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彷彿有着無數的爬行動物,周圍的空氣都是腥溼黏膩的,泛着森森的寒氣。
那是一種由外界慢慢滲透進人的心裡面、乃至靈魂深處的冰寒,這就是地獄的感覺麼?
邵祈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森寒狹小的灰色空間,房間的中間掛着一隻大白熾燈,慘淡的燈光下映得四周的牆壁都是陰森森的,牆上掛滿了泛着腐朽氣息的鞭子刑具,地上更是亂七八糟的堆着些生鏽的鐵具。
牆壁頂端有一個三十釐米見方的通風口,潮溼的空氣從那裡慢慢的往這裡面延伸着,先前潮溼陰冷的感覺就是從這裡來的。
動了動手腳發現渾身都動彈不得,邵祈這才低頭看着自己。
木頭製造的十字架囚架,自己呈十字型被麻繩緊緊的綁在上面,彷彿扎稻草人一樣,分毫也動彈不得。
彷彿是電視劇電影裡面的主角落難時一模一樣的道場景,邵祈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這才發現脖子依舊是泛着明顯的疼,他沒有殺了自己?
邵祈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的消息,他寧可自己是被他殺了,也好過可能會遭受的更多的糾結與折磨,心裡微微的發苦,他並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面對什麼都義無反顧、絲毫也不膽怯的英雄。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失,輕微的腳步聲慢慢的響起在門外,一步一步,規律非常的彷彿是故意敲在人的心頭上,刺激着人的感官細胞,邵祈當然相信對方是故意的。
隨着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熟悉的瘦削身影,他的手上拎着一根硃紅色的皮鞭,看了一眼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邵祈也是一愣,原本冷然的眼睛裡面閃過的也是和邵祈一般明顯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但也只是一瞬間,看着邵祈的眼神是明顯的冷漠與麻木。
怎麼回事?
邵祈也是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咻的一聲利物劃破空氣呼嘯而來,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一瞬間,原本的外套連着襯衫立刻被撕裂,鮮血順着鞭打的傷口緩緩的流淌出來。
“厲奕凡,你……”來不及痛呼,邵祈看着森冷無情的厲奕凡,情不自禁的責問出聲。
“對不起了,這是你哥的意思,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嘴上道着歉,手上卻是趁其不備的把一塊布巾迅速的塞進了邵祈的喉嚨。
聰明人,不會不明白?
他不是什麼聰明人,他更不是什麼都明白的,只是因爲他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沒有選擇,這就是這個世道的潛規則,只要你不是老大,沒有那個本事,你就註定只能被某些特定的人壓榨着。
好,那麼他就做個識趣的人,即使是被人壓榨着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着就是他眼下最最看中的全部。
依舊是毫不留情的鞭打着,彷彿是帶着滔天的恨意一般的冰冷,只是片刻的功夫邵祈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完好的皮膚,渾身的衣服幾乎也是成條狀的掛在了身上。
“唔…….”
邵祈猛力咬緊着布條,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每一鞭所帶來的皮開肉綻他還沒來得及適應,下一鞭又刁鑽的出現在他想象不道的地方。
渾身的汗水慢慢的滲透進破開的傷口,彷彿是傷口上撒鹽一般的痛楚,邵祈只是狠狠的咬着牙,把所有關於疼痛的吶喊牢牢的封鎖在狹小的吼道里面。
果然是生不如死啊,當初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反倒是好了!
他還想留着他麼?即使在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
是啊,他是得報復和出氣的,畢竟他的威嚴不容挑戰。
他是應該把他挫骨揚灰的,可是他也知道死是最大的解脫。
他當然並不想讓他解脫,所以給他的嘴裡面塞下布條,何嘗不是爲了防止他咬舌自盡,他果然是懂得折磨人的行家啊!
至於厲奕凡,邵祈絲毫不懷疑他爲什麼下的了手,也不會傻傻的看着他,露出小白兔一樣可憐兮兮的目光,希望他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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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是因爲他明白厲奕凡是受制於人,不得已而爲之的事情人人都有許多,他其實是理解的,爲了生存,人總是得逼一下自己的。
更是因爲清楚,要是連這點毒手都下不了,他厲奕凡這些年在道上也確實是白混了。
所以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實在再正常不過,既然明知道改變不了又何必再去浪費心思呢?他邵祈從來都是一個懶人!
再說了,厲奕凡也是爲了生存,並沒有任何的錯,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有必須捨己爲人的職責和天命。
就算頂了天、奇蹟出現,厲奕凡手下留情,那麼他也不可能是絲毫不付出代價的,他邵祈不是好人,卻也不是那種會枉顧親友安危與性命的冷血無情之人。
厲奕凡算不上是他的哥們,也算不上是摯友,只能說是普通的朋友,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哥們和摯友才能義氣的彼此兩肋插刀的,他邵祈做不出來傷害朋友的事情,至少是現在。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經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身上真的是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