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中學高一年級作文競賽名次在黑板報上公佈,圍觀的學生中有人說:“第一名楊大鴻,前不久的物理競賽第一名不也是他嗎?”“是呀,看不出他還真有幾下子。”“要不,高一年級團總支書記怎麼會落到他頭上?”
華梅和李薇薇劉碧瓊站在人羣裡聽着大家的議論,她的目光落在大鴻的名字上不動,好象想着什麼心事。劉碧瓊卻毫無遮掩的把心思寫在臉上,李薇薇玩笑說:“華梅、碧瓊,你倆不會在英雄面前各懷鬼胎吧?”華梅平靜地說:“薇薇,你是言在此而意在彼喲。”劉碧瓊說:“嗯,薇薇心裡的一窪水,此刻也波浪起伏了。”李薇薇說:“真是兩個醋罈子。英雄讓美人動心很自然嘛。”旁邊的王燕青插話說:“嗨,象狗咬蚊蠅碰上幾次也算英雄?”
王燕青見沒人搭理,他顯得很窘迫,李薇薇晃他一眼拉着華梅劉碧瓊走了。
王燕青在地上蹬一腳:“我們走着瞧!”
星期六放學,春旺和大鴻下樓梯說:“大鴻,回家嗎?”“當然。我好幾個星期沒回去了。”“老同學‘衣錦還鄉’,我也繞路跟着你沾沾光。”“多謝。不過,你不可惜一刻值千金的‘春霄’?”春旺有些苦澀的笑笑說:“我這是捨命陪君子喲。”
春旺繞路陪大鴻沿公路走到柑子坳,青龍公社的東方紅拖拉機從身後開來。春旺一樂說:“大鴻,我們的兩條腿要享享福囉。”“做夢吧。”“嗨,你就看我的好了。”“行。我這顆星星就等着沾月亮的光。”“你小子,我又不是階級敵人,一動嘴就對我脣槍舌劍地幹嗎?”
春旺站到公路邊上揮手:“喂,張師傅,搭個車。”拖拉機“嘀嘀嘀”的鳴着喇叭反而加速衝過去,揚起鋪天蓋地的塵土。大鴻春旺雙手捂住臉轉過頭去,春旺“啪啪啪”吐幾口嗆進口裡的塵土罵道:“龜兒子耍什麼威風?誰不知道你開拖拉機是靠你姐的身子換來的?呸!”“春旺,你是‘中統’還是‘軍統’呀?”“嗨,他姐與公社汪部長勾勾搭搭的事兒,早就家喻戶曉了,你裝什麼傻?”大鴻平靜地一笑:“是嗎,看來這位張師傅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開臺破拖拉機也值得這樣耀武揚威?你就是請我們‘吳大公子’搭車他未必就‘屈尊’哩。”“好哇,大鴻。原來你是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該不是你對他姐也暗動心思了吧?這個女人可是破爛兒。哈哈哈。”“好了,春旺。我倆別鬧了行嗎?說真的,權在人家手裡,人家想怎麼着就怎麼着。你我發憨氣有啥用?”“說得是,可不發泄兩句,心裡憋得慌。”“春旺,說實話,我剛纔想,這人誰比誰差哪樣?可又不得不承認,人家現在能開上一臺破拖拉機,就是人家的本事。不服氣也罷,或者說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也罷,總之我沒那分兒閒心去生這氣。我很自信,人家現在能開拖拉機,我今後就能開汽車、火車、飛機、輪船。笑得最早的不一定就笑得最好!”“佩服,你小子對這等雞毛蒜皮的事兒,也能大發感慨。”“罷了,你長進不小呀。什麼時候學會在人前拍馬屁啦?”“休戰吧,我的老同學。”“Yes。給腿上加兩鞭子。”
大鴻春旺加快腳步。春旺說:“唉,天兒早着哩。我捨命陪君子可是有圖謀的。”“老同學,請吧。”“唉,這話到嘴邊又難出口……”“春旺,你真夠‘彎彎繞’的。”“大鴻,我心裡這話就連我父母也沒說過半句。”大鴻看看春旺的表情說:“你弄得神秘兮兮地幹嗎?”“這是有關女人的事兒。”大鴻玩笑道:“好哇,春旺,平時看你還有幾分老實勁兒,沒想到暗裡卻那麼風流。早摘了一朵‘出水芙蓉’放進家裡的保險箱還不滿足,又見異思遷沾上了哪一朵花兒呀?”“唉,我的老同學,你別拿我開心好嗎?我的老底兒你還有不清楚的?如果我都是那種人,天底下的男人全都是花花公子。”“嗯,這倒是一句真話。可這女人是誰?”“還能是誰,麗蓮唄。”“啊,明白了,你這是金屋藏姣勞心事。”“倒不全是,我近來總覺得她變了,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老同學能指點迷津嗎?”“春旺,這事兒我可望塵莫及。不過,麗蓮的確不是一般女流之輩,是不是你太多疑了?”“也許吧。唉,這人啦,真是捉摸不透的怪物。”“老同學,凡事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