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佈置防衛(下)

福特納王國的王室別墅以前經常作爲貴賓和別國元首使節的招待場所,但現在時過境遷,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金麗公主也爲今晚的歡迎宴會下了心力,還聘請了舞蹈團,不過有幾個聞風而來的記者卻被擋在了新設立的第一道崗哨之外,連大門也沒看見。

按說記者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敬業的生物之一,但是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爲福特納王室已經沒有太多的新聞價值,所以在被擋駕之後提了幾句抗議,就打道回府閉門造車,胡編亂造去了。

歡迎宴會在別墅的正廳,也就是權作朝堂的大廳舉行,爲了適合舉行宴會重新做了佈置,原有的沙發被搬走了,重新鋪了地毯,兩側換上了兩派矮小的餐幾,後面設了坐席,上鋪非洲繡毯,別說,這種佈置倒是頗有東方古風。

坐席按照客在右,主在左的座次規矩,王座自然是高高在上,在金麗公主因爲還沒有加冕爲女王,所以只能坐在側坐上,她旁邊是亦歌,兼做翻譯,沙爾娜作爲近侍在在身後伺候着。

作爲主人的左席人員較爲雜亂,說起來也算是金麗的近臣,不過這些近臣多半垂垂老矣,說的是最對王室忠誠,其實大多是因爲沒有任何實力和用途,只能在金麗公主這兒混吃等死。以前此等人還要多些,但是其中有部分人不肯安安心心的吃閒飯,倚老賣老的亂出主意,於是就在金麗公主的默許下,姜晨特工的努力下,逐漸逐漸的失蹤了,剩下的也就老實多了。

右手席是客席,坐第一位的自然是馮楠,按照軍銜和官階,第二席是郭慧,再往下是時長震,剩下的座次就無所謂了,大家都是准尉,又不是列隊,也就無所謂先後順序,不過大家還是把穆文光擁到了中間坐,因爲按照他一想低調謙和的習慣,你不管他,他準保自覺到隊尾去了。

在接風宴開始前,每個人的餐几上都擺着兩種以上的葡萄酒和飲料,三五種不同用途的杯子,還有鮮花,穿梭於餐幾間的黑人女侍頻頻爲衆人斟酒,除了馮楠,因爲馮楠身後有一個專職的女侍蘇妮,放眼全場,只有兩個人有此特權,這要是按照皇室的說法,馮楠算是被恩寵有加了,可馮楠卻並不習慣。

其實除了不習慣被人伺候之外,馮楠還有一點不滿意,那就是酒。77分隊來到這裡寸功未見,難不成先要喝個大醉?但是不喝似乎又不禮貌,於是只得讓亦歌轉告金麗公主,別讓他的人喝太多的酒,畢竟他們不是來此度假的。

亦歌轉告了他的話,金麗公主再有旁人在場的時候,還是要保持一個王女的尊貴的,因此只是對着馮楠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終於到了宴會正式開始的時間,開始當然是由金麗公主致辭,她是用本地語致辭的,亦歌在一旁翻譯,說的都是些套話,並無多少新意。接下來是她的近臣代表致辭,當然也是那一套,等大家都說完了,輪到馮楠致答謝詞。

馮楠並不精於此道,好在亦歌有經驗,提前給他準備了講稿,因爲也都是些套話,馮楠又年輕記憶好,於是背了幾遍,也沒用稿子,在堂上大致背了一遍,反正每個人講完話後大家都鼓掌,又不是演講比賽,講什麼和講的好不好都無所謂了。

大家都致辭後又是幾輪敬酒,這纔算是走完了官面場合,開始正式上菜了。

聽說這次接風宴有三道主菜,打的是海陸空的招牌,這讓楊立明很高興,一路旅途勞頓實在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不過有了吃當地點心的痛苦經歷,他對這次晚宴又有些拿不準,加之又聽說只有三道主菜,所以提前從蘇妮工作的女僕間偷了些餅乾放在衣袋裡,準備晚上回去‘墊飢’,但隨着銅鑼一聲響,第一盤菜上來,他立刻改變了看法。

這盤菜是魚片,切得極薄,不亞於日本料理店的刀工,魚片被放在方盤裡,方盤被放在一個托盤裡,周圍是五六種作料,無論你的口味如何,都能在這裡面找到令你心儀的味道,而那魚片從文理和色澤上看,應該是鰻魚片兒,極爲新鮮和肥美,而且似乎是才冰凍過,放進嘴裡咀嚼起來非常的透涼爽口。

一口鰻魚片下去,楊立明被本地點心刺傷的心靈傷口就迅速的痊癒了。

可能是怕鰻魚片太涼,凍了客人們的舌頭,女侍們又端上一些鬆軟的奶油麪包片,楊立明因爲怕後面還有好菜,雖然取了兩片面包,卻沒有吃。

接下來上來的是用酒精爐子烹煮的小湯鍋,湯汁已經熬得雪白,還不停的咕嘟翻騰着,裡面的魚段隨着雪白的湯汁上下翻滾,楊立明也算是見過世面吃過不少海鮮的人,就用他偵察兵的眼神迅速的一打量,發現這小小的湯鍋裡至少有五六種魚,包括烏賊和小魷魚,鰻魚,金槍魚塊和其他叫不出來的魚種。楊立明是個好吃好東西的,自然不會放過,而且琢磨着這應該是第二道菜,正是該十指大動的時候,於是扯開腮幫子,盡得一飽,最後還意猶未盡的把剛纔拿的麪包撕碎了,沾着鮮湯吃了。

最後女侍又端上來一條蒸魚,應該是一種深海魚,楊立明以前沒見過,但有近一尺長,味道也不錯。楊立明心中暗自尋思:不是說海陸空招牌嗎?怎麼到現在爲止三道全是魚啊。不過轉念一想,想起聽到過福特那王室其實已經快破產了,而且此處臨海,吃海鮮自然是既經濟又實惠的選擇啊,想到這裡,一切都想開了,又把蒸魚吃了一多半兒,覺得有些胃脹,這時又有人敬酒,他也就隨着大流拿起杯子,還以爲這時最後的散夥酒呢,誰知剛放下杯子,就聽見一聲銅鑼響,女士們上前撤下餐盤,亦歌在臺上宣佈,第一道菜吃完了。

“原來這只是第一道菜!”楊立明給驚着了,真是再落魄的王室也是王室啊,左右再看,其他人吃第一道菜時都是撿着最肥美的地方吃,只有自己,第一道菜就吃撐着了,這後面的怎麼進行啊……他於是暗罵周遭的兄弟們不仗義,怎麼就沒人提個醒啊……

好在這種宴會不僅僅是光吃飯而已,每道大菜之間還有一些其他節目安排,用來娛樂和解悶兒,席間客人也會走來走去的相互敬酒攀談,這讓楊立明有了‘消化’的時間。

馮楠雖說是海軍陸戰隊出身,但是對於剛纔海鮮的見識卻不及楊立明,因爲他雖說有個高官父親,過的確是窮小子的生活,吃了學生食堂就吃軍隊食堂,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關於海魚的辨認倒是在生存課上學過的,不過當時只學兩點: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因爲有些海魚是有毒的。至於其他的,所知甚少。

他身後站着近侍蘇妮,看來蘇妮這幾個月已經完成從部落村莊的小女孩到王室近侍的轉變,每盤菜上來,她都會把其中最肥美的部分佈到馮楠的餐碟裡來,十分的到位和貼心。但是馮楠實在不習慣被人伺候,他見對面的近臣有把食物分贈給侍女的動作,也就拿了一個餐碟,選些看上去不錯的食物給蘇妮吃,並讓她坐(實際是跪)在自己身邊,在他的眼裡,讓這麼一個小女孩伺候自己的飲食,不但是不習慣,還覺得有些殘忍。所以不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進食,還和她聊上幾句,只是兩人的語言不怎麼通,發音最多的一個單詞反而是費蘭克叔叔。

說起這個費蘭克叔叔,馮楠其實還真有幾分想他,畢竟是一起闖過生死關的,雖說這個費蘭克缺點多多,但身上的美德也不少,爲人很正直,也算得上勇敢,如果沒有他,蘇妮等三個孩子僅憑馮楠的保護也是很難活下來的。不過這傢伙一到望東城,就找了領館幫忙,飛也似的逃回歐洲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作爲一個遊客,這地方可不是遊樂場,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蘇妮吃完了餐碟裡的食物,幾次想站起來,但是馮楠卻不想再讓她伺候,所以就摟着她,不讓她站起來,可這一切讓坐在上面的金麗公主看見了,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亦歌也直朝馮楠擠眼,但馮楠裝沒看見,心中還暗想:到底是王國,真的有階級之分啊。

這時第一道菜全吃完了,女侍們上來收餐盤,蘇妮也要動手,馮楠卻找了一個大盤子,把還沒吃完的部分挑了些好的,放在大盤裡,擱在一邊對蘇妮說:“這些給雅閣和奧林娜拿回去吃。”

雅閣和奧琳娜也是沙爾娜親戚的孩子,當初一起逃出來的,只是還小,雅閣大約十歲,奧琳娜七歲多。雖說住在這別墅裡也是衣食無憂,但像今天的好飯菜怕是還難得一見。

馮楠放好了食物,其餘的餐盤才讓蘇妮交給女侍們收走了。

銅鑼響後,兩道大菜之間的表演開始了。大廳裡走上一隊黑人舞女來,一共十二個,其中兩個行過禮後就坐在堂下,一個叮叮咚咚的敲非洲鼓,另一個吹吱吱吱的吹短笛,那短笛據說是用老鷹的骨頭製成的。

另外十個舞女開始跳舞,她們頭戴鳥羽的鳳冠,手腕上和腳腕上都有彩布的手腳鐲,上面掛着小鈴鐺,無論是走動還是舞動都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們的頸項上戴着一個金屬的項圈,分金銀二色,項圈上下垂有一條條掛着金屬圈的彩色絲帶,在最後一根肋骨的位置處被一個用金屬圈相連的腰鏈半固定着,這就是舞女們的上裝了,正應了那條性感原則“好像什麼都是露着的,又好像什麼都是遮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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