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他像個瘦弱的野獸,嘶啞着嗓子低吼:“我終於找到呢,這裡纔是屬於我的地方。”
“風城,你的公司,你的員工,他們都是靠你吃飯的,你一個人消失了這麼久,你讓他們怎麼辦,現在找個工作多不容易,可能他們還要賺錢養家。”顧湘希望自己所說的話,可以讓這個其實什麼都懂,就是不願意面對自己內心的男孩,真真正正的面對自己。
世界這麼大,能遇到自己傾心的人不容易,可是,只是年少的心動,那不能代表什麼,就像是她和成思楠一樣,她不希望這個和成思楠相似的男孩,重蹈覆轍。
風城擡起頭的時候,英俊的面容上面,染滿了淚水,像是要做一次最後的告別,他哽咽的說道:“我能再待幾天嗎?公司裡面的事情我昨天連夜做飛機回去,已經處理好了。”
“當然可以。”顧湘溫柔的笑着,倒了杯水放在風城的面前:“不如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喊我姐姐吧,我也一直希望有一個弟弟呢。”她心軟了,是的,她在做最後的讓步,她給不了他任何期待,但是可以給他關愛,給他親情,不希望他像是那個聾啞男孩雲清一樣的固執。
風城的喉結上下滾動,水杯應聲而落,支離破碎,發出了“嘭”的響聲,冒着熱氣的水流到了顧湘的腳邊,他紅了眼睛:“真的……真的不可能了嗎?”他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這幾個字。
“做我弟弟,要是我有個弟弟像你這麼優秀的話,我相信周蕭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他就能醒來看看我了。”說到周蕭,顧湘的臉上總是帶着耀眼的柔光,吸引着每個人的目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兩個人就這樣子相視而對,他點點頭:“好,姐……姐姐。”
“哈哈,這樣子就對了。”她又伸出手揉亂他的髮絲:“小城你頭髮真好。”
“嗯。”他從鼻腔裡面發出了這個聲音,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是也還是帶着淡淡的笑容,笑容裡面隱藏着悲傷:“姐姐,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再也醒不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不止一個人給顧湘這樣說過,但是她像以往一樣的回答風城:“我能做的不多,我想陪着他,他能聽得見我講話,他心疼我,所以,他一直都是醒來的,只是,你們看不見而已。”她的語氣十分的認真。
可是風城瞧見顧湘看着周蕭的眼神裡面,只有濃濃的,化不開的傷哀和期待,那裡有愛。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會醒來的,周蕭他那麼愛你,一定會醒來的。”鬼知道,風城有多羨慕周蕭,他多希望躺在牀上的那個是他,這樣就可以享受顧湘對他的愛和關心,當然,趙子藺也這麼想過,可是他立馬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因爲他不想讓顧湘傷心。
“有些結果,很多人都說了無數遍,但是我只信自己心中的那個結果。”顧湘笑着道,是的,她的結果就是,周蕭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的,他那麼愛她,他會在冬天的時候給她暖手,會給她帶上自己的圍巾,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牽着她,在每一個黑夜都哄她睡覺,在她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時帶給她光芒,他帶她走過一切美好的地方,帶給她美好的回憶,這一切的一切,能讓她這輩子都去回味,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不是每個在一起,都一定是要因爲愛情。
就是這樣的顧湘,才更讓風城深深着迷,但是,這份着迷要隱藏在心底,他連說出來的資格都沒有了,不是嗎?呵呵。
顧湘看着風城轉身要離去,她稍微的鬆了一口氣,她已經快三十的人,像是風城這種二十出頭……她只能稱其爲小孩,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歪腦筋,遇上週蕭,她就已經用盡了身上的好運氣了。
風城忽然轉身,微微笑着:“姐姐,我可以留下來嗎?”他想陪在她身邊,不管是什麼身份。
顧湘沒有拒絕,當然,她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你想留就留吧,正好。”她遞給她一個熱水壺:“出門,從走廊到頭的方向往回數第二個房間接下熱水,我要給周蕭擦身。”
“好。”風城已經詢問過在顧湘身邊當秘書的那個女孩了,雖然他直到現在也不記得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她說顧湘已經照顧周蕭快兩年了,基本上沒有什麼害羞或者不好意思,所以,就算是他在醫院聽到什麼話,也不用太驚訝,而且,顧湘的命,是周蕭用自己的命換的,周蕭就是顧湘現在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底線,這是絕對不可以碰的,要不然和顧湘就要有準備當敵人的心理了。
護士也恰巧在熱水間接熱水,看見了風城,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試着和風城搭訕,從頭到尾,風城的視線就沒有從熱水壺上面移開過,直到熱水滿了以後,他轉身連頭也不回的說了句:“眼睛盡然會抽筋。”顯然是剛纔那個女護士一直對他放電,他卻一直視而不見,因爲這種女生實在是太多了,他要是每個都見一下的話,估計他早就死在那些女人的手裡了。
顧湘被前來給周蕭打營養針的護士扯着問道:“那個大帥哥是誰呀?”
剛開始顧湘還有些莫名其妙,但後來馬上醒悟,笑嘻嘻的說道:“是我弟弟,怎麼了,你看上了?單身喲,追他的女生很多,如果你也想追,我不介意。”
“切,誰想追,那麼高冷,對了,今天中午我來打營養針發現這個病房特別的陰暗,而且不止一次了,自從郭阿姨走了以後,這個病房白天好像很少見太陽,你要注意一下。”護士提醒了一下,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顧湘心疼的握住了周蕭的手,可是他的手始終冷冰冰的,讓她的心也跟着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