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楠算是從這個小小的村落裡面出來的一個大名人了,當村口歇涼的人,看見了成思楠回來了,馬上就湊過來了。
“顧家小子回來了。”村裡人常年因爲幹農活粗黑的手指搓着成思楠的衣角:“哎呀,混的不錯啊,這衣服這手感,我們要努力到什麼時候纔可以穿的上啊。”因爲成思楠小時候也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自家孩子還和成思楠還有顧湘是同學,可是卻混的比自己孩子好千倍萬倍,這讓她們就有些不服氣了。
成思楠在這些熟悉的面孔下,沒有了對外人的愣咧,握了握他們的手:“衣服能穿就可以了,只是在城市裡面買不到便宜衣服,總不能不穿衣服吧,所以只能拿自己的工資去買了衣服,城裡面生活難啊。”他雖然在城市裡面有着很高的地位,可是在這些質樸的人面前,他也不能驕傲起來,畢竟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沒有一樣是他自己所努力而來的。
扎着麻花辮抱着一個小男孩向人羣走過來:“成風,娘喊你回去吃飯。”話音剛落,她就已經走到人羣裡了,把孩子交給了一個長像斯文的男人,剛開始成思楠去還沒有注意到,聽見聲音十分的耳熟,便看過去,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班長?”成思楠看見了那熟悉的眉眼,雖然染盡滄桑,卻還是可以辨認出來,婦女的眼睛有些閃躲,似乎不想讓成思楠看見自己,可是事情已成定居,又如何再選擇見或不見呢?
他大步走過去,握着婦女的手,興奮之情不言而喻:“班長,這麼多年沒見了,都想死你了。”成思楠說的話沒有半分摻假,這個婦女是他們初中時候的班長,對待整個班級的同學都像是弟弟妹妹一樣的好,到最後一學期卻沒有來上課,大家都很難過,聽說班長是因爲有一個高中的學長追她,家裡人不同意,所以兩個人才一起私奔。
那長像斯文的男人抱着孩子,把自己的妻子從成思楠的手中拽過來:“你是誰,這麼多人都在,不許無禮。”他的話中藏着威嚴,成思楠倒是看出來,這有點像是老師,應該是人民教師了,他看人很準的。
成思楠歉意的點了點頭:“就是很久沒有見到我們班長了,有些激動,現在班長你還過得好嗎?這位是你的愛人吧,特別的想知道,你初三那年去哪裡了。”
婦女還以爲成思楠是來看自己的笑話的,可是卻沒有想到,成思楠的話中句句吐露關切,她終於露出了微笑:“我陪他去上大學,然後他成了一個教高中的老師,我就在家相夫教子。”
成思楠看着自己以前的班長雖然過的平凡,但是卻十分的幸福,而自己和顧湘,卻顛沛流離,不管怎麼努力,都是走不到一起的陌路人,他的心裡發酸,痛苦不堪,思念像是絕了堤的河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你……你和顧湘怎麼樣了?”婦女還記得成思楠和顧湘兩個人,形影不離的時候,簡直是如膠似漆,如果現在能有個好結果,也算是修的正果了,班長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成思楠眼睛裡面會隱忍着悲傷。
成思楠看着班長,眼淚憋在眼眶裡面,始終不曾落下,他哽咽着聲音:“我……我把她弄丟了。”這麼大個世界,弄丟了她,卻有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她,黑暗充斥在他的視線範圍裡面,弄丟了她,心也跟着丟了。
村裡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見沒有自己多少事情,也就散了,年輕人的事情,他們這些人也管不了了,兒孫自有自有兒孫福,何必再去強求,聽到了成思楠說的話,他們也真正的算是看開了,不管再怎麼努力,幸福纔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一切東西都不重要,爲什麼古代的帝王會愛江山不愛美人,因爲江山帶給不了他們幸福,而美人卻是可以的。
班長想給他一點安慰,卻有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的時候,世界太大,弄丟的人,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所以,不要糾結於此,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誰也不是你的全部,這是你自己所要明白的,知道嗎?”
她拉着丈夫的手,轉身離去,其實就是成思楠的義無反顧,和顧湘的懵懂才讓她有那股子勇氣,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不弄丟自己愛的人,要不然,現在牽着她的手的人,定不會是她所愛之人。
成思楠走在回爺爺奶奶家的路上,每一步,他都很小心翼翼,怕帶來的是失望,怕見不到顧湘,最怕,自己莫名的心慌會成真,顧湘,如果你在的話,一定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我知道,趙子藺是你的幸福,就像是那個男人是班長的幸福一樣,看着你幸福,纔是我最大的幸福。
空氣中瀰漫着蕭瑟的氣味,按照平時的話,剛纔村裡面那麼大的動靜,爺爺肯定會來接自己的,可是,他現在誰的身影也沒有看見了,爺爺奶奶幹什麼去了。
他加快了步伐,可是小時候的家的上面,現在卻躺着一地的廢墟,刺痛了他的瞳孔,他“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爺爺奶奶,你們在哪裡。
鄰居老婆婆杵着柺杖顫顫微微的走過來:“是哪家的孩子在這裡。”她視線有些不好,走進了纔看出來成思楠的臉:“原來是顧家小子啊,你跪在這裡幹什麼,快起來,小湘那丫頭才跪完,你怎麼又來跪。”
成思楠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爺爺……奶奶呢?顧湘呢?這裡怎麼會成爲這個樣子,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他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他已經猜到了事實,可是,他一點也不希望這是真的。
老奶奶嘆了口氣,十分的惋惜:“顧家這老兩口平時人也不錯,沒想到臨了,臨了,卻是被火給活活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