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很無奈的搖搖頭,又拿出軍鍬來拎在手裡,對着已經走遠的蘇丹妮大聲喊道:“蘇丹妮,快回來。”
蘇丹妮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拉到一個人,被馮楠這麼一喊,覺得就這麼回去臉上掛不住,她是完全沒注意到管理員們已經兇巴巴的過來了。
“快!回來!”馮楠揮舞着手裡的軍鍬喊着,他有點着急了。
蘇丹妮原本還沒明白過來,可這時發生了一幕,那些管理員們過來時,有個與之相識的學員,笑着上去打招呼,誰知卻被人家一推,跌了一跤。這些管理員和機關幹部不同,雖然身份大多都是臨時工或者合同工,卻都是費總工蒐羅回來的求生專家,個個身強體健,對付這些機關幹部,就跟玩兒似的。
被推倒的那個幹部還沒明白過來,有點拿不準別人是不是跟他開玩笑呢,可人家卻都沒閒着,轉手就把地上的帳篷,拔了地釘卷吧卷吧就粗暴地扔到皮卡車上去了。
蘇丹妮看到這一幕,又聽見馮楠很焦急地喊她,多少也明白了些,扭頭就往回跑,跑回來第一句就問:“怎麼回事兒啊。”
馮楠冷靜地說:“模擬演練。”說着又遞給蘇丹妮一根核桃粗細,不到兩尺長的一根樹棍,接着說:“他們從這邊過來,我正面迎着他們,你背靠着我,掩護我的後背,要是他們過我們這邊來,就大聲喊叫,輪着棍子抽他們。”
蘇丹妮立刻照辦了。
馮楠猜對了,這是一次模擬演練,每當大災大難降臨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定程度,一定時間的混亂期,治安沒有保障,暴徒橫行無忌,這幫管理員此時正在模擬暴徒搶劫,他們時間選的很好,絕大多數人都走遠了去吃飯了,營地裡最多隻剩了十幾個人,且分散的厲害,根本形不成合力。
這時管理員暴徒們又拆了好幾個帳篷,有人上前理論也被粗暴的推倒,並作出一副要毆打他們的樣子,他們做的很逼真,以至於大家都相信了他們就是失控的暴徒。
馮楠見狀就對蘇丹妮說:“快跟我一起喊,讓大家聚攏過來!”
蘇丹妮現在已經緊張的沒有了自己的主意,於是就跟着馮楠一起喊道:“快!到這邊來!快點兒。”
馮楠和蘇丹妮的召喚一開始幾乎沒有作用,留守在營地裡的人有的還沒有進入狀態,因爲事先也沒人通知會有這一出啊,於是他們有的試圖上前理論,有的則拿出手機找領導告狀甚至報警,也有的人乾脆就躲開了,只希望管理員暴徒的皮卡車太小,沒多餘的地方劫掠自己的行李。
但隨着事態的惡化,有人看到馮楠這邊還是個安全島,於是也就紛紛聚攏了過來。
馮楠的安全島並非沒受到襲擾,在此之前有幾個管理員暴徒就凶神惡煞的朝馮楠這邊來了,馮楠哪兒怕這個啊,他背靠着帳篷,揮動着軍鍬,讓那幾個人近身不得。畢竟這是演練,誰也不會真打,所以管理員暴徒見到有人抵抗,也就主動退開了。其中兩個暴徒就繞到了後面,這裡是蘇丹妮的防區,這些暴徒欺負她是女的,繞過來後也答話,直接推開她,就要娶帳篷裡拿東西,蘇丹妮雖然也大喊大叫的咋呼着,卻絲毫阻止不了那倆暴徒。
馮楠用眼睛的餘光看見了這一幕,就大喊道:“丹妮!揍他!”
蘇丹妮被提醒了,也不顧後果,掄起樹棍就打在一個暴徒的背上,這次力氣是用猛了,只可惜這樹棍之前被雨水泡過,再被陽光曬乾之後,就已經酥了,所以這一棍子下去打在管理員解釋的後背上,啪的一聲就斷成了三節,她自己手裡還拿着的恰恰是最短的一截,還有一截斷枝反彈回來打中了她的額頭正中,居然刮破了一點點,有滴血掛了出來,但蘇丹妮自己正處於高度緊張的時候,對此渾然不覺,倒是那個管理員反倒笑了出來,脫口而出道:“南海觀世音啊。”
蘇丹妮這一棍子下去,雖然沒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卻把自己的血性打了出來,她在樹棍斷了之後愣了半秒鐘但隨即就從已經被管理員打開的帳篷裡隨手抓了一個野營的小平底鍋來,對着那兩個管理員就是一陣亂掄,同時又是哭又是喊的:“滾!滾!滾!”
那倆管理員實在忍不住,邊跑邊笑道:“我靠,不是觀世音,是他孃的紅太狼。”
馮楠見蘇丹妮打的興起,已經追出去了五六步,再這麼下去難保不吃虧,人雖然不會被管理員怎麼樣,但是自己一個人實在保護不了帳篷的周邊,損失是難免的,於是就對面前的幾個管理員說:“兄弟,差不多行了,再來就玩兒成真的了。”
那幾個管理員也是明白人,居然也就退走去劫掠別人了,馮楠則趕緊把蘇丹妮弄了回來。而蘇丹妮再回到帳篷前時腿已經軟了,把平底鍋咣噹一聲扔了,往地上一坐,嗚啊嗚啊的哭了起來。
馮楠笑道:“我的天,你還哭了,你纔是打人的那個啊。”
如此一來,馮楠的帳篷周邊就成了安全島,有人發現了,就 連滾帶爬的聚攏過來,最後除了跑到外頭營地外頭去的人,剩下的人全聚到馮楠這兒來了,也有七八人之多。這些人聚到了一起,膽子也大了起來,在馮楠的指揮下,虛張聲勢的找來棍子石頭,吆吆喝喝的,總算是守住了一小塊地盤,甚至還從皮卡上搶回了一頂帳篷來。畢竟管理員一方是假扮的暴徒,而這邊的人也怕弄假成真,所以雙方都咋呼了一陣,管理員們就見好就收的滿載而歸了。
趕走了管理員假扮的暴徒,大家沒高興幾分鐘,又開始發愁了,因爲營地給弄的一片狼藉,幾個留守營地的人雖然守住了一小塊地方,但是大多數的帳篷和裝備都被搶走了,事後大家才知道,爲了模擬這次搶劫,整個基地連食堂的師傅都出動了,短短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裡,前後動員了一百五六十人次的暴徒,這真要是羣毆起來,馮楠這夥人治好了都還是相片的級別。
廢了半天的力氣,最終也只保護了一小部分別人的財產,這讓大家有些心理不平衡,特別是看到馮楠,由於他的帳篷位處於正中心,幾乎沒受什麼損失時,大家又都聚起來找馮楠要主意,其實就是討說法。
對此馮楠也直截了當的對大家說:裝備被搶是因爲你們一開始沒想到抵抗,現在總算是保住了一部分裝備,等裝備的主人回來了,就可以商量着和裝備的主人一起分享。
別看這些人剛纔面對假暴徒的時候膽小如鼠,但是對馮楠這個新人,卻有着先天的優越感,於是就對馮楠說:“那我們就先跟你商量吧,你看你也沒受什麼損失,這都是大家捨棄自己的裝備保護了你,你得有點表示才行。”
這話頓時得到了大家的附和,還有個人說:“就是,剛纔管理員來我看你把你旁邊的帳篷都拆了藏你帳篷裡了,這些現在都應該是大家共有的資源。”
馮楠笑着說:“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咱們慢慢商量。”
“不行。”有人帶頭,大家立刻提出了反駁意見“這事必須定了下來,費總工可是說一不二啊,今晚又有雨,現在沒了帳篷,晚上怎麼過?我看不如這樣,你的帳篷裝備我們不管,但是你藏起來的裝備必須拿出來給大家分,解釋工作你去做,就說他們的帳篷被暴徒搶走了。”說完,還笑了起來。
馮楠說:“這個,這個不太合適,徐波和九重都委託我幫他們照看着裝備呢?”
“那我們不管。”這些幹部們現在有點進入角色了,又覺得馮楠好像好欺負,就開始不講道理了:“現在都一團糟了,雖然是模擬,咱們就得按着最真實的來,大災面前,私有財產什麼的,就先放放吧,咱們先來個公有制。”
大家起着哄,就要去馮楠的帳篷裡搶裝備,馮楠也勸不住,卻聽得蘇丹妮一聲尖叫,手裡不知道何時已經拿了馮楠的軍鍬,先虛空揮動了兩下,逼退了衆人,然後說:“誰敢動我們裝備,我就要誰的命!”
大家見她眼睛瞪的溜圓,滿臉都是泥汗,又呲着牙,跟要咬人似的,覺得又有點害怕,又有點搞笑,其中一個比青年老點兒,又比中年年輕點兒的幹部往前邁了半步,笑着說:“小丹,你幹嘛呢,這都是模擬,你還真想玩兒命啊,快讓開,分點裝備給我們,剛纔我們可也出了力的啊,還不是爲了保住這些裝備?現在我們自己的裝備都沒了,所以有權利分享我們保護下來的這些東西。”
蘇丹妮說:“張哥,剛纔小馮讓我找你們結盟,你們可一個答應的都沒有。再說了,根本就不是你們保護了裝備,是我們保護了你們,要不是小馮讓讓大家聚在一起,你們也就跟那幫人一樣,早被趕出去了!”
蘇丹妮指的是在假暴徒行兇的那陣子,先撒丫子逃出營地那幫人,現在那幫傢伙開始回來了,正在翻撿剩餘的裝備,看還能剩點兒什麼。
大家雖然被蘇丹妮說中了,但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承認自己剛纔做過懦夫,不過看樣子蘇丹妮是完全進入角色了,這要是誰先上去,誰不定真的捱上一軍鍬呢。
於是大家又開始打起了馮楠的主意,因爲看上去馮楠挺理智,又是新來單位上的,應該比較好欺負,權衡利弊張哥就笑着對馮楠說:“小馮是吧,你看你的搭檔,大家都是來學習的,模擬演練,商量一下物資重新分配的樣子嘛,至於這樣嘛是吧。”
“就是。”另外一個年輕幹部膽子比較大,附和着張哥說着,又伸出手對蘇丹妮說:“何必嘛,反正你們也有多的裝備啊,分點給大家有什麼嘛。”
要說拿軍鍬砍人腦袋,蘇丹妮其實還真下不去手,而且她現在的火也消了些下去了,拿着軍鍬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可就在那個年輕幹部的手才接觸到軍鍬的一剎那,馮楠就如同敏捷的豹子一般躥了過來,那名年輕幹部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肚子和脖子兩處幾乎同時受到了打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就仰面倒下了。
“哎,你怎麼打人啊!”人羣中發出質問。
與剛纔謙和的語氣不同,馮楠此時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帶着滲人的殺氣:“她保護裝備,我保護她,誰再敢碰她一根頭髮,我就讓他全身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