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被他這三個字搞的很無語,不過想想也是,多年來沈家都是風平浪靜,偏偏近期的事都與沈城一房相關。
她不得不感嘆,世間沒有十全十美。
兩人正神識交流完畢,顧開這邊也假意批評完了,“沈多,回神了。”
“噢。”沈多收斂神情,馬上就清理炸出的爐渣,還道:“可惜了這一份靈草,師叔祖看到我這樣炸爐,定會重罰我的。
咦,他們那邊應該已經用上了解藥了吧?”
顧開:“早在任意他們帶出仙露時,就找了葉師妹的老祖以最快速度送去善見城了。”
“那師兄爲何要帶我來此?還刻意安排我煉一次藥。”沈多以爲大可不必。
顧開傳音道:“仙盟的丹堂想招攬你,讓你煉藥就是探探底。”
“太擡舉我了,我不是幹丹師的料。”沈多有自知之明。
顧開則是道:“他們看重的不是你的丹術,而是你總能在秘境中帶出不一樣的東西。”
頓了頓,他又道:“你,已經引起各方化神的注意。
這對一個煉氣小修士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已經和師父還有歲和師叔聯繫過了,這次回去宗門,就宣佈你長閉關一年。”所以,他們的行程變了。
沈多傻眼:“我沒有做什麼呀?”
“打你進修仙界,每次出外都招一堆元嬰化神忙活。”顧開拍拍她的頭道:
“別人有招運招黑體質,到你這兒成了招惹高階的奇事。
你知道不,陸師叔昨天催着你回宗門,就是擔心再招來什麼事。
如果不是要在凡界送鍾前輩離開,她都不同意我們到凡界。”
“啊!”沈多掐淨塵訣的手頓住,“好像是這樣。師兄,你這麼一講我有些心慌,以後出門會不會總遇到高階。
我,真心打不過也不容易逃命的。”
她的這個擔心,身爲親師父的歲和比之更深。
此刻,求是師叔正在解毒的關鍵時刻,他沒有人可以商議,只好找到亡妻墓前。
“追歲,小四這個不是特別正常啊,一次遇上新秘境好說,兩次立刻就引人注目了。”
他捏着酒杯,久久未曾抿下,“而且,兩次都從裡面帶出妖獸來,說明她身上有妖族不排斥甚至喜歡的東西。
我想來想去,應該是那些功德在做怪,你說呢?”
他當然收不到回答,目今沒有靈力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原計劃下冥界的事也因師叔中毒,不得不推後。
等師叔恢復正常後,他們定是要出門的,但被別人盯着行蹤很討厭。
沈多也在懊惱,“師兄,我們臨仙大陸是個可以正常飛昇的修仙界域,沒有什氣運之子救世之說吧?
那些元嬰和化神們,不會派人專門盯我吧?”
“會。”顧開很肯定的道:“正是因爲從前正常,現在出來你這個稍稍異常的,才更引人探究。
要不然,仙盟丹堂爲何想摸摸你的底。”
“這都什麼事,我不去仙盟,自己的基本功還沒學紮實,不想進那裡學習。”沈多催促道:“今天可以回宗門嗎?”
“看一個時辰內仙盟的丹師找不找你。”顧開話音剛落,就有一張飛劍傳書來到結界之外,他看丹爐都收拾乾淨了,“走?”
沈多最先邁出來,飛劍傳書立在她眼前。
她靈力點開,就聽裡面講:“沈小四,我是吳元鳳,找你有急事,我在丹房大門外。”
“師兄,我去見見他。”沈多不知道什麼事,快速來到漁方城丹房的執事大廳。
顧開可以說寸步不離的跟着,他還以爲什麼重要事,卻原來吳元鳳抱着個二階赤狐過來。
且行禮後道:“沈小四,這只是你之前幫我看管的那隻,我快出來秘境之前,它的娘身受重傷要死了,就託我把它交給你。”
“吱吱吱。”小赤狐向沈多伸爪求抱。
但沈多記得它對自己吹迷煙的一幕,很明確的後退兩步,道:“吳道友,你養吧,正好讓它同母姐妹跟着你修煉。”
她現在看到靈獸就頭大,茶茶那幾個出秘境的朋友,已經與任意師姐等人解約,目前飛入漁方妖林深處安身。
而自己身上還帶着三個呢,不,加茶茶是四個,她一點也不願意養。
吳元鳳很願意的,“但它兩個雖說一個娘,放到一起就打架,打可兇的那種。”
“給我養如何?”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
沈多看到重崖緩步走來,且還伸手抓過吳元鳳手上的二階赤狐。
元嬰速度太快,她皺了皺眉,正待說什麼時,想到師兄說的體質,立刻閉口看向吳元鳳。
後者自是不會做主,連忙一禮道:“前輩見諒,這是沈師妹的。”
“沈多,可願割愛?”重崖笑問。
沈多伸手道:“前輩,您抓疼它了。”
二階赤狐在他手裡瑟縮不已,而且讓人奇怪的是,小赤狐的眼睛在他一來就閉上不睜。
重崖在衆目睽睽之下,自不會搶一個小輩的東西,他遞給沈多。
哪知這小東西剛一接近沈多的手,張嘴就是咬,她眼疾手快的避開之際,重崖輕輕一按出招。
刷,可他這道靈力,在中途被顧開拔出的冰曦劍打偏。
然後,好好一隻二階赤狐的耳朵上還是被穿個洞,竟是嚇的吱吱叫着撲入沈多懷裡。
這讓她身體陡然一僵,並瞬間做出反應把赤狐身周打了好層隔絕結界。
“這……”吳元鳳想說幫赤狐止血,可他被現場的冷凝氣息震住。
“唉,靈狐劣性難改,沈小友沒事吧?”重崖笑意更濃,也很好看。
顧開面無表情,沒有多看也沒有少看他一眼。
吳元鳳跟大廳裡的其他人,都驚呆了,明明不是這樣的。
沈多卻心裡發寒,她確定對方是故意促使赤狐攻擊自己,並故意想殺了它。
顧開這時道:“重崖道君,是想當我師妹的面殺它,給我師妹道心種魔?”
沈多眼睛一瞪,死死盯着重崖,師兄這記是直球。
“不,本君不會如此。”重崖卻是直接道:“沈小友,我代表仙盟丹堂來找你問,築基後可願到仙盟丹堂供職些時日?”
沈多:這人什麼時候加入仙盟的?他之前不是混際在散修盟。
然後就聽他理直氣壯的道:“若你習丹修之術,一雙手乃是重中之重,比之一個二階靈狐珍貴萬分。”
“我謝謝您了!”沈多脫口而出一句,語氣帶着諷刺。
重崖:“不用謝。”
呵,沈多正色道:“你與我師父有仇,我怕跟你一起共事被你殺了。
畢竟在方纔,你一根針紮在赤狐身上,它纔會咬向我。”
大廳,頓時比剛剛更靜。大廳外,有修士的神識掃來,想知道接下去會如何。重崖很有些可惜的樣子:“此乃隨機考驗。你可以去問問別人,丹堂有此規。
不過,你不同意我們也不勉強。”說完,轉身就走。
沈多擡步就要追,顧開扯住她道:“他的解藥,你敢吃?”
“我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她掃了眼耳朵上血止不住的二階靈狐。
到這會兒,她不也不敢用手接觸。
顧開:“你還是苟着吧,你打不過他。”
“他太……”沈多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就聽到重崖驚呼的聲音:“魔族!”
這一聲還挺大的,大廳裡的修士迅速聚到一起。
沈多感覺不太對時,嘭嘭兩聲又傳來:“重崖,別亂叫。”
她和師兄對視一眼,追向重崖所在時,他們看到了升元真君正向對方揮拳。
重崖左閃右避希望找到退開升元附近的機會,無奈人家拳風極快密不透風,他只好也握拳迎擊。
沈多看了會兒,就知升元真君直往重崖臉上打,是爲自己這邊出氣?
她又一次重重的嘆氣了,“師兄,果然招介這些人,可爲什麼呀?我又不是那挽一界危局的氣運之子。”
“放心氣運之子一旦出現,不是一個而是一批。
任何個人,無法以己之力翻盤一界。”顧開拍拍她的肩頭,另一手一個冰封之術下去,把二階赤狐暫時冰封。
他將之交給執事廳的金丹修士道:“道友,還請仙盟丹堂幫它制好後,放生漁方妖林。”
對方點點頭,“一千靈石,多退少補。”
沈多很快速的遞上靈石,轉頭就跟顧開道:“師兄,我們可以走了吧?”
她不能在這兒講什麼魔族的問題,很擔心自己再糾纏到什麼事情裡,耽誤師父解封。
“可以。”傳送陣還是很安全的。
顧開帶她離開時,吳元鳳傳音沈多:“你真的不要。”
“勸你也別碰。讓它自己長吧!”
“我不碰。”小命要緊。
沈多也是報着跟他一樣的想法,纔想儘快離開漁方城的。
但她沒有想到,師兄在客棧一番改裝後,沒有帶自己回去宗門,而是來了玄劍宗坊市的一座院子。
她不解:“來這做什麼?”
顧開:“等一下就知道了。”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日,這天她又修煉一夜醒來,開門就見師父和師叔祖都在。
“師父,”太意外了,沈多給兩位長輩行禮,想獻寶時歲和只略一點頭,“我與顧開有事,你照顧好師叔祖。”
“弟子領命。”沈多小拳頭啪的一抱,先送師父師兄出門,不過他兩居然戴上了隔絕神識的面罩。
而求是則一個要求道:“跟我過來,幫忙配火浴的藥。”
“師叔祖,您也中招了?還沒有火浴完?”沈多看出他一隻不大利落。
求是:“昨日毒已排盡,但我發現這火浴對煉體有不錯效果,今日配些藥你試試。”
將她帶進到專門的煉丹室後道:“小四,你幾番在外總遇化神之事,非常的不合理。
我與你師父推測是你功德的緣故,但最好找玄劍宗的登科道君看一看。”
一排排的靈草被他放出,沈多這會兒只要負責提煉,當然,最後也都會用在她身上。
“登科道君?那位三十歲入道,百年時間化神的前輩?”沈多聽說他都好些年不露面了。
求是點點頭,“你師父收你爲徒的機緣,就是找他算的。”
沈多表示懷疑,但她有更多事要講,首先就是講了重崖與魔族聯繫之事。
求是挑挑眉:“沈淙呢?”
“在我房間。”沈多不敢欺瞞。
求是:“讓他來見我。”
沈多連忙去房間叫人,實際上是從如意飛沙裡喊出人。
沈淙想了想,還是出來見了,他以晚輩之禮相見,求是也未拒絕,“你爲何人求丹?”
“我的道侶,羅剎魔族少主。”
沈多瞪大眼睛,羅家女公子都要栽到沈家子手中,還是這兩個根本就是先祖的轉世?
她甩甩頭,甩去這個奇異的想法。
求是:“先前我們在漁方城放出煉製九轉金丹的消息,你就是因爲重崖而不露面?”
沈淙很坦率:“我只信小四和族長。”
求是點點頭:“慬慎很好。丹藥我可以給你,但需要你幫忙從魔域查出,修仙界這邊有哪些是他們的人。”
此次,忽然出現好幾個化神魔族,不是那麼簡單的。
沈淙也很爽利:“我答應幫忙查,但不保證一定查的出來。”
求是笑了,“重崖,着重查一下他這個階層的潛藏者,可行否?”
“可行。”沈淙全盤接受這個。
求是拿出丹藥給他看:“立誓吧,天道誓。”
沈多就見沈淙當場立誓被降下紫電印記,且不到一刻鐘,就有人敲門來接人。
她看到來人居然是單師姐的師父,不由道:“師伯,單師姐在宗門嗎?”
“不在,改天我讓她到玄仙宗專門找你玩兒。”亙星真君很希望自己徒弟朋友多一些。
沈多也不大有空,她把離天江塑像與功德之事告知對方,亙星哈哈哈大笑:“好好好,折香沾你的光了。”
於是在帶走沈淙時,給她留下好幾張劍氣符。
沈多很高興自己的小寶庫又添新寶,可在晚上見到登科道君時,她高興不起來了。
這位道君說:“她,最好三十以後再築基。”
歲和心下一凜:“還請您指教。”
登科道君:“太早易夭折,連雙九年華都不易過。”
沈多抓了抓耳朵,她懷疑他和葛仙長,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前生。
但修士中善卜者又不同於常人,於是很小心的問:“三十築基就能活到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