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我先走了。”凌秒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出來房間，還很體貼的把門替兩人關上。
凌秒走出小區就徑直地往蘇煜陽家走去。
拉開門，濃重的菸草味撲面而來，嗆得凌秒連連咳嗽。
客廳沒有開燈，藉着窗外路燈射進來的光，凌秒隱約看見沙發上坐着一個人。一點猩紅上下舞動，凌秒怔怔地站在門口，看向那紅點的眼睛透着驚訝。
和蘇煜陽生活的幾個月，凌秒從未見過蘇煜陽抽菸，他也以爲蘇煜陽不抽菸。看着那划着優美弧線的紅點，就知道蘇煜陽抽菸的動作是十分熟練的。
蘇煜陽聽到門口的咳嗽聲，只當是言離回來了，也沒有怎麼在意，甚至連看都沒看凌秒一眼。
“啪——”
柔和的光線從天花板灑下，這對於已經適應了額黑暗的雙眼來說，還是過於明亮。蘇煜陽用手擋了下光線，等到雙眼適應了光亮，才把手移開。
蘇煜陽坐着，他雙眼平視前方，看到的是一雙腿。言離出門的時候，穿的是裙子，所以蘇煜陽肯定眼前的人不是言離。夾着香菸的手指抖動着，抖落的菸灰散在地面，沒有風，菸灰就這樣靜靜地躺着。
凌秒奪過蘇煜陽手裡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然後沉默的坐在蘇煜陽旁邊。
蘇煜陽忽然發出一聲笑，冷冷的。凌秒側頭看着蘇煜陽，臉上帶着驚訝、不解、疼惜。他離開也不過幾個小時，蘇煜陽怎麼就成了這副憔悴的模樣？那雙紅腫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哭過了？
凌秒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蘇……”
“小秒。”凌秒一開口說話，蘇煜陽就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蘇煜陽轉頭癡楞地看着凌秒，凌秒慌張把頭轉向一邊，似乎不想蘇煜陽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不想蘇煜陽從自己表情中讀出些什麼。
“小秒。”蘇煜陽低聲喚着凌秒，顫動的手覆上凌秒僵硬的五指。
凌秒的手有些涼，蘇煜陽臉上流露出心疼，他雙手包裹着凌秒的手掌，放到嘴邊哈着氣。凌秒的手指彷彿是解凍了一般，在蘇煜陽呼出的熱氣中顫抖了一下。被凌秒的手指搔刮，蘇煜陽心底一喜，他揉着凌秒的手掌，輕笑道：“怎麼冷成這樣？”
蘇煜陽語氣寵溺，讓凌秒有種蘇煜陽愛着自己的感覺，可他又覺得那是錯覺。蘇煜陽繼續哈着氣，低垂的眼眸緩緩挑起，看着凌秒浮着兩朵紅雲的臉頰，更加歡喜了：凌秒並不反感他。
說不定正如言離所說，凌秒喜歡的人是自己呢？
想到此處，蘇煜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蘇煜陽溫柔的笑讓凌秒心底莫名恐慌，他打了個寒顫，猛地一下把手從蘇煜陽雙掌間抽出，哆嗦着說：“幹嘛抱着老子的爪子，你想吃爪子，老子明天給你滷。要雞爪、鴨掌、還是鵝掌？”
“貓爪。”蘇煜陽似笑非笑地說。
凌秒瞪大了眼睛，錯愕地說：“蘇哥，貓爪超市沒得賣啊！”
“笨貓的貓爪！”蘇煜陽像是開玩笑地說。
凌秒眼底閃過慌亂，他站起來驚慌失措地向衛生間走去。蘇煜陽上前一步拉住凌秒，凌秒想要掙開蘇煜陽的手，但蘇煜陽猛一用力，凌秒身體就往蘇煜陽懷中倒去。
臉砸在溫暖的胸膛上，凌秒扭動了一下脖子，想要擡頭看蘇煜陽，但他的後腦勺卻被有些一隻顫抖的手掌壓住。凌秒腦袋被箍在蘇煜陽的胸膛和手掌之間，動彈不得，他又試着扭動身體。忽然凌秒覺得自己腰上一緊，一支強健有力的手臂正放在自己腰上，把自己的身體往蘇煜陽身上壓。凌秒不知道蘇煜陽這樣做是爲什麼，他只是從心裡感到抗拒。
“蘇煜陽。”凌秒的頭埋在蘇煜陽胸腔，說話的聲音都悶悶的。
蘇煜陽“嗯”了一聲，溫柔的語氣讓凌秒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蘇煜陽……”凌秒又喊了一聲。蘇煜陽輕撫着凌秒的背，下巴摩擦着凌秒的頭髮，聽到凌秒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吻着凌秒的髮絲說：“小秒，有些話我當着你的面說不出口，但是我相信你會知道的。”
蘇煜陽鬆開凌秒的頭，凌秒有了活動的空間，他擡頭望向蘇煜陽。蘇煜陽微笑的看着凌秒，凌秒擡頭就對上蘇煜陽充滿深情的眼眸。
“蘇煜陽……”凌秒想說什麼卻又停頓了。蘇煜陽沒有搭話，他靜靜地凝視着凌秒，露出一副很期待的模樣。凌秒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思緒在蘇煜陽的注視下變得一團糟，心裡知道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所有的字都亂了位置。實在開不了口，凌秒索性放棄了。
“喂，放開我。”凌秒沒好氣地說。
蘇煜陽嬉笑了一聲，隨即放開了凌秒。一得到自由，凌秒就迅速竄到了言離房間。蘇煜陽欲哭無淚地看着凌秒的選擇：靠，你怎麼去言離的房間？
凌秒關上門，又把門反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凌秒才靠着牆喘息。
老實說，剛纔蘇煜陽擁抱着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被喜歡的人愛憐的擁抱着，感受着他心臟有力的跳動，自己的心臟跳動的節拍似乎都要被他影響。可一脫離蘇煜陽的懷抱，凌秒就感到自己的心臟不聽使喚了，像是在埋怨凌秒離開了另一顆心臟，它跳動得格外劇烈，就像是被拿走了玩具的小孩子。
“蘇煜陽，你到底想說什麼？”凌秒背靠着牆壁，等到心臟跳動恢復了正常，他纔開始想蘇煜陽剛纔說的話。
“不說出口，又相信我會知道。”凌秒腦袋似乎裝滿了漿糊，此時根本無法思考。
沿着牆壁滑下，凌秒呆坐在地板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急促而劇烈的敲門聲把凌秒從沉思中喚醒，他緩緩起身開了門，門外是臉色比鍋底還黑的言離。
凌秒沒有問什麼，看言離的表情就知道，她和紀林熙絕對談崩了。凌秒一出門，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蘇煜陽雙手抱胸站在凌秒面前，臉上寫着擔憂，就是不知道是在爲誰擔憂。
凌秒左右一看，除了衛生間，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避難的房間了。
猜出凌秒的想法，蘇煜陽一把抓住還沒動作的凌秒就往自己房間拉。凌秒驚恐地掙扎着，蘇煜陽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凌秒相信，自己的手腕絕對紅了一圈兒。
“沒想到嗎？”
與蘇煜陽拉扯時的暴力不同，蘇煜陽的語氣、表情是溫柔的，如同清泉流過手臂。凌秒坐在牀上，仰頭看着眉眼帶笑的蘇煜陽，心裡不禁發怵，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後挪動。
“小秒，我就這麼恐怖嗎？”蘇煜陽有些委屈地問。
凌秒嘿嘿地笑着，敷衍地說：“你現在是挺恐怖的。還有，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麼？”凌秒的腦筋打結了，加上蘇煜陽又不給提示，他是在想不出蘇煜陽會對自己說什麼。
“難不成是喜歡我？靠，我現在還沒睡醒吧？”凌秒給了個答案，又自我否定了，但是蘇煜陽今天的種種舉動，確實讓凌秒感受到了蘇煜陽對自己的愛。
“蘇煜陽，我……”
就在氣氛持續降低的過程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凌秒的手機鈴聲。
“那個，抱歉，我接個電話。”凌秒掃了眼來電顯示，就連滾帶爬的翻過了蘇煜陽的牀，站到牆角通話。
電話是紀林熙打來的。
“言離回去了嗎？”
“回是回來了，就是這臉色嘛……林熙，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凌秒語氣帶着責備。紀林熙嘆了口氣，煩躁地說：“明天刷微博就知道了，媽的。”
“言離黑着臉與微博有什麼關係？”原諒凌秒那已經遲鈍了的腦筋，他現在幾乎無法思考。
“她回去了就好。”紀林熙鬆了口氣，“對了凌秒，今天蘇煜陽的更新你還沒看吧？”
紀林熙一下子轉了話題，凌秒腦袋還沒轉過彎，他有些迷惑地說：“還沒看，怎麼了？”
“難怪你如此鎮定。”紀林熙惋惜地語氣讓凌秒豁然開朗——蘇煜陽不說，又相信我會看到，他媽的不會是把想對我說的話寫進章節裡了吧？
靠！
雖然不知道蘇煜陽說的什麼，但一想到喜歡的人給自己說的話被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看到，他心裡直接竄起一簇火焰。
“他說了什麼？”凌秒好奇地問。
紀林熙笑得奸詐：“你去看看不就知道？”
凌秒罵了一句紀林熙不仗義，紀林熙哈哈笑道：“凌秒啊凌秒，記得請我吃飯！”
“喂，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幹嘛要請你吃飯？”凌秒一邊說話一邊瞄蘇煜陽，但視線落到蘇煜陽臉上沒有一秒鐘凌秒就趕緊移開了——要說言離的臉色是鍋底，蘇煜陽的臉色就比鍋底還黑！
“凌秒，你會看到你期待的東西。”似乎爲了換得一頓飯，紀林熙給了凌秒一個提示。
“我期待的東西？”
凌秒還想繼續問下去，但紀林熙就把電話掛斷了。凌秒不解地把手機收好，然後一團黑影壓了下來。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嘴脣，凌秒的眸子瞬間放大，他艱難地擡起眼睛看着頭頂的人。
“小秒。”蘇煜陽的聲音如同魔咒響在凌秒耳畔，凌秒像是被定住了身體，任由蘇煜陽吻着自己的脣、臉頰、耳朵。
“小秒，我喜歡你。”蘇煜陽低沉的嗓音，傳入凌秒耳朵，滑過凌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