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醫院和警方做了解釋後,亦歌提出找個地方談一談,馮楠也覺得還是相互溝通一下的好,不然下次又該用線鋸勒脖子了,於是加上楊立明,他們三人選擇了一家印度式的茶館,凌佳則留下來照顧那個燙傷的女孩。
雖說印度人和中國人都喜歡喝茶,但口味不同,印度茶點實在是太甜了,馮楠和楊立明都不習慣,於是楊立明找侍者要來開水和茶葉,單獨給自己和馮楠泡了兩杯清茶。後來亦歌吃多了甜食也想要一杯,楊立明不願意給她泡,就冷冰冰地說:"你們這些人,永遠也體會不到中國茶的意境。"
亦歌只得自己討了茶葉,泡了一杯茶,可左品右嘗就是和剛纔馮楠的那杯味道不一樣,於是又嘆了口氣對馮楠說:"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吧。"
馮楠說:"你有什麼對不起我?"
亦歌說:"這就不用裝糊塗了,實話實說我沒想要你命,就是想嚇唬教訓一下你,問問你爲什麼對殿下那種態度。"
馮楠還沒說話,楊立明就說:"那你怎麼不問你家殿下爲什麼那樣對待少校呢?覺得沒用了就一腳踢開,有用了又硬拉回來,天下還有這麼不講理的事兒嗎?"
亦歌早感覺出最近一段時間77分隊的兄弟總是和她頂着幹,尤其是這個楊立明,說話總是一點情面也不留,於是就說:"我在和楠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楊立明說:"關係大了,我們都不是本地人,今天你們能這樣對待少校,明天也能這樣對待我們,這叫齒亡脣寒懂不?"
亦歌確實覺得這件事理虧,但嘴上卻不服輸地說:"齒亡脣寒,還兔死狐悲呢。"
楊立明嘲諷道:"成語學的不錯啊。"
"當然。"亦歌說。
馮楠見兩人越吵越上火,就及時勸道:"好了,都少說一句。亦歌,你是個聰明女人,今天上午開會,參會的人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你不會也不明白吧。"
亦歌說:"我還就不明白了,咋地吧。"
馮楠嘆道:"你呀……"
其實以亦歌的智商,是能夠看出些端倪的,只是她過於信賴金麗,導致有些問題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意想,於是她不客氣地說:"我怎麼了,今兒你還真得跟我說道說道清楚不可。我知道上回殿下讓你走,確實和蘇倫王子有關係,畢竟他們有婚約在前,而且以你的秉性我是知道的,肯定不會和殿下結婚的。既然這樣,你就算在這件事上受點委屈,也不能說明什麼。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跟我承諾,你若是能和殿下結婚,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去辦,殿下那裡我去做工作,保準不讓你吃虧。"
"娶她?誰稀奇……"楊立明插了一句嘴,亦歌瞪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着馮楠說:"怎麼樣?幹不幹?"
馮楠笑了一下說:"你這個情報局長啊,還是把情況分析的不透徹。"
亦歌說:"你怎麼個意思?"
馮楠說:"因爲從頭到尾這裡頭就沒我什麼事兒,別說我沒有和金麗結婚的意思,就是有,面對蘇倫王子和我,金麗殿下會毫無例外地選擇蘇倫王子。"
"那是因爲你太花心,不能給女人安全感。"亦歌說。
馮楠說:"你說的沒錯,但這並不是金麗選擇蘇倫王子的主要原因。"
楊立明插嘴說:"是啊,蘇倫王子的女人不比少校的少,而且偶爾還會欺男霸女一下。"
亦歌沒理會楊立明,因爲據她的瞭解,蘇倫王子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至少從人品上看比馮楠差了不老少。
馮楠又抿了一口茶,然後緩緩地說:"亦歌,金麗這個女孩子不得了,心機很深,越是和她親近的人越不容易看穿她,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她的心機,我呢也是昨晚纔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
亦歌說:"是嗎?那我願意洗耳恭聽。"
馮楠說:"這要細說起來話可就長了。莫斯塔加的蘇倫王子和金麗,這倆人都不是家族的寵兒,兩人的婚姻說白了也就是王族之間的慣例通婚。他們倆之間也沒啥感情。但是福特納和莫斯塔加相繼發生叛亂,當權的家族被屠戮殆盡讓形勢發生了變化,蘇倫王子和金麗都成了各自家族的唯一正統繼承人,而且都被叛軍打的稀里嘩啦,所以倆人的聯姻就變得重要了。"
亦歌點頭說:"這個誰都知道啊,不是什麼新鮮東西,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婚姻也可以叫抱團取暖吧。"
馮楠繼續說:"是啊,可是這個抱團取暖卻陰錯陽差的總是暖不起來。當年我護送金麗到莫斯塔加召開部落會議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既然金麗和蘇倫王子有婚約,那爲什麼前來開會的部落長老裡都沒幾個重量級人物呢?莫斯塔加**也沒個外交人員接待,就連婚約者蘇倫王子也不露面。但是這些問題我都沒深想,因爲原本就不關我的事,只要我把金麗送到安全地方然後就可以回國了。現在反回來一想:莫斯塔加**當時就沒把瀕臨覆亡的福特納王室納入戰略規劃範疇,默許她在境內招兵買馬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至於蘇倫王子,雖說不得寵,但身邊也不缺女人,並且他也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娶了金麗就得幫金麗復國,他當時可沒這種心氣兒啊。"
亦歌說:"這些也不是新鮮東西,我也知道。"
楊立明插嘴說:"你這也知道,那也知道,那你還在這裡問東問西的幹什麼?"
亦歌反擊道:"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馮楠只得說:"你們倆就知道吵吵吵,還聽不聽我說了?"
楊立明對着亦歌挑釁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亦歌則對馮楠說:"你說吧,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開來。"
馮楠繼續說:"後來莫斯塔加發生政變,總統一行人全墜機死了,蘇倫王子陰錯陽差成了部落的唯一正統繼承人。原本此人也沒什麼本事的,但是陰錯陽差,他的父親,也就是莫斯塔加前總統的一項人才培養計劃造就了他。"
"這個我也知道。"亦歌說着,看了楊立明一眼,見楊立明無意插嘴諷刺打擊,就又接着說:"莫斯塔加前總統,也就是蘇倫王子的父親,同時也是莫斯塔加第一任民選總統,他上臺之後就制定了一項大規模的公派留學計劃,派出了大量的留學生前往北非、亞洲和歐洲留學,費用全部由莫斯塔加**承擔。"
馮楠說:"是啊,這是一項大恩惠,讓多少寒門之子有了上進的機會,可是這個叛亂的發生,把這個機會斷送了。於是爲了自己的前途,也是爲了能一展所學,更是因爲莫斯塔加新**對這些這些留學歸國人員的屠殺,迫使他們聚攏到蘇倫王子身邊,扶持着他,暗中積蓄力量,使蘇倫王子終於擁有了一支能夠與莫斯塔加軍**對抗的力量。"
亦歌似乎有些聽的無聊了,她手指在茶杯的邊緣上滑動着,似乎不耐煩地說:"嗯,還有嗎?"
馮楠說:"我就想問問你,獵鷹,蘇倫王子身邊這些人,叫得出名字的你知道多少。"
"那可多了。"亦歌張嘴就要說,馮楠制止她說:"不用你說,你就對比一下蘇倫起義前和起義後,這些賢者人才的名單就是了。"
亦歌臉色驟變說:"你是說蘇倫在起義前爲了權力進行過內部清洗?老生常談了,情報局包括你們特勤局都有這些方面的消息,但是證據不足,不能形成證據鏈,內部清洗一說站不住腳,倒是有不少賢者是死在**軍的行刑隊下的。"她說着,又補充了一句說:"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新鮮的呢。"
馮楠嘆道:"看來你是真沒弄明白這些事。沒證據證明的,並不等於不存在,蘇倫王子不親手殺他們,難道還不能借刀殺人?"
亦歌說:"不管怎麼說,現在蘇倫王子身邊還是有一大批忠勇之士的,根據最新的戰報,昨天又有一支小隊爲了掩護蘇倫王子撤退全員陣亡了,如果王子殿下之前搞了內部清洗,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甘願爲他而死?"
馮楠說:"你還是沒看仔細,我發現有幾支殊死奮戰的小隊原本就是潰退部隊的一部分,前一天還潰不成軍,隔了一天就成了視死如歸的死士,這難道不奇怪嗎?"
亦歌說:"那有什麼奇怪的,人是可以在戰鬥力成長的嘛。對了,你囉裡囉嗦的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明什麼啊,直接說重點。"
馮楠笑了一下說:"好吧,我就直接說我分析的結果。我懷疑蘇倫王子現在已經失去了自由。他本身就不是個勇士,仗打成這個樣子,他沒理由在金麗主動伸出救援之手的時候不接受的。"
亦歌不屑地笑道:"你這就沒道理了,就算蘇倫王子不是勇士吧,你說他失去自由了,那是是誰抓了他?是莫斯塔加**軍還是塔博叛軍?"
"都不是。"馮楠說"就是他身邊的義軍,曾經的擁護者,而且也不是抓了他,而是軟禁了他。"
"這就更胡鬧了。"亦歌說"他的擁護者怎麼可能軟禁他?他現在可是莫斯塔加義軍的*****……"她嘴上雖然這麼說,畢竟還算是個聰明的女子,又兼有福特納王室情報局局長的職務,各類信息攝取的多,原本不擅長分析情報的她被馮楠一點,居然也把一些情報串了起來,從而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果,只是她自己還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罷了。
馮楠接着說:"我不得不說,這種推斷的可能性很大。當初那些賢者人才是感恩莫斯塔加前總統,而且又需要蘇倫王子這杆旗幟來聚在一起輔佐他的,然而蘇倫王子背信棄義搞內部清洗,這些人雖然吃了虧,但畢竟都是有本事的,並沒有被蘇倫王子殺絕,現在他們準備重新起爐竈自己做飯了,但是莫斯塔加**軍和塔博叛軍大兵壓境怎麼辦?正好讓蘇倫王子發揮最後一點作用,簡單的說就是當誘餌。他們招募死士拼死保衛蘇倫王子,儘量讓他活久一點,好爲義軍主力爭取時間轉移並集結。一句話,蘇倫王子已經被他的擁護者所拋棄了。"
"不可能!"亦歌在也穩不住,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