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豪已經進入狀態，侃侃而談道：“怎麼說呢，我個人把貴族分爲兩種——”
顧青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當初張英豪忽悠他，也是同一套說辭。
葉飛離不屑道：“貴族還分兩種？”
“當然，第一種是那些腐朽的老傢伙，以及年輕一代之中，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毫無作爲的社會毒瘤。”張英豪道。
“我贊成，貴族確實是如此。”年輕人抱着雙臂，點頭道。
“還有一種貴族，不當自己是貴族，認爲這個身份就是狗屁。”張英豪發揮道。
“哦？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我就是，你看我是貴族，其實我十五歲就被家裡趕出去過。”
“爲什麼？”
“因爲他們要拿我去聯姻，該死的，我那對象長的就像海洋巨獸，我要是跟她結了婚，將來到底誰睡誰，都是個大問題。”
“所以我當時就——我就把我的房子點了一把火。”
“別墅？”葉飛離忽然問道。
“恩。”張英豪一愣，點頭道。
“那得幾百萬，你捨得？”葉飛離道。
“管他的，反正不能因爲身份，就做這種骯髒的交易。”
“是挺骯髒的，可是你後來如何謀生？”
“我去殺人，專門殺惡貫滿盈的人。”張英豪越說越興奮。
“殺人？”葉飛離被話題吸引，抱着的雙臂已經放下。
顧青山覺得自己今天把張英豪帶來，簡直是神來之筆。
他就默默的聽着兩人說了下去。
“沒錯，後來我組建了個殺人公會，叫狩獵者聯盟。”
“狩獵……這個詞不錯。”
……
“後來，我就認識了我的合作伙伴，顧青山先生。”張英豪最後說道。
“你叫顧青山？”葉飛離道。
“正是。”顧青山道。
葉飛離看看張英豪，再看看他，問道：“那麼今天你找到我，到底是想怎樣？”
顧青山沉默片刻，說道：“我覺得殺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殺的是該死之人。”
“繼續。”
“所以我依然想邀請你做我們的合夥人？”
“我？可我是——”
“沒有關係，其實這件事，對你我都有好處。”
“我的好處在哪裡？”
“公正女神告訴我，你的母親生病了，病的很重。”顧青山道。
葉飛離神情立刻變了，急忙道：“她的病又犯了？我不是給她打了錢嗎？爲什麼她不去看？”
“因爲她把錢存了起來，想連着自己用養老金攢下的錢，給你留着。”顧青山道。
“也許你想看一下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他打了個響指，光腦頓時亮了起來。
光幕投影在半空。
只見一副擔架從某處住宅樓擡出來，上面躺着一名憔悴中年婦女。
她的頭髮已經半白，肌膚鬆弛無光，臉上的皺紋過早出現，顯然生活的壓力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深深印記。
醫生氣沖沖的走在擔架旁，口中說道：“早讓你治療，你就是不來，就這麼捨不得那些錢？”
中年婦女艱難的露出笑容，道：“我一個老婆子，活多久沒關係，那點錢是留給兒子用的。”
影像結束，光幕關閉。
葉飛離怔了片刻，突然拿出個人光腦，試圖操作些什麼。
提示音響起。
“用戶已註銷，無法進行聯邦賬戶操作。”
“啊啊啊啊啊！”
葉飛離狂吼一聲，將個人光腦狠狠摔在地上。
他忽然轉過身去，將墨鏡取下來，仰了仰頭。
“嗨，哥們，都是大男人，哭什麼。”張英豪大聲道。
顧青山緊張起來，狠狠瞪他一眼。
張英豪拍拍胸脯，比了個“我來搞定”的口型。
“聽我說，這是小事。”
張英豪給自己點了根菸，絲毫不顧對面的年輕人戴上墨鏡，猛然轉身盯着他。
他繼續說道：“現在治病救人，最好的方式是從基因層面進行重新排列和修補。”
“基因重排和修補，會讓人非常長壽。”
“但這樣一來，社會不公，人類數量暴漲，星球壓力太大，所以一直不被允許。”
他又吸了一口煙。
“再說了，進行一次深度基因修補，花費的信用點可是個天文數字，可以買下半座城市。”
“公正女神也極少允許這樣的修補。”
張英豪將胳膊肘架在顧青山肩膀上，話風一轉道：“但是我們兩個，黑白通吃，聯邦之中沒有我們搞不定的事。”
“騙我的代價會很沉重。”葉飛離打量着兩人，說道。
“我有的是錢，”張英豪指着自己，又指着顧青山：“他有的是權——你剛纔可看到了，公正女神就像是他的情人。”
“所以你加入我們，就會有用不盡的錢，以及別人無法享受的特權。”
“還能用聯邦的技術，救你的母親。”顧青山補充道。
“加入我們吧，我一定讓你母親儘快好起來。”他誠懇的望着對方，說道。
葉飛離看着他，不說話。
“成爲我們的合夥人，你母親就是我母親，她的病包在我身上！”張英豪猛然揚高了音調，拍着胸脯保證道。
葉飛離皺着眉，躊躇道：“我跟你們不同，我每天都要殺——”
張英豪眉毛一挑。
“沒有問題！”顧青山已飛快接話，“許多殺人鬼都在不斷變強，我們需要你幫忙，去幹掉它們。”
顧青山又道：“其實很多進化都走岔了路，只有完整保存感情和記憶才屬於完美進化，以後將會走的非常遠。”
“你的等級如此高，應該可以暫時性的抵禦那個念頭。”
“暫時……也對，我可以像極度飢餓的人一樣，用意念強忍着念頭，但時間不能太久。”葉飛離道。
顧青山一拍手，道：“伴隨着進化，你將會越來越具備自控能力，當然，你想要繼續進化，還是必須那樣做。”
張英豪聽着兩人說話，好像又明白了什麼。
進化？
技能進化？
這小子，已經到了技能進化這一層了？
這可是最高等級的天選技。
真是，難怪差點殺了顧青山。
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這樣強大的助力，難怪顧青山的態度如此認真和懇切。
——不行，這樣強大的人，一定要拉過來。
“夥計，這麼好的條件，還猶豫什麼？答應下來，然後我們去開香檳慶祝吧，今天我做東，晚上一條龍服務。”張英豪叼着煙，張開雙臂，熱情的笑道。
葉飛離呆了半晌。
他從胸前摸出一塊玉，放在手中，摩挲良久。
“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麼？”他盯着玉，不擡頭的問道。
“殺人，準確的說，是殺那些殺人鬼。”顧青山道。
顧青山又道：“以後殺人這一塊兒的業務交給你，你的其他所有事情，由我負責處理乾淨。”
“我們之間是從屬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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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夥關係，有好處大家一起分，有危險大家一起扛。”
葉飛離微微頷首，又問道：“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怎麼辦？”
“我會幫你控制住自己。”
“你？”葉飛離微微一笑，有些不信。
“我有辦法，你得給我、給你自己一點信心。”
“你跟我混在一起，不怕被其他人發現？”葉飛離追問。
“人生在世，想做點什麼事情出來，總得擔一些風險。”顧青山道。
葉飛離聽了，垂着雙目，半晌沒有說話。
顧青山又道：“有公正女神在，我們會對你進行詳細分析，如果能從基因層面隔絕你的問題，相信你還能跟你的母親在一起生活。”
他用緩慢而堅定的語氣說道：“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就算是以後危機結束，我也可以專門建立一個大型屠宰場，專門給你用。”
“既然如此，我加入。”葉飛離終於說道。
顧青山頓時一顆心落了回去。
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心中充滿了激越之情，忍不住想放聲吶喊，想高聲狂呼。
整個末世十年，從來沒有一個殺人鬼，可以和人類和平相處。
這是歷史性的一步，是人類命運的抉擇，是生命進化的奇蹟，是前世億萬生靈無法相信的改變。
“那麼，請救我的母親。”葉飛離道。
顧青山定了定神，道：“公正女神。”
“我在。”他的光腦亮了起來。
“你都聽到了。”
“是的，但是深層的基因修補需要動用的權限、資源、人力不計其數，我需要一週時間準備。”
“那就先保住葉飛離母親的命。”
“這個不成問題。”
“從我個人賬戶兌換功勳，調集充足資金，讓葉飛離的母親可以生活的更好。”
“明白，”公正女神道，“比照貴族相關待遇，正在進行周密安排。”
顧青山看向葉飛離：“你聽到了？”
葉飛離緩緩的點了點頭。
“以後，你可以去看她。”顧青山道。
“好。”葉飛離道。
“至於現在，”顧青山考慮片刻，道：“我那裡的人都見過你，你去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望向張英豪：“你有地方嗎？給他一個休息的地方。”
“包在我身上，”張英豪昂着頭道：“既然是我的合夥人，自然會有皇室般的待遇。”
這時顧青山忽然神色一動。
戰神操作界面上，一行螢火小字跳了出來。
“本世界時空產生未知變化，對玩家的時間流造成一定影響，請玩家馬上進入修行世界，以平復個人時間流的波動。”
什麼意思？
顧青山疑惑的看看那行字，默默朝系統問道：“爲什麼本世界時空會出現變化？會有什麼具體表現？”
叮！
系統回答道：“外力作用，如同海獸與吃人鬼的出現一樣。”
“那爲什麼海獸和吃人鬼出現的時候，我的時間流未受影響，現在卻受到影響？”顧青山追問道。
“因爲這一次外力作用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