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渲染了海面，視野裡全是金色的波浪。
李子安站在甲板上，看着遠處的海港，心中有一種親切和舒服的感覺。
這是回家的感覺。
他的身邊放着一隻大號的帆布袋，那是田軍的行李袋，但是裡面裝的不是行李，而是天啓，還有四方守衛的僧袍和戰靴。天啓放在行李袋最下面，上面放的是衣服鞋子，好在它是機器人，不需要呼吸，也就聞不到什麼味兒。
遊艇進了港口，放慢了速度，最後停在了一個泊位上。
李子安看了一眼岸上，很快就發現了停在路邊的比安迪唐新能源車。
那是孫麗的車，她還真是一早就在碼頭等着了。
田軍從駕駛室裡出來，來到了李子安的身邊，將一隻手機遞到了李子安的面前。
記事本上寫着一句話：大師，能爲你做事是我的榮幸，後會有期。
李子安露出了笑容，然後擁抱了田軍一下：“田同志，謝謝你，後會有期。”
田軍拍了拍李子安的後背。
男人間的擁抱就是這麼簡單。
李子安提着大號行李包上了碼頭，然後往那輛停在路邊的比安迪唐走去，還沒有靠近就看見了坐在駕駛室裡的孫麗，她戴着一隻大口罩，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先打開後座的車門，將大號行李袋放在了後座沙發上，關上門，然後才上了副駕駛座。
孫麗沒有急着開車，回頭看了一眼放在沙發上的大號行李袋，問了一句：“裡面是什麼？”
李子安說道：“裡面裝的是四方守衛的僧袍和鞋子，還有一個我從東瀛海里撿回來的機器人玩偶。”
孫麗忍不住看了李子安一眼，眼神之中滿是好奇：“玩偶機器人？你撿回來幹什麼？”
“這次行動時間緊迫，我都沒時間給我女兒買禮物，我看那個機器人玩偶很不錯，就想着可以當禮物，所以就撿回來了，有什麼問題嗎？”李子安反問。
“沒問題，我能看看那幾件僧袍和你撿回來的機器人嗎？”孫麗的視線又回到了放在後座沙發上的行李袋上。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當然可以。”
他早就料到孫麗會看他帶回了什麼東西，他帶回了什麼東西，這肯定是瞞不住的，因爲田軍會告訴她，遮遮掩掩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大大方方給她看。
孫麗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又鑽進車裡，拉開了後座沙發上的行李袋。
她把放在最上面的幾件僧袍和戰靴拿了出來，看見了躺在揹包裡的天啓。
天啓的眼睛裡沒光，那隻壞了的眼睛上也沒有世界石貼片，那只有裂紋和銅鏽的眼睛就裸露在外面。
“這就是你從海里撿回來的機器人玩偶？”孫麗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嗯，就是它。”
“有點眼熟。”孫麗伸手敲了一下天啓的腦門，“你不覺得它很像《星球大戰》裡面的R2嗎？”
李子安真的有點擔心天啓會突然點亮它的眼睛，一小拳拳給孫麗擂胸口上，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他事先叮囑過天啓，不管是什麼情況都要裝“玩具”，作爲機器人的它怎麼也要執行這個指令。
“就是R2啊。”李子安說，“你知道東瀛的動漫文化很不錯的，動畫片裡有什麼角色都會做成手辦什麼的，而且賣得很貴。這個機器人玩偶估計是太笨重了，被人扔了，你看都生鏽了，一隻眼睛也壞了，回去我還得修補一下。”
“沒問題，僧袍你給我，機器人玩偶你拿回去。”孫麗對玩具不感興趣。
李子安說道：“那可不行，上次我借你兩件衣服，你都還沒有還給我，現在又要拿走這些僧袍，你拿去給誰穿啊，101局有出家人嗎？”
孫麗看了李子安一眼：“大師，這不是誰穿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戰利品是要交公的。你之前上交的那兩件衣服，現在有專家團隊在研究它們。這四件衣服也是一樣的，我拿回去不是給誰穿，是拿去研究。”1
“那你拿一件僧袍和一雙鞋子回去，剩下的我拿回去武裝我的隊伍。你拿一件回去研究就行了，我拿三件回去正好武裝我的隊伍，他們跟着我戰鬥，面對的又不是一般的敵人，沒有裝備可不行。”李子安說。
孫麗沉默不語。
李子安又說了一句：“你要全拿回去也行，以後再有什麼解決不了事就別叫我帶隊出戰了，你們帶隊，我打個輔助就好。沒裝備，我把我的人帶出去就是送死。”
孫麗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就拿一套回去，剩下的三套你帶回去。”
她從行李袋中取出了一件僧袍和一雙戰靴，放在了後座沙發上，然後又拉上了拉鍊。
整個過程，天啓的玩具狀態都很穩。
比安迪唐往市區駛去。
“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幹掉那四個守衛的吧。”孫麗說。
李子安早就料到她會問這事，他這邊也早就準備好了劇本：“殺了第五縱隊的那五個傢伙之後，我意外獲得了一個情報，聖地的四方守衛去了東瀛海溝，我卜了一卦，從卦辭之中分析出那四個傢伙最又可能的位置就在東瀛八丈島附近，所以我連夜趕了過去……”
“你是跟東熱公司的人過去的。”孫麗提醒了一句。
“我那叫僞裝，這種小事不提也罷。”李子安說。
“你接着說，我也不想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李子安接着往下說，從他在溫泉酒店下藥撂倒幾個導師開始，一直說到饅頭島地下基地。他在那基地裡幹掉了四個守衛，還有路途公司的科研工作者、工程師和傭兵組成的團隊。
沒有海底種子庫，沒有天啓。
這個劇本就等於是電影紙片公司爲了節省經費，把需要大量特技鏡頭的高潮部分刪除了一樣。
關於海底種子庫，說了也沒用，那個地方在東瀛八丈島旁邊，101局也不可能派人去考察。再就是，就算能派人過去，也沒有條件潛入萬米之深的海底。
至於月球背面的末日號飛船，他自己都沒見着，說了等於沒說。
之所以刪除海底的高潮部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天啓，他需要這個牛逼的幫手，如果他說出來，101局肯定要將天啓帶走去研究。
“你就這麼簡單的……就殺了那四個守衛？”孫麗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可是又不好直接提出自己的懷疑。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區區四個守衛而已，我逐個擊破，殺了就殺了，那四個傢伙的衣服都在這裡，你還不相信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那應該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
“當然艱難啊，我屁股被捅了一劍，要不要我脫了給你驗傷？”李子安開始說氣話了。
孫麗一個白眼過來：“不要臉，你這算是調戲我嗎？”
“真的，我現在就脫了給你看。”李子安把手往褲腰伸去。
孫麗趕緊移開了視線，臉上也多了一抹紅暈：“算了，我相信你了，你不用給我驗傷，我不想被噁心到。”
李子安把手放下了。
這不就解決問題了。
不要臉不好，可是有時候不要臉卻能解決問題。所以凡事要看兩面，比如大師這麼帥的男人這樣耍不要臉，那是加分項，這點從女諸葛臉上的紅暈就能看出來，她其實是想驗傷的，只是不好意思。可如果是一個醜逼這樣跟她說話，她早就一巴掌掄過來了。
“那我就按你說的寫報告了，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孫麗試探地問了一句。
“沒有了。”
“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家裡，不要露面，如果對方沒什麼反應，你再露面。”孫麗說。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你說等上面的通知，上面沒有什麼指示嗎？”
“暫時沒有。”
“對了，高科長怎麼樣了？”李子安轉移了話題。
孫麗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打聽了一下，據說恢復得很好，好幾項測試都很順利地通過了。”
李子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什麼測試？”
“心理評估，身體方面等等，具體的我也沒問，但我知道的是他過得很輕鬆。”孫麗說。
“他不會還回來吧？”李子安有點擔心這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高科長回來不好嗎？”孫麗用眼角的餘光瞅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說道：“我已經習慣了跟你合作，反正不管他回不回來，我都只認你。你把這話給你們領導講講，我只跟你接觸，只跟你合作，高明不行。我乾的的可都是掉腦袋的活，我的人也是，我得爲我的人負責，高明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我可不想害死我的人。”
“你不要這樣說……”
李子安打斷了她的話：“我就說這麼多，你只管把話帶給你們領導，我再補充一句，這次的活幹得這麼漂亮，我就不要什麼獎勵了，讓他們給你轉正吧。”
“你……”孫麗又看了李子安一眼，眼神有點複雜。
李子安自己琢磨了一下，又說了一句：“這話你說不合適，回去我跟高老總說一下，讓他去說。”
“我不要。”
“女人的不要能當真嗎？”李子安笑着說。
孫麗：“……”1
不知不覺就到了九間堂。
大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