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兩次重返福特納不同,那兩次馮楠頗有些意氣風發,捨我其誰的勁頭,可這次回去心裡卻是憋了一肚子氣,好在李青原主任一路陪着他,跟他說寬心的話,承諾一定建議特勤局,等完成這次任務後,予以最優惠的條件退役,並且也要讓金麗多出點血,不能老讓咱們最好的戰士勞神勞力還不討好。
對着這些話,馮楠基本都沒聽進去,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用你的時候自然怎麼說都可以,不需要的時候說甩也就甩了,金麗其實多少還講些情誼,起碼還送了一個妞兒給他,特勤局還真有點靠不住。
不過馮楠覺得這次重返福特納還有些地方和原來不一樣,不僅僅是憋着氣,心中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和忐忑,這讓馮楠自己都感到有點奇怪:難道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這麼差?直到此時,他還認爲自己的心情變差全部都是因爲這回他算是被金麗和特勤局涮的團團轉的緣故,並沒有想到其他地方去。
他此刻想找個人好好傾訴一番,但李青原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傾訴對象,他以言語和承諾寬慰馮楠,不過是爲了勸他去執行任務而已,對於他來說,勸說馮楠是他的任務。
同樣,時長震也不是個適合傾訴這些牢騷話的對象,此人對於某些事,有着近乎迂腐的信任和盲從,就在他回家探親前,他甚至還在攀談中對馮楠說:"少校,你說咱們現在也算是爲國效力,那麼以後回國後要是還想再回部隊上幹,你說能不能再讓咱們幹上幾年啊。"
當時馮楠頗爲嘲諷地說了一句:"你難道還想靠這當上將軍不成?"
現在馮楠要是向他傾訴這些牢騷,時長震說的話肯定會和李青原主任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李主任是爲了工作,時長震是發自內心。
馮楠最怕的就是遇到時長震這種人,雖然說的話不着四六,但人家是真心實意的,所以只能忍着聽他說,不像對待李主任,時不時的還可以隨口諷刺幾句,反正這幫特務出身的傢伙臉皮厚,對此並不在意。
一路生着悶氣又心煩意亂的回到望東城水域,換乘了福特納海上巡邏隊的快艇後,李青原讓快艇直接去王室海灘的軍事基地,馮楠卻說:"在望東城客貨碼頭靠岸吧靠岸。"
李青原先是一愣,隨即又笑着說:"就是,咱們可不能便宜了金麗公主殿下,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得住酒店,而且得是最好的。"
馮楠沒搭理他,等快艇靠了岸,馮楠箭步跳上碼頭,李主任也想跟着上來,馮楠卻說:"你是海法辦事處的一把手,還不回去主持你的工作去?"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扭頭就走。
李青原發出一陣自嘲的笑聲,然後也跳上岸,不遠不近地跟在馮楠後面。
望東城辦事處也派人來接馮楠了,是薩姆。
薩姆自從上次被俘後吃了不少苦頭,而特勤局也沒安排相應的營救計劃,若不是馮楠,他恐怕就要爛死在莫斯塔加的監獄裡了。所以自從獲得自由後,薩姆對特勤局也不甚感冒,之所以還留在特勤局是因爲還沒有攢夠足夠的錢另謀生路。但對於望東城的主任傑瑞,薩姆還是要擺出一副好員工的樣子,可是對於海法辦事處的李青原,因爲沒有什麼隸屬關係,他就沒那麼客氣了。
薩姆遠遠的看見馮楠,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和馮楠親切握手,還幫他提行李,並說:"我就知道這幫不成器的傢伙離不開你,咱這回別客氣,好好的敲他們一敲。"說完,還洋洋自得地說:"傑瑞主任派我來碼頭接你,有些人還說肯定接不着,說你這人敬業,這次一回來肯定直接去基地或者別墅那兒開始工作,所以好多人都往那邊去了,這邊就來了我和一個開快艇的。我呸,老拿咱們當冤大頭,還上癮了。"
他說話的時候,老是'咱啊咱'的,聽上去完全就是和馮楠一條心,而李青原幾次插嘴說了兩句笑話,但薩姆沒理他。
走到出租快艇的河道邊,那裡停着辦事處的專用小艇,薩姆把馮楠的行李扔給快艇駕駛員,然後又請馮楠上了艇,接着自己也跳了上去,就催着駕駛員開船,把個李青原孤零零的甩在了岸上。
李青原主任苦笑着自言自語地說:"我這差事可真不怎樣,不過馮楠這個人就算是滿肚子的不樂意,答應了的事還是一定會做的。"說着又招過一艘出租小艇,跳了上去,依舊不遠不近的跟在馮楠後面。
薩姆迎着迎着習習而來的涼風,扭頭對問馮楠:"上尉,咱們是先去特勤局還是先安頓下來?"
馮楠隨口說:"去琴海酒店。"
薩姆一聽就樂了,呲着一口雪白的牙說:"說起來上尉,我上回幫你去送錢的時候,那個小+妞還沒起chuang的,身材當真的不錯。"
馮楠笑了一下說:"是啊,不過長什麼樣兒我忘了。"
薩姆聽完一愣,然後就心領神會地跟着馮楠一起放肆的大笑起來,男人在某些方面總能想到一起去。
到酒店辦了入住,賬單自然是算在金麗身上,馮楠又對薩姆說:"你回局裡以後跟傑瑞主任說,有什麼情報都送到酒店來,我以後就這兒辦公了,辦完就走人,別的少來。另外你幫我通知一下楊立明少尉,要是他不在樑永浩也可以,我上回走的急,有些私人物品還留在兵營和基地裡,都幫我收拾了拿來,笨重點的幫我打包託運,另外有機會傳達個信息給金麗,別指望我再廢寢忘食的工作,每天我只工作八小時,我靠,來這兒兩年了,喬伊先生一直越我去獵鱷魚,我都沒時間去呢。"
薩姆點頭說:"您放心吧上尉,"他說着,手撫着xiong口"您的事,我還是有點感同身受的,我一定幫你辦好。"
說完,薩姆就走了。
等薩姆一走,馮楠就先鑽進浴室洗了一個澡,等出來時覺得清爽了許多,心情也好了不少,但就是心裡還是不怎麼踏實,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於是他又想起這次離開之前穆文光說的話,忽然覺得這種忐忑是不是因爲缺乏安全感造成的呢?如果是那樣可真是糟糕了,因爲現在的馮楠基本沒什麼防護能力。馮楠擔心地走到落地窗那兒,側着身子微微拉開窗簾往外窺視了幾秒鐘,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異常,於是他又打開行李,從救生盒裡取出一把小折刀,用醫用膠布貼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這麼做了之後,他的心裡才踏實了一點。
馮楠休息了還沒有十分鐘,門鈴就響了,馮楠沒有直接去貓眼往外看,而是警惕地側立在門的一旁大聲問:"請問是哪一位?"
門外傑瑞答道:"怎麼?對老朋友也這麼謹慎?"
馮楠又說:"對付你們這幫反覆無常的傢伙們就得小心點兒。"
傑瑞聽了自嘲地笑了幾聲。
馮楠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又等了三四秒,這纔去貓眼看了,方纔打開門。
傑瑞是一個人來的,他一進門就說:"你呀,至少現在咱們還是一頭兒的嘛。"
馮楠關好門,跟在他的身後說:"就算是一頭的,也有受益的和可以犧牲之分。"
傑瑞大刺刺的自己坐下說:"讓我怎麼說你,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要被犧牲,也不會是在酒店裡。"
馮楠說:"那可不一定,我不是拔高自己,岳飛和袁崇煥也不是死在戰場上的。"
傑瑞又幹笑兩聲,左右看了看,爲了緩和氣氛說:"我看你這次回來火ting大的,要不要我跟孫局說說,把左美川從美國調回來給你褪褪火?"
馮楠說:"那到不必,一會兒金麗會給我送來的。"
傑瑞說:"說的也是,說正經的吧,過幾分鐘有兄弟來給你安裝點臨用設備,既然你決定在這裡辦公,我怎麼也得大力配合啊。"
馮楠說:"那必須的啊,反正賬單金麗會付的。"
傑瑞說:"那我就沒什麼可交待的了,薩姆會住在你的隔壁,他的警衛技能不錯,而且現在你似乎也不信任誰了。"
馮楠說:"錯了,我現在誰都信,除了我自己。"
傑瑞又笑了一下站起來說:"行了,信不信的也無所謂,反正大家齊心合力做完眼前這件事就行啊。"
馮楠見他要走,也不站起來送,反而翹起了二郎腿說:"詳細資料什麼的是你們送來還是金麗的情報局送來?"
傑瑞說:"具體資料由福特納情報局提供,其實……你懂的……"
馮楠當然懂,福特納王家情報局才成立幾天啊,大部分的情報還要依賴特勤局和望東城猶太人的情報機構提供,它本身充其量就是個二傳手。
傑瑞走了沒幾分鐘,技術小組就到了。他們爲馮楠的房間安裝了一套系統,並告知:支援小組就在隔壁。馮楠則說:"等我幹那事兒的時候你們最好把所有的監視都關了,實在不能關一定要把視頻備份一套送給我做紀念。"
大家聽了,都把這話當玩笑,全然沒有聽進去,鬨笑着走了。
又過了一陣子,門鈴再度響起,馮楠從監視器裡看到門口站着的是卡特米亞,於是自言自語地笑道:"還真給我送來了。"但是他沒有讓卡特米亞進門,而是隔着門對她說:"回去告訴你主子,我只要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