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開抱起沈多跑了兩步,發現撿起瑩白石頭的陶夫子,還在地下摸尋鬼修掉了的東西。
他一個返身回來,抓起陶夫子的後衣領就道:“驚動的鬼修定然不是一個兩個,快走。”
“他們有魂石,可助沈多。”陶夫子硬是掙開他,把附近幾個魂石抓完,纔要跑。
然而此一刻,反倒是顧開不走了,他一手圈住師妹,另一手在躬身時抓取地上的東西。
師妹這道攻擊太過厲害,把鬼修身上帶的東西都炸開了,他也不辯地上是什麼,總之有益的話先拿走再說。
卻不想,沈多在這時醒轉,並按着太陽穴吞服定神丹道:“師兄,我有魂石,咱們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先。
那邊的紅衣鬼修緩過來還是能追上我們的。”
說着,手指還在顧開手背上劃兩下。
他知其意,立刻點頭道:“好。”且轉眼間就撿起個石頭,打在陶夫子的麻穴上。
撲通,當夫子翻倒未久,顧開又上前點了他睡穴,轉頭見沈多已經可以站穩,就道:“你還能再往前跑幾裡嗎?”
“不用,師兄你看。”沈多指向不遠處半山腰半人高的糜子地,“天然的好地方。”
“走。”顧開背起陶夫子,和沈多幾個起落來到地頭。
哪成想,他們剛站定就有個皮膚黝黑的壯漢,從地裡鑽出來,看向沈多有些微的不自然。
就在雙方打個照面的功夫,沈多已經欺身上前,一拳擊出卻遭到此人的快速反擊。
她冷哼一聲,心念微動之間,食指與中指間冒出一根幾不可見的細針。
對方與她拳拳相擊的剎那,被針扎中手腕部位,瞬間身體一頓僵住翻倒進糜子地裡。
沈多向他一躍,手拍在他肩頭將人和邊上的陶夫子,一起送入自己的隨身法屋。
她這邊忙活完了,顧開也找到個不錯的地方。
就在這片地往裡走十幾丈挨着山沿的地方,有個貼着山壁洞穴紮起的茅草窩棚。
兩人很快進去把隨身法屋放進四處都是洞孔的石壁上,閃身進了裡面。
顧開指着她打倒的人:“沈十五?”
“是他,剛剛他認出我了,還在裝。”沈多踢了踢人,沒有打算把他弄醒。
反而看着陶夫子道:“師兄,你說夫子帶我們來這個村落,會不會早前已經喚醒了沈十五?”
“可能。”顧開也沒打算把陶夫子弄醒,“身上帶迷藥了嗎?”
“帶了。”沈多找出一瓶遞上,顧開毫不猶豫的給地上兩人餵食。
他道:“你的法屋和師叔的一樣,放在外面沒有靈力波動,最好別讓外人窺知。”
“嗯。”沈多點了下頭,轉身打算開啓屏風上的監測功能。
可走了兩步,晃動拳頭道:“沒有靈力,太不方便。”
“無妨,來看這些東西有什麼可用的。”顧開倒出他們在兩個鬼修里長那兒收攏的東西。
沈多掃了一眼都不感興趣,只蹲下來從陶夫子手裡摳出了那塊瑩白石頭。
剛一入手,絲絲涼意泌入心懷,丹田裡居然有了靈力在波動。
她連忙喊顧開:“師兄,你來看這個。”
“速速打坐。”顧開轉頭就看到她身上有靈力在波動,上前就將她按座在邊上的蒲團。
沈多並沒有立刻吸收,而是道:“師兄,你修爲高你來用。”
“不,正是因爲我修爲高,你才最該用它,它太小,恐怕一個不夠我解開靈力。
坐好入定,你靈力恢復後我們去截殺築基鬼修,搶更多這樣的石頭來用。”顧開還特意找出自己納物佩的靈石,給她放在身邊備用。
沈多略一思考,就知顧師兄的安排最有利。
於是左手抓着白石,右手抓着上次沒有吸收完的那顆仙石,快速入定中。
顧開看的清楚,瑩白石頭這邊冒出絲絲白霧,在師妹運轉功法時緩緩纏繞在她周圍。
不一會兒,白霧貼上沈多的皮膚,剎時就有灰色霧氣從她體內擠出,被顧開用五雷轟頂符轟滅。
顧開輕聲道:“很好,慢慢加快功法運行,不可操之過急。”
沈多暫時無法內視,看不到體內丹田處的灰霧正被白霧驅趕。
但她身上時不時的疼痛感,告知自己這白石頭是管用的。
漸漸的,她又感覺到頭上一股清涼,更加快了功法的運行,只是目前僅白石可被吸收,仙石沒有用。
顧開自然也發現了,“穩住。”
沈多放緩心境,耐心的吸收着白霧,不久,手中的白石一散成了粉末。
圍繞在她身上的白霧卻不曾散盡,但也明顯的排擠不出灰霧了。
緊跟着,仙石的靈力如同奔涌的潮水般,刷刷的從右手向體內涌入,剎時丹田裡的灰霧盡數驅數。
她神魂中的“道”字符也跳躍了兩下,似乎在給她鼓掌。
沈多如飢似渴的狂吸仙石,希望快點填滿體內靈力。
好在仙石內的靈氣十分溫和,無需煉化即爲己用。
不一刻,沈多的丹田就填滿,她稍一穩定心神就睜眼。
還不待與師兄歡呼,就聽到外面有聲音掠過,“該死的人修,抓住他們我定然吞了他們神魂。
嘶,把老子好容易凝出的五個魂米轟散了四個。”
又有一聲緊着響起:“先抓到再說吧,一個時辰不到隕了兩個煉氣一個築基。
鬼王正在修煉的關鍵時刻被打斷,已經發怒了。”
兩道聲音明顯是從頭頂方向傳來,且再細聽,又沒了動靜。
沈多慶幸的很:“還好我吸收仙石時,法屋可以屏蔽靈力波動。”
說着,就將屏風的監測功能解禁,一眼就看到兩個鬼修在糜子尖上飄來飄去。
顧開:“看來,他們還是發現了,只是不確定位置。”
“兩個築基期,師兄,我用你的百里冰封符,會不會太浪費了。”沈多開始挑選儲物戒裡的靈符和法寶,她硬打定是打不過築基的,但拿結丹境法寶先發制人,取勝穩的一批。
顧開:“不浪費,冰封符最快也最不會引起大範圍的轟鳴。你速度必須快!”
冰凍三尺水無聲,沈多一經師兄同意,拍上隱身符閃身而出。
讓拿出高階隱身玉的顧開搖頭失笑:到底還小,做甚事都風風火火的。
她收起隨身法屋之際,兩個築基鬼修還在這座山轉着圈。
築基境的神識可達四五里,沈多出來洞穴後小心斂息而行準備飼機行動,生恐一個不小心被鬼反殺。
卻不料,兩個鬼修搜尋兩三圈找不到人,拐個彎向西而去。
這怎麼行,西面可是一大片開闊的田地,極易被人看到。
沈多當即立斷放棄斂息,徑自向着山凹外飛躍,這一下就吸引了兩了鬼修。
“在那兒!”“站住!”
兩隻鬼一個比一個追來的快,眨眼間就堵在了沈多前面位置,無奈後者是隱身狀態,他兩個只能大概判斷人在哪一片兒。
來的好!
沈多在兩個鬼修還不確定她具體站位的空當,稍一移位,百里冰封符瞬間斜甩出去。
刷刷刷
這邊兩隻鬼修剛看到靈符,想得居然不是避開,而是疾衝過來抓人。
可惜,兩鬼猙獰撲來的樣子,被定格在厚厚的冰塊裡。
沈多無需多做什麼,一抹儲物戒取出杆齊眉棍,嘭嘭幾下重敲,嘩啦,冰碎的同時,兩個鬼修的魂體也碎成渣。
她取張火符扔下去,把冰渣全化做無,遂即滅火後,抓起地上的儲物戒就嗖嗖飛跑。
其實也沒有跑多遠,就看到又有一個方向有鬼修急馳而來。
不過,這是個煉氣境的,沈多不用多想,衝上前來就截殺。
祭出寶刀的瞬間,人已經正迎面給了鬼修一拳,不過拳打鬼修是最不靠譜的。
對方身體輕飄飄,擊中的地方空蕩蕩的沒有質感,於是沈多就揮舞着寶刀殺殺殺。
噹噹噹
煉氣境鬼修手裡的鬼頭刀奮力擋着,她剛剛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打翻,還不曾看清何人。
沈多發現對面的女鬼修刀法不弱,她很想多打一會兒,但現實不允許。
呼呼呼,三記連環大刀避開鬼修的刀峰,她左側迴旋斜向一劈,生生將鬼修一臂砍下。
噹的一聲,鬼修的鬼頭刀隨斷開的手臂齊齊落地。
當然,鬼修只要不死,魂體還會自動合在一處再組成人樣。
不知這鬼修是捨不得刀還是手臂,就地一滾躲開沈多又一記刀峰。
在她伸手抓地上的斷臂時沈多不客氣的甩出火球符,轉眼就使鬼修一隻手臂化的乾乾淨淨。
女鬼修一怒,飛身就撲向沈多,單手上的指甲長達三寸,眼看就要劃過她的臉頰。
沈多收刀格擋,再平滑藉力削,鬼修的長指甲瞬間變成禿指甲。
這徹底激怒了鬼修,就見她仰天張嘴要吼,一張雷符從對面打來,沈多十分熱情的,用簡單的御物術將符拍到她嘴上。
咔嚓嚓,轟轟
一張雷符去了鬼修半條命,沈多不惜又給她加了兩張。
噼裡啪啦一陣響之後,眼前的鬼修只抵抗了幾息,就被雷給轟的頭暈腦晃。
在沈多的寶刀砍來之際,她迅速放棄堅持,急呼道:“我願成爲你的鬼僕,請仙子手下留情。”
“告訴我解封靈力的白石頭在哪兒,我就不殺你。”沈多是眼觀六路不見有鬼修再至,就直接問眼前的鬼。
女鬼修抱頭躲雷符躲不開,忙不跌的道:“府城每個築基鬼修都有白暖石,入懷可爲鬼修保溫。
修士割開吸收裡面的靈髓後,可迅速解封靈力。”
“任何封印的靈力?”師父可以用麼?沈多這樣想時,登時就找出一根養魂簪子,“你飛進來。”
女鬼修遲疑了一下,沈多舉起寶刀就將她拍進了簪子,那些雷力找不到目標,不消片刻就滅了。
而沈多則是不聽鬼修的鬼叫,啪啪幾下將其用封禁符封住,順手扔進了法屋。
顧開撿起看了看,一個煉氣鬼修而已,他也很順手的就扔到一邊去,他還是更關心沈多找好棲身地沒有。
卻沒有想到,自家的師妹很有想法,竟是重新回到了滅殺村裡鬼修的村子。
當然,這個村不是他們住的那個村。
沈多並未發現村裡有人活動,她神識隨便挑了一家潛入,就看到合緊的房門後,一家人抱在一起抵住門。
她搖了搖頭嘆氣,果斷選擇鬼修里長家裡,無奈這院外有陣法結界,她還是進不去。
沈多轉身就走,去尋村口幾十丈外的低矮的土地廟,她往裡面一鑽就遁入地下,閃身進入法屋。
“師兄,我們來看看築基鬼修這裡還有沒有白暖石。”
顧開道:“你能打開他們的儲物戒?
這可不像隕滅多年的修士寶貝,會自動散去認主印記,新死的人或鬼,儲物工具上的印記還很牢固。”
“不能馬上,但很快就能。”沈多早有辦法,她準備催動“道”字符磨去兩個儲物戒。
顧開伸手來阻,用力過猛的時候,“道”字的靈光沒入他丹田位置。
“回來!”沈多伸出手抓靈光,意料之中的東西她拿不走。
然而還有意料之外的,道紋靈光一入丹田,顧開這邊的靈力就有破開條縫。
沈多一見他身上有靈光流轉,當即再次催動“道”字,這回飛出被她直接按在了師兄的丹田。
很快,顧開的丹田在“道”紋靈光下,灰霧嗖嗖的逃出,接着,他被魔族下的禁制也被毀了。
沈多眼看師兄大汗淋漓的無力久站,忙扶着人坐下。
“師兄,我再來試試。”說着,又一次催動“道”字。
可惜事不過三,她再怎麼催都無用,自己還因爲反覆動用魂力,差點栽倒。
也使得還在秘境採朝露的茶茶,今天第二次從扶桑神木綠油油的樹冠掉下。
還好小金烏有點小義氣,又接住了她。
茶茶呸呸吐出口裡的海水,“沈多這傢伙,又在不自量力。”
“你自己摔了,關別人什麼事?”小金烏還不能理解。
茶茶:“你懂個屁,我跟她定的上古契約,感應對方最是快捷。”
“那給我學學怎樣?”小金烏看向那羣跟着任意採朝露的人修。
茶茶瞥它一眼:“你捨得離開你的樹爺爺?
它現在剛剛抽葉,還未全部清醒恢復以前,沒你看着,哪天又從海里颳去別處,找不到。”
“唉,還不如在蛋殼裡自由自在。”小金烏可憐惜惜的飛回樹冠頂端,眼瞅着太陽東昇,翅膀刷的張開,在陽光下美極。
茶茶不屑的道:“騷包!”唉,沒有人接它的話茬,沒有沈多在身邊和自己打鬧絆嘴,太不習慣。
沈多也在默默的想茶茶,她煉化了魂石及養魂的丹藥後,垂着頭聽師兄的教訓。
此刻的顧開猶如七律真君附體,吧啦吧啦批評她不知顧惜自己,還說以後再讓他看到沈多不惜身體幫別人,就罰她繞着玄仙宗跑三圈。
沈多小心翼翼的遞上一杯茶:“師兄消消氣,我再不這麼幹了。”
“量力而爲,你總是記住了卻在事到臨頭不遵守。”顧開接過一飲而盡,他的丹田已然解封。
但是解的不徹底,只能發揮築基實力,不過暫時也夠用了。
他還打開了兩個築基鬼修的儲物戒,審問過被關的女鬼修,當下就破開兩個白暖石服用。
然而效果幾乎沒有,他道:“看來,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被鮫皇解開了丹田,只中了灰霧的招,所以纔會很快解封。”
“師兄,我們把陶夫子叫醒,聯合這裡別的人,一個個剪除鬼修可好?”沈多見他終於換了話語不批自己,連忙提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