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從沙灘上暗自點了人數,加上姜晨和郭慧一共十一人,可等到了曹向東公司駐望東城的辦事處門口再一點,居然又多了四個,變成了十五個,原來就在上船的時候,又有一個軍官帶了三個士官跟着上了船,都是當初一起打過仗的老禁衛軍和水兵。曹向東就笑道:“難怪女王陛下不想讓你留在福特納,瞧這影響力,我咋覺得咱這兒有點兒想拿破崙復辟登陸啊。”
馮楠笑道:“別瞎說,你也想我幾個月後就兵敗滑鐵盧啊,先別說我了,看看你吧。”他說着,朝前努了努嘴。
曹向東一看,原來掛着公司辦事處牌子的大門口,站了兩個全副武裝的福特納士兵,但胸前沒兵種標識,也不知道是預備役還是民兵,就罵道:“我靠,我是說登機前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了呢,軍管了。”
馮楠問:“想不想收復失地啊。”
曹向東說:“龜孫子纔不想收復釣魚島。”
馮楠說:“行,那咱們就從收復你的釣魚島開始,大家等會注意行動原則,把握我軍對衝突的原則,不開第一槍。”
曹向東笑着說:“對,決不能不開第一槍,但可以先拍第一板兒磚!”
他才說完,幾個聽得懂的都笑了起來,另幾個福特納軍人雖然聽不懂這些俚語,但見幾箇中國人笑,他們也就跟着笑。
於是曹向東又斥責兩個跟班兒說:“你倆注意啊,平時老跟我吹牛怎麼怎麼能耐,剛纔的表現可不咋地。”
其中一個小夥子辯解道:“我們總以爲開頭是盟軍的地盤兒呢。”
曹向東說:“等會兒你先別動手了,我們等會兒上的時候你在這做俯臥撐,等我們打完了,你再過來。另外告訴你,在福特納,隨處都是戰場。”說完又對着馮楠問:“少校,少一個人不要緊吧。”
馮楠說:“不要緊,我看裡頭最多也就七八個人,咱們一人都分不到一個。”
曹向東咧嘴一笑說:“那我就不客氣啦,我先上了。”
說着話他就大大咧咧往門口去,原本門口站崗的那倆士兵見從船上下來了十幾個衣裝雜亂,黑黃相間,又都帶着武器的人,正有點摸不清頭腦呢,見曹向東過來,纔想問話,曹向東就迎面對着他兩腿間就是一腳,又快又恨的爆蛋腳,結果這傢伙就只剩滿地打滾兒的份兒了,另外一個哨兵見狀就要端槍,曹向東剩下的那個跟班兒果然不全是吹牛的,這次跟的緊,並且眼明手快,拉槍、彈腿、穿喉一系列標準的軍事擒敵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一氣呵成,結果是把人撂倒在地,步槍搶到了手裡。
馮楠此時則趁機帶了剩下的人,率先衝進房裡。
房間裡算不上凌亂,但絕對不是個公司的樣子,所有的位子都有軍人代替了,而原來的職員們卻不知道去了哪裡,剛纔門外的騷動也引起了房間里人的注意,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馮楠他們已經荷槍實彈的衝了進來。
這些軍人並不全是戰鬥人員,有些似乎是會計一類的技術人員,因此沒全帶槍,帶了槍的也沒進入戰鬥狀態,因爲這幾天滿城欺負人欺負慣了,神經不免鬆懈,因此馮楠等人這麼一進來,他們不免有些發愣,其中一箇中尉軍官似乎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居然沒想出合適的措辭來。
他不說,馮楠替他說了,就三個字:“給我打!”於是身後的黑黃混合部隊一擁齊上,除了那個在岸邊做俯臥撐的小子,看的熱血沸騰心癢癢。
“戰鬥”沒幾分鐘就結束了,所有的福特納士兵都被打的鼻青臉腫,包括兩名光頭女兵,不過打女兵的主要是幾名福特納黑人,曹向東等人一件對方是女的就沒怎麼動手。
制服了房裡的所有福特納士兵,槍也繳了,馮楠命令把這幫人脫光了扔街上去,曹向東笑道:“裸奔不太文明,還是給留條褲-衩兒吧。”
馮楠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罵道:“軍裝剝了就行了,你給我裝相就陪你手下做俯臥撐去。”
曹向東嘿嘿一笑,就強令那幫人脫衣服,這幫人也真自覺,都不用曹向東等人動手,自己把自己扒光了,只留了內褲,那倆女兵也未曾例外,只是有一條兒,其中一個女兵豪放了些,根本就沒穿內衣,軍襯衣一脫晃裡晃盪的就全在外頭了,曹向東壞笑道:“這什麼節奏啊,一路之上淨是福利啊。”
那個女兵雖然長的一般,但身材還真不錯,不過現在可不是吃豆腐的時候,哪怕是非洲米豆腐,馮楠皺眉說:“像什麼樣子。”隨手抓了件襯衣扔了過去,那女兵穿了,郭慧也拿了件襯衣給另個女兵穿了,大家這才鬨笑着,把一干沒穿褲子的黑兵從房間裡哄了出去。
鬧騰玩了,還是要做正事,曹向東發現這幫軍人裡有好幾個是會計,至少都會算賬,居然在查他辦事處的帳,另外從後面又救出兩個捆的跟糉子一樣的職員來,一問,果然是如此。曹向東立刻氣的暴跳如雷說:“我靠,這個死娘們兒,老子冒着生命危險偷賣軍事裝備給她,她還他媽的查老子的帳,麻痹的停停停,所有的生意都他媽停了!”
他還真是說幹就幹,立刻就找來電話,幾經週轉打回國內,讓他們暫停所有對福特納王室的生意合同,已經發貨的讓押船的待命,準備往海里扔。
馮楠趁這個時候又詢問了被捆的兩個職員一些情況,得知另有六七個本地僱員事發後都逃回家去了,他倆堅持了一段時間,期間還打退了幾個零散暴徒的騷擾,但後來軍方派了人來,他們就沒敢抵抗了。
在確定了這些人確實是軍方派來的人後,馮楠就對曹向東說:“向東,別鬧騰了,趕緊收拾收拾,吃的喝的醫療用品,電子通訊產品,賬本,電腦硬盤什麼的,統統搬走,咱們得去封地了。
原本就有十五個人,又多了兩個職員,再加上許多物品,兩條船明顯載不下,好在那幫軍人都穿着內褲街奔去了,他們的船恰好留下,馮楠就毫不客氣的予以徵用了。
儘管大家都趕着時間,卻也花了一個多鐘頭才把東西都搬上船,這時來了一隊望東城巡警,似乎是來調查剛纔的鬥毆事件的,這都一個小時了纔出現,效率可夠低下的。
那個警長似乎認識馮楠——這不奇怪,馮楠在望東城很有名氣,出現別人認識他而他不認識別人的情況很正常。
這個經常說話很客氣,稱馮楠爲子爵閣下,然後拿出一些筆錄來請曹向東等人簽字,曹向東一看居然是雙文的,也就是說有中文,筆錄上說曹向東在自己公司駐望東城辦事處視察,發現辦事處被一羣沒有軍兵種標誌的福特納士兵騷擾,於是雙方發生衝突,因爲對方是未經允許擅入私人領域,因此曹向東此舉是合法保護自身生命財產的安全,是受法律保護的行爲。
曹向東看完筆錄就樂了,難怪巡警一個多小時纔到,原來看見這邊打架了,就開始做筆錄,做完了直接找他們簽字就是了,看來望東城現在是站在馮楠這一邊了。
履行完了法律手續,警察們和馮楠一行人揮手而別。馮楠卻深感形勢的複雜。其實剛纔那個法律空子還是當年馮楠代表金麗和望東城最高議事會簽訂的。
最早金麗落魄望東城,領地不過山頂別墅,兵力不過幾十名禁衛軍,基本屬於被望東城保護的對象,而望東城保護金麗則是爲了保護和福特納王室簽訂的協議合同。若不是塔博將軍犯了戰略上的錯誤,不願意和望東城最高議事會重新簽訂租借合同,王室勢力早就隨着金麗公主的流亡而煙消雲散了。
後來金麗和王室的勢力逐漸恢復,聚攏在麾下的人馬也越來越多,人多就需要地盤,於是早年簽訂的一些協議模糊的地方就成了雙方爭論的焦點,其中一點就是望東城的駐軍問題。
望東城是以列色一夥商人組成的最高議的租借地,也就是說與以色列**無關,因此以色列**並未派兵保護這塊地方,只是給了一些武備上的優惠政策,於是最高議事會通過了自衛軍法條,即在緊急情況下可招募組建城市自衛軍。而另一方面福特納王室則在望東城沒有駐軍權,面對國土上出了這麼一股外族勢力,王室中的有識之士還是比較擔心的,於是組建瞭望東城駐軍,名爲保護,實爲監視、警戒。但這支軍隊雖然有望東城駐軍的番號,卻是有名無實的,因爲他們不能進入到望東城領地之內。
而以金麗爲代表的新王室勢力復甦後,這個矛盾就越發的突出,金麗一方面通過談判,儘量多從模糊條款裡幾乎是一米一米的爲王室爭取立足之地,另一方面儘量向外擴張,收復失地。這也是金麗在戰略制定上總是急功近利的原因之一。
但即便如此,王室新建軍隊還是不可避免的要在望東城市區內活動,這一點是有違租借協議的。不過開始的時候出於城市防衛的需要,望東城最高議事會對此種現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則成了習慣,但當他們最終絕對重新樹立該項條款的權威的時候,權廣文來到了望東城。
作爲一個法學家,權廣文並非浪得虛名,在詳細的研究了租借協議之後,權廣文找到了一條協議漏洞,即福特納王國無權進入望東城的軍隊僅限於正規軍,但警察和民兵不在此限,於是雙方就又增補了一個條款,除了人數上的限制外,福特納軍人進入望東城時,不得佩戴軍兵種標誌和攜帶口徑超過9毫米的全自動武器。
進入曹向東公司辦事處並試圖接管賬目的那夥軍人就是利用的這跳法條,其他包括隔離西河區的福特納軍人也是如此。當年權廣文和馮楠辛苦爲福特納爭取來的法條權利,現如今卻讓他們覺得有些作繭自縛了。好在望東城最高議事會這羣商人站在利益的角度上總算是認得清方向,多少給了在望東城華人和西河領地一些幫助,並且平息了城內大規模的騷亂。不然此刻壓在楊立明等人肩膀上的擔子還要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