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暑假就開始補課是A中的慣例。夏夢父母提前一星期開車送夏夢迴A市,一起去夏夢外婆家看望外公。夏夢外公是名退伍老軍人,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近年身體不好,一直是外婆負責照顧他。
夏夢在鄉下外婆家長大,上學後,外婆也跟隨她到了城裡,照顧她及全家人的飲食起居,一直到外公中風癱瘓後,外婆才離開夏夢迴到老伴身邊。
夏夢外婆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大家庭,勤勞善良、溫柔賢淑、知書達理,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外婆蓬頭垢面過,也從來沒有看見外婆臉紅脖子粗過,外婆說話永遠和風細雨,不急不緩。
看到夏夢一家人的到來,外婆非常欣喜。拉着夏夢左看右看的怎麼也看不夠。
夏夢外公正在翻閱報紙,夏修凱湊了過去,很自然的與老丈人談論起國際國內政治時事。
夏夢外公對這個女婿是讚賞有加。夏夢外公外婆一切生活費用都是夏夢父親夏修凱負責。前些年,夏夢父親還出資給兩位老人在鄉下蓋了新房子,家裡的傢俱家電全是夏修凱出資,他對兩位老人也非常孝敬,回A市,他都會第一時間到鄉下看望老人。
夏夢媽媽的妹妹,即夏夢的小姨是A市幼兒教師,她的丈夫是高中語文老師,有對雙胞胎兒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夏夢父親也經常在經濟上接濟小姨家,小姨家買房子車子的錢,也都是從夏夢父親那借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夏夢覺得父親真的很了不起,養着這麼多人,無怨無悔。
從外婆家回來後,夏夢一家三口直接回了A市的家。晚上,父親負責炒菜做飯,吃完飯後,夏夢媽媽在家收拾。“夢夢,跟爸爸到樓下走走吧!”
父女兩走在江邊,風徐徐的吹着,晴天的夜晚,滿天星斗閃爍着光芒,像無數銀珠,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銀河像一條淡淡發光的白帶,橫跨繁星密佈的天空。
“夢夢,咱們一起散步都是,都是你很小的時候了!”爸爸笑着摸摸夏夢的頭,“那時候你賴在我的背上,現在,你都這麼高了,美麗的小公主長大了,都有男孩子追到家裡來了!”
夏夢哈哈笑了:“爸爸,你說李瀚啊,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原來我特別討厭他,因爲他老纏着我!”
“是不是因爲爸爸老是警告你,不能和男孩子來往,所以你和排斥他?”夏修凱眯着眼,問夏夢。
“嗯,這個嘛,有這個原因。”夏夢看了眼父親,發現他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爸爸你記得嗎,原來鄰居家女兒初三早戀被家長髮現了,你既然這麼跟鄰居說‘如果是我閨女,我就得把她腿給打斷!’不過,那個李瀚確實很討厭,我原來特別討厭他,他高中之前在班裡各方面都墊底,老拉我們班後腿。”夏夢氣鼓鼓的說道。
夏夢原來是班長,好勝心特別強,恨不能學校班級每次評比,她的班都能排學校第一,但是因爲有李瀚,讓每次評比都充滿了懸念和不確定性。
“女兒,你知道爸爸爲什麼會那麼排斥早戀嗎?”夏修凱神情嚴肅的問道。
父親從來沒有跟夏夢提起過往事,夏夢也從來沒有追問過,只是在爺爺那,夏夢隱約知道,父親與母親的結合,好像也是充滿了戲劇性。
“爸爸年輕的時候,對未來充滿了幻想,滿腔熱血的想幹一番大事業。可是因爲,早婚,22歲的時候就有了你,所以,爸爸的全部人生計劃全亂了,錯過了非常多的發展機會,包括出國深造的機會也都放棄了。後面的人生道路,每走一步都異常艱辛,可是肩上的擔子卻越來越重,沒有任何辦法停下,哪怕只是停下來喘口氣。”夏修凱,眼望着前方,眼裡蒙着一層霧。其實,他沒有跟女兒完全說明,他的真正遭遇。
“而年輕時候的感情,太單純,經不起未來現實社會的衝擊。因爲年輕,沒有成熟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所做出的選擇有可能會讓你一輩子都後悔。”夏修凱望着女兒,疼愛而擔憂,“女兒,你是爸爸最疼愛的人,爸爸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夏夢挽住爸爸的胳膊,“爸爸,我會聽你話的。”
“那個李瀚,不是等閒之輩。將來,你如果跟他在一起,你必須得一直保持學習,不斷提升自己,否則,你跟不上他的步伐,會被他甩下的!”夏修凱,其實看得很明白。
“爸爸,我現在雖然沒有原來那麼討厭他了,但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喜歡的是-----”夏夢緊張的看了眼父親,趕忙閉上嘴,差一點,就說漏嘴了。
“喜歡的不是他,對吧?爸爸相信你的眼光。”夏修凱看着女兒不自然的表情,繼續說道:“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感情,等你長大,能承擔了再談。爸爸希望你越來越強大,強大到有一天,爸爸如果不在這個世界了,你也能替我扛起這個家。你是夏修凱的女兒,責任感排第一。”
“爸爸,不許你胡說八道,什麼叫你不在這個世界啊!”夏夢向父親撒着嬌,“我們三,永遠都在一起!”
“哎!”夏修凱嘆了口氣。“夢夢,爸爸有意讓你獨自留在A市上學,就是要鍛煉出你堅強的獨立性和抗壓性。爸爸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還能替爸爸扛過擔子。”
“爸爸,我是你的閨女呀,肯定勇於承擔了!以後,我會孝敬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你和媽媽的!”夏夢在父親面前承諾。
“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照顧家人的重任不可推卸。包括你爺爺,他雖然可惡,但是也是爸爸的親生父親,也需要贍養他照顧他。”父親感覺像在託付後事一樣,讓夏夢心裡覺得很緊張。
“爸爸,你沒什麼事瞞着我和媽媽吧?”
“傻孩子,你想哪裡去了!”夏修凱有些憂傷的臉,馬上呈現出笑顏,“聽老師說,這次期末考試你考了第二啊!我女兒真棒,原來還擔心你上了高中,學習會不會有所退步,看來我是白擔心了!”
“嗯,是的,我的理科成績還不錯,幸虧智商隨爸爸哦,不偏科!要是隨了我媽媽的智商,我數學就慘了!”
“哈哈,長相也隨爸爸,所以纔會這麼漂亮!”夏修凱呵呵樂着。
“那是!初三畢業舞會,爸爸你盛裝出席,迷倒我們班多少女生哦!更不要說吸引了多少同學媽媽的眼光了!”
“哈哈,你的高中畢業舞會,爸爸也得去露露臉!”
“爸爸你不需要盯我早戀盯得那麼嚴,爸爸這麼帥,其他男孩子都入不了我的眼啊!”夏夢摟着爸爸,開心的笑着。
“連李瀚你都覺得厭惡,我覺得能讓你看上的男孩,真不簡單呀!”夏修凱微笑着點點頭,“不過,那個李瀚確實不錯!”
爸爸是不是被李瀚收買了?怎麼頻頻誇讚他?如果這樣,他是不是已經把她心底的秘密告訴了父親?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主動坦白。
“爸爸,其實----我有-----喜歡,呃,是欣賞的男孩!”夏夢臉通紅,鼓起勇氣說道:“爸爸,不過,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您放心,我只是在心裡欣賞他!沒有影響我們的學習!”
夏修凱收起笑臉,厲聲問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