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文欽從石桌上驚醒,側立在旁的一位紅衣門生,望着文欽,輕聲說道:“你終於醒啦?”
文欽看着狼藉不堪的石桌,說道:“現在什麼時候了,我們喝了多久?”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晌午,昨天啊你們整整喝了一晚上,都醉倒了!”門生嘆氣着說道。
“你們門主呢?”文欽站起身來,晃了兩晃,回想之前所發生的,彷彿夢境一般。
“她啊?早就走了,說臨走之時拜別一下義父,順道舉薦一下朱大哥,我想按照莊主的習性,晌午是她出門的吉時,現在恐怕已經快上路了吧。”
“那朱大哥呢?”文欽問道。
“他當然也隨莊主去她義父那兒了!”門生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要是送他們,現在恐怕來不及了,對了,門主臨走之時,叫我把這本破書交給你,喏!”
文欽接過殘書,一股女人的暗香緩緩飄出,種種畫面浮現在眼前,她,是我的心之所屬麼?爲什麼她的香味讓我有種安定的感覺?這到底是爲什麼?
殘書掉在地面上,文欽衝進雨中狂奔而走,爲了那股殘香,爲了那不願失去的感覺,衝向那眼前不斷浮現的紅色殘影。
文欽的背影愈來愈遠,一襲白衣如雪,宛如仙女的雪兒出現在長廊裡,打着傘,緩步走到了庭中,俯身拾起殘書,望着消失的文欽,默然佇立。
“雪兒姑娘,爲什麼不攔着他?”旁邊門生問道。
雪兒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攔住他又有何用,他的心是終究攔不住的。”紅衣門生在一旁聽的糊塗,不知這兩天是怎麼了,不是門主唉聲嘆氣,就是在府中做客的雪兒,昨晚雪兒明明都走到長廊盡頭了,卻遲遲不肯與文欽見面,只是遠遠的望着,好像故意躲着似的,唉,真是想不通!
雨水將文欽淋了個透徹,文欽拼命的跑着,濺起的水花四散紛飛,縱使前方霧氣茫茫,也要一往無前的衝到心中最想到達的歸途,無論天涯海角,無論坎坷蹉跎。
呯!一把碧藍透身的石頭長劍狠狠的插進了地面,插在了文欽的面前,黑色衣袍罩面之人,戴着斗笠,從天而降,緩緩飄落在立着的劍上,擋住了去路。
文欽眼睛微紅,大聲嚷道:“你給我讓開!否則這將是我無法挽回的遺憾!!!”
“冷靜一下吧,文欽,有些人有些事,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無法挽回的。”黑衣人帶着歲月的滄桑,輕聲說道。
“你是誰!?怎麼會有我爹的蒼穹!?”文欽稍稍穩了穩心緒,說道。
雨更大了,黑衣人的衣袍在雨中,不曾有半點水滴靠近,這讓文欽知道,這個神秘人的實力,該有多麼的可怖。
黑衣人沉默片刻,和聲說道:“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關鍵是你的心到底屬於誰,你可知道?”
“這關你什麼事?”文欽怒道。
黑衣人隨着長劍漸漸扭曲,道:“這當然與我有關,而且有着極大的關係,文欽,你可想好,誰到底是你的心之歸屬?”
望着突然出現,又逐漸消失的黑衣人,文欽無奈,不知這黑衣人來此到底是什麼目的?僅僅是爲了跟自己說上一句話?
淡淡的憂傷隨雨滑落,在雨中的紅衣女子失落的眼神,是那麼的黯淡,轉過身去,對着身旁的男子說道:“走吧,興宗,他不回來了!”說罷走進寶馬香車之中,不再回頭。
朱興宗沉默的看着遠方,心道:“兄弟,你可知道紅綾對你的心麼?你怎麼如此不珍惜,唉!”
駕!馬車催動,毫無留戀的奔向遠方,只留下了兩道車轍,和一股淡淡的殘香。
“對不起。”望着逐漸消失的馬車,樹上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些許淚光,手中的碧藍長劍,握的更緊了。
天空漸漸放晴,一道美麗的彩虹留在天邊。
吱!此時紅衣門府的後門,像往常一樣再次被打開,又是那位紅衣門生,望着呆呆站在門口的文欽,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韓公子!我說以後你敲門好麼?”紅衣門生怒氣衝衝的說道。
文欽目光發怔,絲毫沒有理會門生所說,直直的走進了院中。
門生撅起小嘴,看着文欽,道:“一天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門主喜歡你哪塊兒?!”
文欽止住腳步,肩頭微微一動,緊握了一下拳頭,便又向屋中走去了。
雪兒坐在書房中,看着手中的殘書,心頭卻止不住的想着文欽,就在起身之後,想要出門尋找的時候,看到渾身溼透的文欽正向自己走來,雪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情,衝到文欽的懷裡,嬌聲說道:“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以後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文欽嗅着雪兒髮髻的香味,眼中終於回過神來,輕撫雪兒的青絲,說道:“我的心到底在何方?”
雪兒輕聲道:“我也是不知道,曾經的我不懂這世間的一切,受到過很多傷害,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這人世間是多麼的美好,我想讓你永生永世保護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不要把傷痕累累的我,孤獨的放在這裡,我好怕啊!”
文欽沉默許久,眼神之中出現了點點溫情,柔聲說道:“好,我答應你,我不會把你孤獨的放在這人世間,但是我的心,好像依舊沒有找到它應有的那份身軀,在這混亂不堪的世間,到底哪裡纔是我韓文欽真正的歸所啊!”
雪兒將文欽摟的更緊了,啜泣的說道:“我會努力講你的心放在我這裡,我好害怕我會失去,這樣的感覺,千年都未曾有過!”
文欽嘆了一口氣,將雪兒的頭深埋在自己懷裡,道:“雪兒,不要再哭了,我答應你不會離開了哦,再哭我便走了。”雪兒一聽,粉拳輕輕捶打在文欽胸口,忍住了啜泣。
文欽扮了一個鬼臉,逗的雪兒破涕爲笑,氣氛這才緩和了下來。雪兒看着溼漉漉的文欽,說道:“我這就去幫你找着乾爽的衣服,文欽快到暖爐旁烤一烤,否則會感冒的。”
文欽點了點頭,坐在暖爐旁,望着雪兒離開,心中升起莫名的感動,不自覺的嘴上喃喃道:“那個黑衣人所說的心之歸屬,到底是不是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