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突襲塔搏外交結構這件事,蘇妮一開始是非常的熱衷的,但是當她看到在爆炸中,一個距離炸點太近的人,被爆炸強勁的衝擊波衝的飛了出去,並且在空中解體,而最要命的是那個人在落地後似乎還沒有死去,好像還動了幾下。雖然蘇妮是在望遠鏡中看到這一切,但她似乎卻清晰地聽到了死者臨終前那痛苦而絕望的哀嚎聲。
由此蘇妮又想到了那個開貨車的人,一個盧旺達的流亡者,天知道他是怎麼帶着妻子和四個孩子來到中國的,在這裡他有了穩定的工作和固定的住處,孩子們都上了學,可爲了區區五千塊錢,他就把一個裝着**的箱子帶進了塔搏外交機構,而他也稀裡糊塗的死於這場爆炸中,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妮本人就是以此大屠殺的倖存者,她親眼看到親戚和鄰居被槍殺,被砍頭,被木棒活活敲死,其中有個和她一起長大的的男孩,褲子裡被塞進一顆手**,然後被一腳踹入池塘,那男孩用盡了全部能用到的手段想擺脫褲襠裡的那顆嘶嘶冒煙的死神之卵,但還是沒有成功,他殘破的軀體和衣服的碎片還有渾濁的污水,飛濺的四處都是。那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現在還時常的出現在她的夢中。
蘇妮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開始質疑這種無差別的攻擊是否正確了,但是攻擊已經開始,這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車,難以停下了。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爆炸的威力之大,連埋伏在附近的福特納留學生們都被震的氣血翻涌,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而在遠處樓頂觀望的蘇妮也被震撼住了,所以並未立刻下達突擊命令。
和蘇妮不同,魯姜雖說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場面,但他的精神有些失控,因此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在他看來是如此的壯觀,他的鼻晰煽動着,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欣喜的歡呼着:“開始了!開始了!這就是我想要的。”
這種狂喜也讓他失去了理智幾秒鐘,等他發覺自己失態的時候,還擔心蘇妮發現,這樣有悖於他鐵血軍人的形象,但是蘇妮沒發現,她被眼前的慘狀所震撼,於是魯姜在慶幸自己失態的樣子沒被發現之餘,儘量做出一副沉着穩重的樣子提醒道:“蘇妮指揮官?蘇妮指揮官?”
蘇妮在他的呼喚下從可怕的記憶中抽回自己的思緒,問道:“真的可以嗎?這樣做?”
魯姜對蘇妮有點失望,要成就大事,婦人之仁最要不得,於是他說:“箭在弦上……”
蘇妮一咬牙,拿出無線電下令道:“各單位注意,進攻。”
隨着蘇妮的命令,早就埋伏在塔搏外交機構附近的少年留學生男女們,紛紛從藏身處衝出來,他們手裡提着砍刀,水管,自制的狼牙棒,每人還有兩件大殺器——魯姜親自指導製作的土造**,殺入了塔搏外交機構。
塔搏的外交機構雖然等級不高,但工作人員不少,塔搏這個人是很多疑的,生怕派出的外交官不再受他的控制了,於是前後派出了五名外交官,相互還負有監督職責,再加上他們的僱員,機構內常駐的工作人員就又十四人之多,再加上廚師、採購等零聘人員,來談生意的商人,在爆炸發生時,機構裡差不多有三十多人。
爆炸發生在院子裡,因此這些人對然被震的七葷八素,但直接被炸死的人不多,很多人是被飛濺的玻璃割傷的。爆炸發生後,衆人從暈眩中逐步恢復了意識,正試圖相互施救和逃跑時,留學生們殺到了,按照事先魯姜的安排,攻擊是無差別的,只要是在外交機構裡的人,一概屬於被攻擊的對象,所造成的責任,應由塔搏政權負全責。
除了院子裡發生的幾起砍殺外,大多數的攻擊發生在樓房裡,因此蘇妮和魯姜都看不到,但是從無線電裡他們能清晰地聽到這起恐怖的事件。
蘇妮儘管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停止顫抖,她意識到自己做錯的,錯的離譜,但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了。
魯姜依舊看的十分過癮,但他也隨時用望遠鏡觀察附近街道的情況,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警察應該會很快就會來的。他開始只看到了四下奔逃的人羣,碰撞在一起燃燒起火的車輛,但是他很快在人羣中他發現了一個與衆不同的人,他逆着人羣而來,而且身手敏捷,甚至還朝樓頂這邊看了一眼。
魯姜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說:“可能有人發現我們了。”
“在哪兒?”蘇妮此時的腦子不太靈光,她邊說邊拿着望遠鏡就要探出去看,被魯姜一把抓回來說:“你啥啊,你個黑炭頭模樣,一探頭就能被看見,注意隱蔽。”
蘇妮這才貼着露臺的邊緣先伸出望遠鏡去,再湊過眼睛去看,結果她很快就發現了馮楠,馮楠已經開始在組織救護傷員了。
“子爵大人!”蘇妮忍不住說,心裡卻想:子爵大人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們今天要採取行動了?
“子爵大人?”魯姜一愣,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子爵大人?
這時蘇妮又說:“是西河子爵大人。”
“他是來幫我們的嗎?”蘇妮身邊還帶了兩個留學生,其中一個問道。
蘇妮搖頭說:“肯定不是,他不會同意我們做這些的。魯姜先生,我們必須準備撤離了,在子爵大人現在還忙着救治傷員的時候,我們還有機會離開。”
魯姜此時也想起了這個西河子爵大人,因爲也常常聽留學生們提起。不就是那個傭兵嘛,不過讓魯姜沒想到的是,他一直以爲這個西河子爵大人傭兵是個老外,什麼黑水公司一類的僱員,沒想到居然是個同胞。
從這羣留學生的口中,魯姜得知西河子爵是個很能打仗的人,但同時也是個胸無大志,沒有戰略思維的人,至少魯姜自己是這麼認爲的,但是畢竟是傭兵,伸手不會很差,而且自己還有很多偉大而崇高的事業要去做,現在還是先避一避的好,常言說的好:不到非犧牲不能達到目的的時候,不可妄談犧牲嘛。
魯姜同意撤離了,但是他在離開前在頂樓設置了一個****,他做的隱蔽,蘇妮等人都沒有發現,因爲平時從蘇妮等人的口中聽得出,西河子爵雖然是個傭兵,但非常受人尊重,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設下機關準備幹掉這個子爵,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不過機不可失,如果能就此除去一個強敵,也是個意外收穫。
馮楠帶着幾個武裝警察來到先前看到樓房前,發現這是一座待拆的樓房,樓內的住戶大部分已經搬走,只剩下少數幾家釘子戶等着賠償款的加碼,樓大人稀,確實適合做一些隱秘的事情。
馮楠看了一下週圍的地形說:“現在和我剛纔看見樓頂上有人有段時間了,危險分子可能已經撤離,但仍不可掉以輕心,咱們留兩個人在下面,組織人力包圍這裡,並且讓這樓裡的居民趕緊撤離,剛纔那麼大的爆炸,誰敢保證這裡不會再來一火?”
警官表示馮楠的意見,立刻安排的人手組織包圍和居民撤離,同時也嘆道:“要是我們能早點來就好了,肯定能把那幫危險分子堵在樓裡。”
對此馮楠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其實作爲軍人,馮楠深知什麼叫兵貴神速,若是剛纔一看到樓頂有人就過來,那麼和危險分子相遇的可能性更大,但他當時手無寸鐵,危險分子的裝備情況和人數又不明確,而他身邊又有那麼多傷員也不能不管。於是權衡利弊,當時只能做出先搶救傷員的選擇。
馮楠走在最前面,警察尾隨其後,因爲樓裡已經斷電,他們只能沿着樓梯一層層的搜索而上。其實這樣更符合戰術要求,電梯其實是最容易遭受伏擊的地方,一旦電梯門一開,對方劈頭蓋臉的槍火打過來,電梯間那麼狹小的空間,就算是超人,也得被打的跟蜂窩一樣。
一路搜索到了七樓,沿樓層也有居民探頭探腦的壯着膽子來打探情況,馮楠他們一概打着手勢請他們立刻撤離,畢竟是生命寶貴,這些釘子戶立刻又有幾家打包行李,一溜煙兒的走了。畢竟剛纔不遠處的爆炸他們都聽見看見了,若是恐怖襲擊,可沒啥道理可講啊。
到了頂樓的樓梯間,樓梯間的門虛掩着,馮楠做手勢讓大家停下,看得出所有人都緊張不已。
警官上前對馮楠低聲說:“這種樓層我見過,樓梯間周圍都是空場,要是左右埋伏的有人,我們是出去一個被放倒一個,我看咱們至少同時擠兩個人出去,帶上**,左右壓制。
馮楠擡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然後讓他們注意上下的警戒,他自己則慢慢的貼着樓梯的牆壁走上去,從虛掩的門縫往外看,一看就是大半天。
警官的手心出汗了,爲了防止打滑,警官暫時槍交左手,右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然後又右手持槍。
其他兩個兄弟也很緊張,加上爬了七層樓,天氣又這麼熱,每個人的背心都浸溼了汗水。
馮楠順着門縫看了半天,才常出了一口氣,直起腰來說:“他們不在樓頂了,已經跑了,但不能放鬆警惕,他們可能還在這棟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