丫鬟被楊霽月用來撒氣,打得面目全非,墨陵城一氣之下就把所有服侍的人都撤了下去,把她關在這裡,想等到楊曉棠生產之後再考慮將她放出來。
“殿下,妾身住在這裡連個服侍的人兒也沒有,這地方又冷又潮,被子底下還有蟲子,太子殿下,妾身知錯了,您就放妾身出去吧!”
楊霽月半真半假的哀嚎,可是她不說還好,一說墨陵城就更生氣了,“你還好意思說?你將本太子派來的丫鬟都打傷了,哪來的人服侍?”
楊霽月哭的更厲害了,不斷的搖晃着門鎖,“妾身也不是故意傷了她們的!是她們這羣刁奴,見妾身落了勢,服侍也不好好服侍,妾身一氣之下才……”
“夠了!”墨陵城打斷她,他自己的府邸他知道什麼樣,不排除丫鬟狗眼看人低,可是作爲一個女子,楊霽月出手也太重了一些,這就足以看出她的心狠手辣了。
楊霽月乖乖噤了聲,只是一直低低抽泣着,不
時透過通風口瞅一眼站在外面一臉陰沉的男人。
墨陵城見她這幅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之前她也算是盡心服侍自己,只不過生了歹意,最後也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殿下。”楊曉棠也披着外衣和披風,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過來。
墨陵城有些苦惱,“不時叫你好好待着嗎?這半夜三更的,怎麼出來了?”
“妾身看殿下出來這麼久,就有些擔心了。”楊曉棠看着墨陵城,瑩瑩一笑,又回身透過通風口看着狼狽的楊霽月,眉頭皺起來,“太子殿下,她畢竟是妾身的妹妹,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妾身心裡也不舒服。”
楊曉棠是親口問過墨陵城的,這才知道楊霽月以前做過的事情都被揭發了,心中說不上喜憂。
墨陵城沉默半晌,終於開口,“來人,去把鑰匙去來,開門。”
身後的丫鬟應了一聲“是”,拿出鑰匙,走到門前擺弄鎖鏈,鐵鏈碰撞間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墨陵城又對那兩個剛纔讓老嬤嬤叫來的丫鬟道,“你們進去服侍。”
那兩個小丫鬟就要跪地叫饒命,可是卻見墨陵城眼中的堅決,她們要是此時多嘴惹太子不快,肯定也沒有好下場,只好委委屈屈的應下。
門一開,楊霽月看着楊曉棠,眼中的恨意幾乎就要溢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唯有楊曉棠本人,卻事不關己,惹得墨陵城在心中讚不絕口,楊曉棠這個不驕不躁的性子,的確有大家風範,更是將來皇后的最佳人選。
楊曉棠微微一笑,看在楊霽月眼中卻像是在炫耀,“再去拿牀新被褥,都好生服侍着,出了差錯可不行。”
她做這些都是爲了給墨陵城看的,一個想要加害於她的人,她就算再軟弱,在沒有心機,再善良,也不會以德報怨了。而她所施的小恩小惠,不僅會在下人口中傳頌,也會讓墨陵城更加有好感。而且,就算送兩個人進去好好服侍,楊霽月只要不出這個院子,就不會作出什麼妖來。
“愛妃已經仁至義盡了。”墨陵城讚賞的點了點頭,摟過楊曉棠的肩膀往外走,“回去吧,你就算不顧及自己,也得估計我們的孩兒。”
楊曉棠甜甜的點頭,一隻手輕輕撫上肚子,楊霽月似乎是被她這個動作刺激到了,就要衝出門外,幸而被丫鬟攔住,這才又把門關上。
楊曉棠和墨陵城二人相攜的背影緩緩離去,楊霽月憤憤的握緊拳頭,幾乎要把手心掐出血來。
那兩個小丫鬟看她惡狠狠的樣子,又聯想起被她打傷的下人,心中有些害怕,哆哆嗦嗦地道,“側妃,還是……還是回屋睡覺吧,被子已經鋪好了。”
楊霽月回過神來,狠狠瞪了她們一眼,甩袖走進去。
新被褥確實舒服不少,楊霽月躺在上面,那兩個小丫鬟就守在外屋,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想找個精神寄託,可是卻發現大師賜的那串佛珠早就在那天晚上被墨陵城給扔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