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是天花亂墜,學校裡面的生活還是一池春水,美麗而不可方物的盪漾無漪。
匆匆而走的歲月從不留下絲絲痕跡,天空下仍舊是皚皚一片,銀裝素裹,白雪紛飛,端着筆記本看着窗外,左手邊是一杯香濃的熱茶,濛濛的霧氣裡面,似乎整個世界也暖和了不少。
泛着冰冷白光的電腦屏幕依舊是那些麻麻的數據,股票市場大幅波動,國家的新一輪宏觀調控也是收效甚微,幸好是這個共同富裕的體質,比起國外的資本主義,市場真的是穩定了不少。
但是依舊避免不了那層出不窮的跳樓啊、綁架啊什麼的恐怖事件,這個世界慢慢的開始不對勁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惡意的攪拌,扭曲着這個世界本來應該正常的秩序一樣。
這是一場看不見的硝煙,但是邵祈畢竟也算是明眼人了,雖說不上是瞭如指掌,卻也是差不多明白這其中的內幕與規則,這是一場短時間內分不出結局的長期作戰,只是他還是不明白,爾亞和邵華對立這麼久,是爲什麼會突然開始明面上幹起來了?
畢竟他實在也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雙方忍了那麼久,突然地爆發勢必會需要一個導火線,而這個導火線究竟是什麼呢?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需要明白,他只要好好的利用這些個機會,畢竟這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絕不可能只是一個毫無用處與目的的、只爲了消遣的作秀,雖然那些身在上位的人很閒,也許會真的不把人命當回事。
但既然到了那個位置,就註定會有那個位置的束縛與責任,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自由,即使是邵華,他也必須對自己的手下負責,不是強制性的不得不做,而是他想要長久的生活起碼的作風。
所以,這場戰爭一旦爆發了,就一定會有一個結局,而且不是短時間內輕易就會結束的結局,因爲除了主人本身的實力和恩怨糾紛之外,還有手下千千萬萬的眼睛看着。
上位者也不是絕對自由的,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有人跟隨,即使你再強,也終究是孤軍奮戰,翻不起來多大的天。
正思考着,突然一聲悶響將邵祈的神思拉回了現實,轉過頭,看着於誠無精打采的坐在下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樣子,邵祈心中一動。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啊?你這樣子不妙啊!”
似乎是拼盡了全力才睜開自己的眼睛,於誠看着他,有氣無力的道:“我爸買股票了……”
看着於誠悽哀的像個小媳婦的面容,邵祈不等他說完後續的發展幾乎就已經明白,這年頭股票行業真的是不咋地啊,畢竟最近股市的鞦韆一直蕩得激情澎湃,遲遲也停不下來波動。
真正是貧富就在一夜之間了,看於誠這模樣,肯定就是不幸中的一批了,哎,邵祈不禁心中悲嘆,真的是皇帝打架,百姓受罪啊?
“結果怎麼樣?”想想不過也只是瞬間,邵祈看着於誠,語氣是毫不掩飾的關心,不管是不是知道,出於禮貌、也出於朋友的道義,起碼的關心他是得有的吧。
於誠翻了個身,幾乎是垂死掙扎着坐起身來,聳拉着腦袋,幾乎是可憐兮兮的道:“哎,家底幾乎都貼進去了,你說說我爸,以前行情穩定的時候,他不買,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他居然豪賭一把,哎,事實證明,高回報的投資裡面,普通人遇到的永遠是高風險的那一面。”
邵祈說不出自己心裡面是什麼感覺,看着於誠有些灰暗的面容,他撞了撞他的肩膀道:“你怎麼打算的呢?”
“我啊,我能有什麼打算?”微微一笑,那笑容是明顯的苦澀難當,就像是活生生的塞了一大把黃蓮在嘴巴里面一樣,看着就讓人覺得心裡面發苦。
“……”
“我啊,該吃吃,該喝喝,該上學就上學,生活不就是這樣麼?”哈哈一笑,似乎還是玩笑,眼前的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於誠,但是邵祈卻是本能的感覺到,這個少年再也不是人們表面所感知的那樣了。
他真的長大了,真的開始體會到生活的辛酸苦悲了,不再是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被家裡面保護得好好的乖乖男了,已然變化的他,遲早會明白自己的責任了。
“別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着我,不就是破產麼,我家本來也不是多麼富裕的家庭啊,所以生活不會有多麼大的改變,最多不就是我必須得出去做做兼職啊、什麼的。”站起身來,於誠對上邵祈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毫不在意的道。
邵祈倒是心中一動,憐憫的目光,他憐憫了麼?話說,他可不覺得自己憐憫了,是不是真的逆境中的人都特別的敏感啊,算了,他不深究,原諒這個美麗的錯誤和誤會。
正要問點別的什麼的,寢室大門又颳起一陣走廊裡面傳來的涼風,邵祈只覺得眼前陣陣的發涼,彷彿有冰冷的刀子在颳着睫毛一般,只覺得眼睛都嘩嘩的顫抖不停。
“你們都在啊,先不說了啊!”颶風,彷彿是颶風一般的速度,邵祈只看見成冕像風一般的刮回了寢室,噼裡啪啦的一痛收拾行李。
出事了?
不用懷疑,這是他們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可能,邵祈看着成冕,儘管他依舊笑得無害,眉眼間還是絲毫掩飾不了的擔憂與沮喪。
“方便說說發生什麼了麼?”
“什麼時候回來啊?”
拎着行李的手微微一頓,成冕回頭看着兩人,這纔想起來道:“雲青爸爸出事了,我得陪她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