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看到覃朗慌慌張張跟在曹芮芮身後回來了,手裡卻空空如也。
“結果出來了嗎?”李瀚問道。
“大哥,我們直接去醫院吧。”覃朗低着頭說道。曹芮芮黑着臉,嘟着嘴,臉朝車窗外看着。
李瀚猜,剛纔肯定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壓根就沒有測。
“那好吧,直接去醫院。”正好,李瀚也打算去醫院看看徐巧芬父親。
徐巧芬父親手術非常順利,已經回到普通病房。徐富強經過康復治療,體內血塊也都消失了,可以下地正常行動了。徐巧芬父親把在外地打工的兩位兄長叫了回來,幫忙把老母親和瘋癲媳婦都挪到了山裡的老家。
徐巧芬最近感覺視力大幅度減退,呼吸越來越困難,大冬天的動不動就出汗,吃得越來越多,可是體重卻急速的下降。她清楚,自己的甲狀腺腫大又犯了。
大夫建議她進行手術治療。因爲她的甲狀腺腫大,已經壓迫到氣管,引起呼吸困難了。
可是李瀚給的錢幾乎全部用到了父親手術和弟弟康復上,所剩無幾。李瀚清楚的說過,借給她錢,是因爲她有投資的價值。但是假如她病持續惡化,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她如何回報李瀚和夏夢對自己的幫助呢。假如她想保住性命,回到學校,這個手術是非做不可的。
陪着姐姐一起去看醫生的徐富強說:“姐姐,馬上手術吧。我可以去找堂姐借錢。”
“堂姐?哪個堂姐?”徐巧芬問道。
“大伯家堂姐啊!”徐富強說道。巧芬家大伯,有了家室以後,幾乎沒有回過a市看望家人,只是在他家女兒上高中的時候,才帶女兒回來上過墳。那時候徐巧芬剛上小學,弟弟剛出生。但是堂姐每年放寒假,都會回a市看望奶奶,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堂姐大學畢業,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回來看望過奶奶。
徐富強上次與同村人一起去山西挖煤,在車站。既然巧遇堂姐。徐富強上前與堂姐寒暄了幾句,得知堂姐在a市工作,已結婚有了一個孩子。她還告知了徐富強自己的工作單位,市政府辦公室。
“我覺得堂姐肯定會幫我們的,要不她也不會留給我她的工作單位了。”徐富強說道。
現在徐巧芬家如此困難,假如堂姐家鏡尚可,借幾千元錢應該不什麼大難題吧。
替姐姐徐巧芬辦理了住院手術後,徐富強走出了住院大樓,直奔堂姐工作單位。
好不容易找到堂姐工作單位,被門衛攔了下來。徐富強亮明身份後。門衛轉身進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堂姐已經去外地出差了,得一星期後才能回來。
徐富強心想怎麼這麼巧啊。在堂姐單位門口轉了一圈,正是中午飯點的時候,他看見堂姐和幾個同事有說有笑的從單位大門走了出來。徐富強趕忙迎上去。叫到:“堂姐,我是富強啊!”
堂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問道:“富強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堂姐,我姐姐現在在醫生做手術,還差7000元,你能不能先借給我?我以後肯定會還給你的。”徐富強焦急的說道。
“哦。這樣啊,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先給你買點吃的,你帶回去給你姐姐。”堂姐說道。
“堂姐,求求你了,先借我7000元,我姐姐正做手術呢!”徐富強着急地哀求道。
“我沒有那麼多錢!”堂姐黑着臉。乾乾的說道。
徐富強呆住了,堂姐在市政府裡上班,怎麼7000元都拿不出來呢?
“不好意思,富強,我和同事還有約。”徐富強呆呆的目送着堂姐開着小轎車從自己面前離開了。
此刻。徐巧芬被推上了手術室。手術剛進行到一小半,年輕地醫生問道:“徐巧芬,你家屬呢?怎麼繳費單還沒有交上來啊。”
“錢不夠,我弟弟一會就把錢拿來。”徐巧芬躺在牀上,說道。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患者沒有交費就讓她上手術檯?”年輕的大夫陰沉着臉,摘下口罩衝護士嚷道。徐巧芬看到他的胸牌上寫着:主治醫生,倪濟洙。
“倪醫生,對不起,估計是剛來的護士搞錯了,是隔壁患者已經交好費,等待手術。”身旁一個護士趕忙說道。
“那先去隔壁手術吧!”醫生說完,扔下手裡的手術刀,走了。
徐巧芬在手術檯上等了半天,一位護士進來,把她推到走廊裡,“護士,我的手術-”
“大夫說了,等你繳清楚費用,再繼續做。”護士冰冷的聲音傳來,讓徐巧芬忍不住潸然淚下。麻藥已經過,血流不止,她躺在牀上疼痛不已。
弟弟肯定借不到錢。其實徐巧芬早就應該想到。疼痛越來越劇烈,嘴巴幹得想冒火,徐巧芬躺在走廊了,摸了摸不斷滲血的脖子,痛不欲生只想撞牆。走廊裡人來人往,沒有人關注那走廊裡病牀上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女孩,因爲她太卑微,卑微得如塵土。
疼痛讓徐巧芬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徐富強到a中找到了夏夢,說道:“夢夢姐,我姐姐正在醫院手術,可是我們的錢不夠,只能求你去救救她了。”
夏夢趕忙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讓她火速往自己銀行賬戶裡匯入7000元。
林蓮也沒有問女兒爲什麼要那麼多錢,只是對女兒說道:“好的,媽媽馬上出去給你匯款。”
夏夢拉着徐富強往醫院走去。到了醫院,大夫告知徐巧芬因爲沒有繳清手術費,已經被安置到走廊上。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夏夢憤怒的說道。
“這裡是醫院,又不是救濟站。醫院也需要自負盈虧,不交錢誰給做手術!”護士振振有詞的說道。
夏夢氣結,說道:“醫院也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我要去相關部門投訴你們!”
“夢夢姐,快來啊,我姐姐怎麼了?是不是快要死了!”徐富強哭着說道。
“喊什麼喊什麼?哪有那麼容易死的?”一位年輕的醫生急急忙忙的趕來,“費用交齊了嗎?”
“她費用剛繳清。”護士說道。
“把患者推進1號手術檯。”那位年輕的大夫說道。夏夢描了眼,他的胸牌上寫着:主治醫生。倪濟洙。
夏夢長長的舒了口氣。“夢夢姐,我姐姐不會有事吧?”
“沒事的,相信姐姐吧。”夏夢拍拍徐富強的肩膀,“現在你爸爸身體也跨了。你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你必須得堅強,才能把家人照顧好。”
家裡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只有13歲的男孩,迅速的成熟長大。他緊緊的咬着嘴脣,眼淚掛在臉上,拳頭攥得緊緊的。
夏夢握住徐富強的拳頭,輕聲說道:“不管如何,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最好的總是在未來等你。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我恨!”徐富強咬牙徹齒的說道。
夏夢心裡一驚。趕忙說道:“如果你恨,生活哪裡都可恨,如果你感恩,處處可感恩。不是這個世界選擇了我們,而是我們選擇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弟弟。你還小,不要盯着陰暗的地方,擡起頭,陽光都是在風雨後。”
徐富強看着夏夢,點點頭,感激的說道:“夢夢姐,我一定會做一個懂得感恩的人的。將來如果我有錢了。會像你和李瀚哥哥那樣,幫助有需要的人。”
夏夢笑着說道:“你能有這樣的胸懷,我很高興。你回病房照顧伯父去吧,你姐姐這裡有我,放心好了。”
徐富強離開後,夏夢在走廊裡踱着步。對面是婦產科診室的“流產診室”,夏夢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一個年輕的女孩,捧着肚子,臉色慘白,淚流滿面的走了出來。門口等着的男生趕緊走上前去攙扶着。夏夢看了女孩幾眼。趕緊低下頭,心裡不寒而慄。這麼年輕,爲什麼不懂得保護自己呀?這不是糟蹋自己身體嗎?那個男孩太不是東西了,怎麼就不知道保護女生,讓她懷孕,又殺死自己的親身孩子啊!太可惡了!夏夢在心裡恨恨的罵道。
夏夢想到了黃伊琪,如果她真的懷上了張力的孩子,真的因爲自己推了一把,流產了,黃伊琪是不是也是這麼痛苦呢?那麼她夏夢豈不是真的成了殺死張力和黃伊琪孩子的兇手?想到這裡,夏夢心裡升騰起一股恐懼和內疚。黃伊琪,怨恨自己,也是應該的。
突然,夏夢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曹芮芮,你快進去吧。”
夏夢擡頭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婦產科流產診室,旁邊站着一位短髮的漂亮女孩。
李瀚?!夏夢心裡驚呼道。李瀚既然讓別的女孩懷孕了?他是陪女孩來流產的?
夏夢猶如吐了蒼蠅般,覺得噁心想吐,趕忙躲進病房裡。
“你沒買驗孕棒嗎?”李瀚在車裡問覃朗。
“買了啊,可是在校門口遇到了郭家傑-”
“李瀚,你看這慫貨被嚇的?不就是個郭家傑嘛,至於把你嚇成這樣?李瀚,你問問他尿沒尿褲子!”曹芮芮氣憤地說道。
李瀚憋着笑,不發一言。
“大哥,那個,芮芮是端了尿出來的,可是差一點被郭家傑給喝了!”覃朗說道。
“那尿我不應該給郭家傑喝,應該灌你喝!慫貨!”曹芮芮說道。
“大哥,我那個,暈血,呆會,你能不能陪曹芮芮去-去-去做手術?”覃朗低聲哀求道。
“覃朗!你這個王八蛋!你死去吧!”曹芮芮咆哮着說道。李瀚透過後視鏡,看到覃朗在後座被曹芮芮殘忍地撕扯着,慘叫聲連連。李瀚趕忙打開車裡的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