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將軍
顧寧珏雙手搭在趙錦程肩膀上，因爲姿勢的關係，他反而比趙錦程高了一些。從上往下看，可以看到那明顯眉骨上的兩條濃眉，削直的鼻樑。
“衣服，不行。”趙錦程看了眼小皇帝身上那明晃晃顏色的龍袍，言簡意賅道。
“將軍，這不合禮數。”顧寧珏被這種角色自己加戲份的坑怕了，連忙說道，“你帶朕回去就好，朕也不想出去逛。”
甚至因爲急迫的關係，話中帶着幾分強硬氣勢。
趙錦程被小皇帝這麼一說，纔像是大夢初醒。想到自己想見小皇帝的想法出現開始自己就不太正常，現在更是做了完全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把小皇帝送回御書房之後，趙錦程匆匆離開——這次走的是門。
兩個看守只覺得魔剎將軍到底進去和皇上談了什麼喲！走過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給凍僵了，嚇死個人！
同樣差點被嚇尿了的0001號和顧寧珏相顧無言：每個世界都有不按劇情走的人物真是糟透了！
……
杭白自小養在皇宮外，導致很多課程都是開始當皇帝之後才慢慢開始學。所以，他的日常安排裡還有每天下午聽夫子講課或者是去學習騎射之術。
查公公帶着侍女們給顧寧珏換上一身利落衣裳，一邊說道：“皇上，昨日曾勉夫子不慎從高處跌落受傷，今日來給皇上授課的是別的夫子。”
顧寧珏翻了翻記憶，從旮旯裡找到了這個上課時認認真真說重點，然後就沒有然後的曾勉夫子。杭白膽子太小，根本不敢騎馬，連那種沒他身體高的馬背都不敢坐。射箭更是慘，那小胳膊能拉開弓都已經不容易，更別說瞄準了。曾勉無奈，他也不好勉強皇帝，只能日復一日說一些理論知識。看到回憶裡，杭白和曾勉上課的樣子，顧寧珏真是忍不住想笑。
“換了誰啊？”顧寧珏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我覺得曾夫子很好啊，這些日子我可以不上騎射課程的。”
查公公知道他是想偷懶，根本沒有同意，只是道：“御醫說了皇上身體弱多動動也有好處，況且課程不可落下一日。皇上對着老奴時候的自稱也要改改，畢竟新來授課的是趙將軍。”
“誰？！”顧寧珏一臉不敢置信，“趙將軍，是我想的那個嗎？”
“是，伽雲國舉國上下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趙將軍。皇上能得到他的教導要多珍惜，所以更要注意言行舉止。”查公公對皇上在他面前還是自稱我的習慣有些憂心。不過最擔心的，是被稱爲魔剎將軍的趙錦程到底會怎麼樣教導皇上。只是如今皇上根基不穩，如果能與將軍交好有着說不盡的好處。
所以查公公再擔心，也不能讓小皇帝臨陣逃脫。
特別是顧寧珏此時臉上寫滿了“不願意”的情況下，查公公親自把他送到了馬場才安心。
趙錦程看到顧寧珏的時候，狹長的眼睛一眯，又很快恢復了原狀。那宛若帶着利刃的目光割在自己身上，顧寧珏想忽視也忽視不了。他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就立刻低下頭緊張而又侷促地站定了身體。
今天趙錦程穿得很是隨意，黑色的勁裝將他完美的身材顯示得淋漓盡致。他就像一把森寒凌冽的刀，比劍更加霸氣，更具有殺意和戾氣。即使是普普通通站在那裡，也很難讓人放鬆下心防。更難以想象，這個魔剎將軍在前天像抱孩子一樣把自己抱出御書房，差一點點就帶着他出去玩上一玩了。
趙錦程沒想到，小皇帝穿上這一套利落的衣服，更顯得纖瘦無比。獨屬於少年的青澀融合了那張絕豔臉龐上的侷促不安，有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吸引力。
也不枉他動用了些手段，以能來光明正大地接觸小皇帝。
“見過皇上。”趙錦程給顧寧珏行禮都是行的大禮，完全不見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
顧寧珏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的：“將軍以後見了朕不必行此大禮，況且接下來將軍是朕的夫子了……”
趙錦程沒有反駁，只是對站在那裡不動的小皇帝道：“過來，選一匹馬。”
顧寧珏連連搖頭：“我不會騎。”
趙錦程卻完全沒有要體諒他的意思：“作爲一國之君，騎射之術多少要會一點。特別是騎術，皇上總不能在外邦來訪的時候永遠躲在轎子裡。”
看到顧寧珏還是沒有反應，他眉頭一皺，幾步就走到少年面前攬住了他的肩膀，半強迫地將他帶到了馬廄面前：“皇宮裡這些馬養得都已經沒了野性，不用怕。”
顧寧珏：……
其實沒有在怕而且很想拎一匹最烈的馬上去騎上一回，卻還是要假裝出極爲害怕的模樣。甚至連那張臉都白了幾度：“不……”
這種被逼良爲娼的即視感啊……
0001號用大大的尾巴擋住自己的眼睛，簡直不忍看。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趙錦程倒是完全看出來了，要小皇帝自己主動上馬根本不可能。於是，他眸色一沉，打了個呼哨。
顧寧珏就遠遠看到一團黑色的雲帶着豔麗的紅色鑲邊正往這裡飛來，等到這團黑雲停住打了個響鼻，他才發現這是一匹罕見的龍骨戰馬。整個馬竟和趙錦程一般高，顧寧珏的頭頂甚至不超過馬鞍。身上的毛髮烏黑亮麗，毫無一根雜毛，只有四個蹄子上一圈和眉心一點是赤紅的顏色。
戰馬本就高傲不遜，更別說傳說中帶有龍骨的這款。
顧寧珏不得不感慨，真是一匹好馬！
“啊！”正在顧寧珏欣賞的時候，他只覺得腰上一緊，被人用雙手掐住腰提了起來，輕輕鬆鬆就放到了馬背上。
“這馬叫霸紅塵，霸道得很，皇上可要小心了。”趙錦程沉聲說道。配合着趙錦程的話，霸紅塵正不耐地打了個響鼻，前蹄不停刨動，像是隨時都打算把背上不認識的人給甩下來。
“雙手握繮，腰使力坐直了，雙腿夾緊。”每說一個地方，趙錦程就用手拍過或者幫忙糾正，直到小皇帝的姿勢達到他的標準纔將手移開，“看，這不是也做得像模像樣的。”
按十四歲就已經跟着老將軍上陣殺敵的趙錦程看來，曾勉那種坐在那邊說一下午的動作要領的，一年下來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話，聽來有什麼用！騎馬、射箭，這種就是要自己親自上了纔會學會。
顧寧珏直挺挺坐在馬背上，低頭看他：“朕可以下來了嗎？”
趙錦程給他的回答，是替他輕輕拍了一下霸紅塵的屁股。然後，霸紅塵“嗖——”一下子就奔了出去。
這是要弒君嗎！
顧寧珏被這一下子就進階的狂奔模式弄得簡直差點暴躁，爲了防止自己不要從馬背上跌落下去摔斷了脖子，他只好死死握住繮繩，記憶導致身體想要不自覺就做出最準確的反應，0001號卻在旁邊提醒道：“小皇帝完全不會騎馬！”
於是，身體與腦袋不協調的結果是，顧寧珏人一晃差些就倒掛在馬背上。說差點是因爲，在他一個晃動要掉下去的時候，馬背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穩住了他的身體。
“放輕鬆，腰上力量不要卸。”趙錦程的大掌握着那細瘦的腰，“臣在，皇上不會掉下去。”
我真是謝謝你嘞！
顧寧珏眼睛一閉，再睜開的時候臉上毫無血色，轉頭狠狠瞪視趙錦程一眼之後又連忙穩住身體。一看就是被嚇到並且生氣卻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趙錦程被小皇帝這麼一瞪，心跳漏了一拍。扶着小皇帝腰肢的手忍不住上下動了那麼一下。
“癢……”作爲皇帝杭白這具少年的身體可是被保養得渾身上下都滑溜溜白嫩嫩，而且渾身上下的癢癢肉。就這手隔着衣服輕輕動了動，顧寧珏都差點沒忍住掙扎起來。
趙錦程有些不捨地又輕輕掐了一把才鬆開，將手變成環繞着懷中少年的樣子：“皇上先習慣一下坐在馬背上的感覺，下一次就可以自己試試。”
然後，查公公來接小皇帝的時候，就看到空曠的馬場之上，一匹黑色的健壯龍骨戰馬慢悠悠得馱着兩個人小跑。馬背上一人高大健碩猶如翱翔蒼穹的巨鷹，將坐在身前的那個小小的猶如嫩黃色小雞仔的小少年護在懷中。遠遠看去，竟很難感受到魔剎將軍身上那可怕的戾氣。
查公公眼眶有些發熱，皇上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人與他如此親近過吧？看來，讓趙將軍來授課真當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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