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譯羽不經意了揚了揚嘴角,對司機道:“開車。”
“你笑什麼?”韓冰好奇地問他。
尹譯羽當然不會說他在笑什麼。因爲小七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越多人知道,尹爸爸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正好遇到伊金山帶着小圓圓來家裡溜達。
一見面,小圓圓就跑到了韓冰面前,甜甜地叫人,“姨。”
每次看到這小東西,韓冰的心情都會很好,她握住了小圓圓的手,“最近怎麼樣?想姨了沒有?你爸每天欺負你沒有?”
小圓圓說:“一般都是我欺負他,沒有他欺負我的。”
他這句話讓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韓冰下意識地看向伊金山,“真的啊?伊金山小霸王,你也有今天?”
“我來跟你說季海洋的事情。”伊金山不得不趕緊用正事爲自己博回面子。
韓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望着他,“是嗎?”
小圓圓趴在她的腿上,伊金山坐了下來,又看了看旁邊的尹譯羽說,“季海洋沒有妹妹。”
“……”韓冰一怔。
伊金山說:“確切地說,現在的季海洋並不是真正的季海洋,真正的季海洋在國外上大學,長得跟莫千城也不像。季海洋跟季家人的照片都是後來補拍的。照片上的女孩的確有被尹叔帶走了,但是這兩天已經放回家了。”
“……”這個事實讓韓冰沉默了好一會兒,“原來他一直在騙我?”
“這些事情我也是見到季薇之後才知道的。在這之前,所有的消息都被尹叔封閉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最近把季薇放了回來,也懶得再瞞了。”伊金山也說不明白。
“難道他不打算找我跟羽的麻煩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說得通。
“也許吧!”尹譯羽說。他當然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因爲小七的關係。
尹爸因爲有了小七,暫時放過了他們。
“那季海洋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他從一開始,就只是尹爸的一枚棋子,只是爲了靠近她。什麼妹妹被拿來威脅,什麼都假的?
他不過只是編造些謊言,以此來接近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伊金山皺眉。
尹譯羽卻說出了答案,“他是莫淮北的私生子,是莫千城的堂弟。一早的時候跟着他母親姓,叫季麟,後來被人拐走了,一直在外面流浪,當過小乞丐,也當過小偷。後來有人把他帶回家,收養了他,但是一直沒有給他辦過戶口,所以他雖然上過學,但學校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登記信息。他高中沒上完就在外面打工了,纔來到了金海市,然後被我爸遇見了……”
“所以他一直是個黑戶?”韓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沒有身份也可以上學?”伊金山覺得有點扯。
尹譯羽說,“要不怎麼說你不知人間疾苦?這個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會有程序漏洞。你所瞭解的一切只是在體制相對完美的情況下,像他這樣的人,挺多的。因爲沒有身份,所以他們活得很是艱難。”
“想不到季海洋還挺慘的。”伊金山忍不住說了句。
韓冰也沉默了下來。
她想起初次見到這個男孩時,他陽光的笑容。他還以爲他會這樣溫暖,是因爲他有個幸福的家。
想起他跟她說,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莫千城來喜歡!
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成爲別人的替代,都會努力地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卻原來,是因爲他早就經歷過了這麼多。
本來還很憤怒的她,最後卻因爲尹譯羽的這番話陷入沉默。
“你早就知道了啊?”好久,韓冰才望向尹譯羽。
尹譯羽挑眉,“嗯。不清楚他的底細,你覺得我能容他?雖然他真正的身份是演出來的,但是覺得他挺可憐的,所以……一直沒有拆穿他。”
第二天韓冰去了公司,在工作室裡見到了剛剛趕完通告回來的季海洋。公司知道他就是新主唱的人並不多,他每天也跟只小蜜蜂似的忙進忙出。
韓冰很意外,有着這樣經歷的男孩,竟然能夠有這麼陽光的笑容。
又或者,他只是太害怕失去這些人,或者是被討厭,纔會努力裝出陽光的樣子?
不確定是爲了什麼,但是韓冰對他的關注卻漸漸地多了起來。
季海洋走到她身邊來,開心地望着她,“冰姐,你今天一直在看我呢!”
韓冰也沒有否認,她沉聲道:“我只是在想,你有沒有事情瞞着我?”
“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季海洋笑了笑,“我最不想騙的人就是你了。”
他說得這麼真,韓冰都差點信了。
她試探道:“哦,對了,你妹妹回來了,你知道嗎?”
“是嗎?”季海洋撓了撓短髮,“最近太忙了,所以沒有回家。那我回去看看!”
當初季薇會被帶走,不是爲了威脅季海洋,而是爲了威脅季家兩老,讓他們配合季海洋演這齣戲。
爲了女兒的安全,兩老當然是什麼都配合。
季海洋撒謊的樣子依舊是那麼純真。
韓冰想:原來,真正的影帝在這裡!
她忍不住輕笑了一下,但是她不想拆穿季海洋。
他很可憐是一回事,目前爲止,公司很需要他!
錄了一下午的音,從工作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季海洋被公司幾個練習生堵在樓道里,雖然季海洋就是新主唱的事情並沒有對部門之外宣佈,但因爲是之前跟他相處過的練習生,所以大家一眼就能認出季海洋。
其中一個男孩對着季海洋笑道:“小海洋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靠着這張臉,抱得好大腿!彌晴這麼捧你,你也不幫幫我們?”
雖然像是朋友之間的調侃,但是話語之中卻並不缺挖苦之意。潛臺詞是:你不過是靠着這張臉,成了莫千城的替身。
可是季海洋並不介意,他微笑着道:“不過是託大家照顧,冰姐是很好的人。”
“你要是沒有這張臉,她還對你這麼好?”有人不屑地道,覺得季海洋很裝。
季海洋說:“所以很感謝我爸媽給了我這張臉。”
“看來你很得意?”他們不屑地望着他,眼中的嫉妒已經漸漸地轉換成了憤怒。
“並不引以爲恥。”季海洋很淡定地面對他們。不管對方怎麼看他,他倒是並不着急。
有幾個人看不慣他,“要是這張臉沒了,看你還囂張什麼。”
說完就團團將他摁住……
沒想到公司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韓冰挺驚訝的。
她正準備走過去幫他解圍,卻看到原本被圍住的季海洋將其中一個人反摁到了牆壁上,其它幾個人也被他掙開了,他的眼中涌出強烈的不屑和陰冷,“欺負我?真以爲我是這麼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