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晚期。”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不,醫生,求你救救他。”郭柚大哭着:“我等啊等,盼啊盼,可是,我又不希望他會來找我,這對我不公平啊。”
醫生被郭柚抓着雙手無奈的看着趙子藺:“趙老師……”
趙子藺悲痛的扶住自己的母親:“媽媽,畢竟他回來了,他心裡有你。”
“兒子,如果可以換個結局,我一定是不希望他回來,這樣他就可以好好的,知道他還活着,這恐怕是我最大的幸福了。”郭柚哭倒在自己兒子的懷裡。
趙墨玉感覺到了,自己是沒有多少日子了,在重症監護室裡,他啞着嗓子呼喊着郭柚:“柚子……柚子……”
一聲聲深情的呼喚,勾起了郭柚心中多少的深情:“墨玉,我在這裡,在這裡。”
“柚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趙墨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郭柚了,她一直都那麼傻,不管幹什麼事情都是首先爲別人着想。
郭柚的右手放在趙墨玉的左手上,兩隻手緊緊鑲嵌,十指相扣:“我會好好的,可是,你也要好好的好不好,答應我,墨玉。”
“傻子,小傻子,要是我早知道你會這麼傷心,我會選擇不回來,而你,就會永永遠遠的認爲我還活着。”他說着說着,就咳了起來,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醫生看着這個場面,於心不忍,面向趙子藺:“老師,您父親的肺癌,是熬不過兩個周了,你們就好好聚一聚吧。”
趙子藺向後倒去,靠着牆站立起來,彷彿用盡了今生所有的力氣:“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墨玉的手撫摸着郭柚的眼淚:“別哭了,我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小女孩一樣,喜歡哭哭啼啼的。”
“不……我就是要哭。”郭柚被墨玉逗的又是哭又是笑:“墨玉,這麼多年,每次我快要被困難打倒的時候,我就會很想很想你,想放棄的時候,我又會想起我們的孩子。”
都說歲月最最蹉跎人,可是現實也正是印證了這個道理,趙子藺坐在門外沒有去打擾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他不怕自己的母親會因爲父親的離去被打倒,母親一向是最堅強的,他思念顧湘,那個一娉一笑都會牽引自己心神的人。
地面上全是趙子藺扔的菸頭,緊皺眉頭的他,在煙霧裡若隱若現。
“你好,先生,抽菸也是不可以解決任何問題的嗎?”清脆悅耳的女聲,讓趙子藺混亂的思路中似乎是找出一點思路了。
他擡起頭。
林琳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睛似乎再也裝不下別的事物了,墨黑的短髮,劉海遮住了光潔的額頭,古井一樣幽深的眼睛讓她移不開眼睛,鬼斧神功雕刻出來近乎完美的五官,讓的自己心控制不住的跳動起來,林夏!林夏!
趙子藺低下頭,他還以爲是顧湘回來了,可是又怎麼會呢!自己是癡心妄想了,那麼一個驕傲的小丫頭,又怎麼會低頭呢。
林琳是醫院的心理醫生,早就通過趙子藺的一舉一動,看出了趙子藺現在爲難的心情。
“遇到問題就是要想辦法去解決,抽菸傷害自己,是沒有辦法的。”林琳坐在趙子藺的身邊:“這裡面的病人是……你的父親嗎?”
趙子藺擡眸:“這是我的私事,沒有必要給你說吧。”他對陌生人一向冷漠。
林琳挽起自己的頭髮,露出如天鵝一樣的脖頸,紫色的眼影顯得她格外的性感:“你不需要對我如此設防,你的每一個小動作,我都可以看出很多事情的,但是,我會保密,我的工作是去除別人的煩惱。”
“去除別人的煩惱?”趙子藺面如冰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工作呢,我勸你最好還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我這裡,你是得不到任何好處。”
林琳有些氣惱,但是也很快的想開了,要是有一個突然要插手自己的心事,自己也會很排斥的,她說:“我是一名心理醫生。”
趙子藺起身:“我並不覺得自己需要看心理醫生。”
“可是,我覺得你是需要我的。”林琳有些急,抓住了趙子藺的胳膊:“你先彆着急走,我是真的覺得你需要我,我是不會對你起歪心思的。”
趙子藺的眼睛緊盯着林琳的手:“你覺得這樣對待一個素未某面的陌生人真的好嗎?”
林琳的小臉發燙,縮回了手:“對……對不起。”
趙子藺搖了搖頭:“沒有必要說對不起。”他說道:“如果你真的願意聽,那就陪我說說話吧。”他轉身繼續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啊!”林琳開心的坐在了趙子藺的身邊:“你……你說吧,我聽着,會爲你保密的。”
“你說的不錯,裡面的確是我的父親。”他先是肯定了林琳說的話:“看你剛纔看我的眼神,我是不是長的很像一個你的故人?”
“嗯嗯,是的,所以請您放心,我不會對你有其他的想法的。”林琳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趙子藺:“你父親應該和你很久都沒有見面了吧,我看你的眼神裡面,不是捨不得,而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感覺。”
“是啊,小時候已經接受了沒有父親的事實了。”他又點燃了剛剛已經熄滅的煙:“小時候總是希望自己身邊有一位慈愛的父親,可以教自己打籃球,可以教自己他會的一切,他可以保護我。”
林琳感覺自己的弟弟好像還在自己身邊一樣,他向着自己訴說心事,自己不再嫌棄他煩,她的摸向他的頭髮,揉了揉:“他現在病重,回來了,你會的,說不定比他還多,父親小時候不在,其實也是一種格外的獲得,不是嗎?”
“格外的獲得?”趙子藺第一次遇見會這樣講話的女子:“或許吧,我會原諒他小時候不在身邊,可是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還有一個很可愛女兒,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他了,可是那個小女孩需要,沒有道理讓他,再錯過小女孩需要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