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白銘的劫下
【29】白銘的劫(下)
陳姓特派員沉默着,審視了白銘片刻,道出令人吃驚的話。
“你刻意將這部分省去,難道不是因爲,這名darknight的黑客就是你自己?”
白銘炯炯的眼眸直直地與特派員探究的視線相碰,卻沒半點被躲避退縮的意思。
“請問,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darknight就是我?”
對自己,白銘向來是有十足信心的,他並不認爲鄺非同找來這位姓馬的所謂高手有破解自己佈下那些迷宮的能耐。
白銘當年確實潛入過龍天的系統獲取了不少有力的證據,之後,他已經再沒利用這個身份去做過任何事。對黑客這種存在,外間有着許多不實的傳聞因此揹負了許多不光彩的名聲,所以,除了他自己,並沒有人知道darknight就是他白銘。
特派員被他的反問弄得有點惱火,瞪白銘一眼,語氣十分不善。
“我只問你,是或是不是?”
無論是比氣勢氣場或是比智商,白銘都不知要比眼前這特派員強多少倍。因而,這特派員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帶着十足威脅力的逼問,對白銘卻只如一陣微風,連波瀾都拂不起丁點。
“不是!”白銘答得爽快乾脆,眼裡平靜如止水,找不出絲微的破綻。
從姓陳這一路下來的表現和話語,如果沒猜錯,對這黑客的真實身份並沒有任何頭緒,眼下不過是靠蒙的,想要硬給白銘扣上些罪名。
而且,別說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就算他們真找着什麼證據,白銘也有辦法撇得一一乾二淨。
再次碰釘的陳姓特派員臉色越來越難看,狠狠地瞪白銘一眼,然後湊到那名在電腦前鼓搗的馬姓特派員耳邊說了些什麼,姓馬的搖搖頭,室裡室溫不高,卻明顯可以看到他額上發亮的汗珠。
姓陳跟姓馬的交頭接耳聊了幾句,然後坐回自己座位上挺直腰身重新面對着白銘,他明顯地寫在臉上想要重整旗鼓的決心,讓人以爲現在受調查的人是他,而不是坐在他對面的白銘。
“白銘,我們給你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作爲政府官員,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規矩。”
白銘在心裡暗笑這人豬頭,這是黔驢技窮了想要用大道理勸自己主動承認“錯誤”?
白銘心裡好笑,表面卻不露聲色。
“對不起!我白銘自認對得起政府和人民,沒有任何不良行爲需要坦白。”
姓陳的見從白銘口中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話,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面站了起來。
“你!白銘你別不知好歹,有敬酒你不喝偏要喝罰酒。”
白銘也站了起來,冷冷地睇着他。
“陳同志,憑你今天這樣的辦事態度,我隨時可以向上級投訴你!”
姓陳被反將一軍,臉色愈加難看,黑着臉朝另兩位同事打了個眼色,用腳把椅子朝後一推,“我們走!”
門一打開,守在門口的王秘書便出現在三人面前,白銘在尋常的口吻對他說。
“王秘書,送三位特派員出去。”
白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坐下一會,私人的電話便響了起來,白銘看看來電,接了起來。
“於省長,您好!”
於省長用的同樣是私人手機,看來,自己這個老上司真的很關心也很擔心自己。
“小白同志,你還好吧?”
果然,是來慰問的兼送關懷的。
“謝謝您老人家的關心,我好得很!”
白銘聊着,手裡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比劃着一堆別人完全看不懂是什麼的符號。
“小白同志,很抱歉,明明當初我和老付就一再保證絕不會讓那名黑客曝光的,沒想到,他居然有辦法把這條線索找出來。”
看來,那三位特派員已經通過電話跟上級彙報了這次調查的進展,於省長那邊亦已經收到了風聲了。
當初,白銘對於省長和付廳長說,那名黑客是自己留學時的同學。由黑客潛入龍天的機密系統這個計劃,也是經兩位上級一致通過才實行的。
因此,於省長現在對此事很內疚,生怕真的惹出什麼事連累了白銘的這名“同學”。
“沒事,自龍天一案了結之後,我那位朋友已經金盆洗手,他們根本不可能追查到他的影蹤,也不可能掌握到更多關於他的資料。再說,萬一他們真的有能耐追查出當年的事,我朋友可沒幹壞事,只是協助政府破案而已,難道他們還能給他定個死罪?”
對此,白銘倒是一如既往地篤定。
“但願事情如你想像一樣樂觀就好了。”
於省長的嗓音,卻沒有白銘的這份篤定,大概是因爲關心則亂的原因。
“於省長,您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講嗎?”並非白銘想要有意刺探什麼,而是他有種直覺,於省長是想他主動去問些什麼。
於省長這個人見慣了大風大浪,會這麼三番四次地打電話來關照白銘,必然是這背後牽扯還頗深。
話筒裡一陣沉默,白銘也很沉住氣,沒作聲,只等於省長的下文。
“嗯……不過……跟你說說也無妨,這事本來就是我和老付的錯,如果我們手腕夠硬,也不至於讓姓鄺的抓到這個把柄。”
於省長直接把這次的事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那封檢舉信的大致內容,是指你就是那名黑客,幾年前你與龍天勾搭成奸獲取了不少好處,後因分贓不勻且對方嚴重影響你的仕途,你便生了滅對方之心,於是反過來以黑客的身份潛入龍天機密資料庫盜取了大量致命的證據。”
白銘靜靜地聽完於省長的話,一直不停在白紙上圈圈劃劃的筆終於停了下來。思索了好一會,把於省長的話慢慢消化掉,才答道。
“於省長,您放心。他們的調查不會再有任何進展的,我白銘的所有私人財產,每一筆都來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說我獲取了不少好處,這點不攻自破。另外,說我是那名黑客,就更是無稽之談,他們不可能找得到證據的。這封檢舉信,純粹是他們用來自娛自樂的樂子,您老人家別太放在心上。”
白銘這番話,似乎真的起到了安撫的作用,於省長聽了之後,語氣明顯輕鬆了不少。
“嗯,看來,確實是我杞人憂天了。不過,調查可能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你自己這陣子小心點,別在其他事情上出什麼亂子。”
於省長看着白銘從一名小秘書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他實在不想因爲自己的疏忽而毀了這位晚輩的似錦前程。
“嗯!我會的!謝謝您老人家的關心!”
白銘這句謝謝,是由衷的感謝。
放下電話,忙了一天的白銘終於可以放鬆下來,把高大的身軀斜斜靠到太師椅裡。
敲門聲傳來,“進來!”白銘直起身重新坐好。
“白市長,已經六點了!您還不下班嗎?”進來的王秘書盡職盡責地提醒上司。
白銘這才知道,原來已經是傍晚了。
“嗯,我將手上這些事做好就下班。”
“需要我幫您叫外賣嗎?”王秘書體貼地問。
“不用了,你先下班吧。”
昨天裴悅離開之前告訴他,冰箱裡做了好些菜,夠他吃幾天了。既然家裡有愛心飯菜吃,他當然不會去吃難吃得要死的外賣。
想想那間新買的房子,再想想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就可以每天回到家都吃到裴悅爲自己做的飯菜,白銘一整天的煩悶便隨之煙消雲散。
……
再說裴悅回到m市之後,也開始了天天加班的繁忙生活。
宣統總部已經有了明確的決定,m市分部將在一個月後正式撤銷,除個別人員調回總部外,所有管理人員均可申請調往其他分部。
裴悅是被總部邀請回總部任職的個別人員之一,但她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再留在宣統任職,因此,她這陣子除了忙分部的事,還開始着手離職的交接工作。
但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向白銘提起過,因爲,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
週四晚上,白銘加班忙到八點,半小時後回到家,還沒來得及吃飯,便拔通了裴悅家裡的電話,因爲,小包子每天準時九點睡覺。
“爸爸!”電話響了一下就被接通了,話筒裡傳來小包子開心的叫喚。
“愷愷乖,在幹嘛呢?”白銘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扯了幾下領帶,扯鬆之後一拽把領帶扯了下來,開始解釦到脖子的扣子。
“和外婆在看電視。”小包子奶聲奶氣地答道,跟白銘在一起的時候多數會玩得瘋瘋顛顛,但跟胡欣在一起,他就會乖巧得多。
“媽咪呢?”
白銘習慣性地問,八點半這通電話是給兒子的專屬電話,十一點多那一通才是專門打給裴悅的。
“媽咪……還沒回來呢……”小包子的口吻頓時帶着幾分哭腔,看來,是想媽媽了。
白銘嚇了一驚,這都快九點了,還沒回來?她跑哪去了?是出去買東西了?
“還沒回來?你媽咪去哪了?”
“媽咪說,要加班賺錢錢!”小包子依舊帶着哭腔。
白銘一聽這話,心頭有簇火突然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