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李子安早早地起了牀去廚房做早餐，進了廚房才發現，師太的家裡的食材少得可憐，冰箱裡只有幾個雞蛋，還有一把掛麪幾個土豆。
那幾個土豆已經發芽了，顯然不能吃了。
他用那把掛麪和幾個雞蛋煮了兩碗雞蛋麪，他把面端到餐桌上的時候，董媳婦才從房間裡出來。
董媳婦的身上是一套筆挺的制服，前凸後翹，一雙逆天的大長腿尤爲吸睛。
不過李子安卻知道，那其實不是什麼制服，那是變化莫測的天空聖衣。董媳婦在身上就只有那麼一點布料，可就是那一點布料可以變化成任何樣式的衣服。
科學沒法解釋那是什麼原理，可它偏偏又是科學的產物，只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科學。
就昨天晚上，董媳婦還給他變了一套護士裝。當然是他提出的要求，她滿足了之後數落了他起碼七八分鐘。
不過那也值了。
“媳婦，早啊，快來嚐嚐我下的面。”李子安滿臉笑容。3
董曦走到餐桌前坐下，邊吃麪一邊說道：“吃過早飯就跟我去見老總吧，我把辭職報告給他。”
李子安有點好奇：“什麼時候寫的辭職報告？”
“你下面的時候。”
“我下面好吃嗎？”李子安比較在意這個。2
董曦仔細品嚐了一下，說了一句：“有點鹹。”1
“可能是把鹽放多了一點，你就湊合着吃吧，你家的食材和佐料太少了，我是巧男難做無米之炊。”李子安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董曦給了李子安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埋頭吃麪。
李子安也坐下吃麪。
自己下的面，就算有點鹹，那也得吃完。
吃過早餐，董媳婦打印了辭職信，然後兩人出了門往小樓走去。
側面一棟房屋裡走出來一個女人，瓜子臉兒，長髮披肩，戴着黑框眼鏡，給人一種瘦瘦弱弱斯斯文文的感覺，就像是辦公室裡的文秘，壞壞的老闆隨時都想欺負的那種。1
可這些都是假象，101局特別行動科女諸葛孫麗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更不是那種隨便什麼男人都可以欺負的柔弱女子。
李子安本來想跟孫麗打個招呼的，可是想到董媳婦不喜歡跟孫麗過多接觸，他就免了言語上的招呼，只是打了一個微笑招呼。
董曦只是看了孫麗一眼，連一個微笑招呼都沒有。
“兩位早啊。”孫麗倒是打了一個招呼，臉上也有笑容。
董曦輕輕嗯了一聲，點了一下頭，這就算是迴應了。
李子安還是忍不住跟孫麗說話了：“孫科長，馬赫塔布怎麼樣？”
“我要先糾正你一個錯誤，我不是什麼科長。”孫麗說。
李子安笑了笑：“代科長也是科長嘛，孫同志你就不要謙虛了。”
董曦用眼角的餘光瞅了李子安一眼，黑寶石一般的眸子裡有彈幕一閃而過。
你個死不要臉的！
下一次，九九八十一次天空經伺候！
李子安的心裡咯噔一下，完了。
“我所掌握的情況是馬赫塔布還沒睡醒，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會讓人準備好早餐，今天上午我在安排心理醫生跟她聊聊，你去忙你的事情，只要馬赫塔布在這裡一天，我都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孫麗說。
這是在提醒大師該去做什麼事了。
李子安也乾脆，開門見山地道：“我計劃三天後動身去東瀛，但是偷渡這一塊我不熟，你那邊要是有路子的話，就麻煩你安排一下吧。”
孫麗點了一下頭：“我這邊會給你安排好，到時候我通知你。”
就幾句話的時間，小樓到了。
孫麗去了電梯間，李子安跟着董曦去了掃地僧的辦公室。
到了掃地僧的辦公室門口，董曦停下了腳步，沒有伸手敲門，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流露，可是李子安卻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有點低落。
他理解他的董媳婦。
對她來說在療養院裡的工作並不只是一份工作那麼簡單，那也是她的信仰。她願意爲之獻身的偉大事業。現在，她就要跟這一切一別兩寬了，她的心情怎麼能好？
李子安伸手拍了拍董媳婦的肩頭，溫聲安慰了一句：“媳婦，世事無常，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以什麼方式結束，順其自然吧，只要不愧良心就好。”
董曦輕輕嗯了一聲，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高山的聲音。
董曦抓住門把，推開了門，然後走了進去。
李子安跟了進去，隨手又關上了門。
高山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裡還捧着一份文件，不過視線已經不在文件上了，他看了董曦一眼，然後又看了李子安一眼，最後又掃了一眼董曦拿在手裡的信封，眉頭微微一皺，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
掃地僧似乎猜到了什麼，不然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高叔叔早啊。”李子安厚着臉皮打了一個招呼。
高山連看都沒有看李子安一眼，也沒有迴應，他看着董曦，臉色越來越沉。
董曦硬着頭皮走了過去，然後將信封放在了高山的面前：“老總，我考慮好了，我打算……”
高山打斷了她的話：“董曦，我給你一分鐘把這玩意拿回去。”
董曦的嘴脣顫了顫，卻沒有說出話來，她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
昨天晚上說好的，你還在等什麼？
李子安早就準備好了，他走了過去，但他沒有說什麼勸高山答應董曦辭職的話，而是拿起那隻裝着辭職信的信封，隨手就扔進了辦公桌旁邊的紙簍裡。
董曦傻眼了。
這一刻，她真的想揍李子安，而不是念經。
高山也有點懵，李子安是跟着董曦一起來的，董曦二話沒說就往他面前放信封，他心裡很清楚那是一封辭職信，他還知道昨天晚上董曦是跟李子安睡一起的，李子安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李子安爲什麼把信封扔紙簍裡，他就一點都不知道了。
扔了信封，李子安纔開口說道：“高叔叔，我幫你做了你想做的事，開心嗎？”1
高山看了李子安一眼，那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嚴酷的眼神。
他開心得想揍這小子。
李子安又說了一句：“高叔叔，我知道你不想董曦辭職，我也知道你一直有心讓董曦接替你的位置，我其實也不想她辭職，她留在這裡有時候還可以幫到我，但是我不能因爲我的意願而傷害她。”
說到這裡打個結。
高山冷冰冰地道：“你的意思是我願意傷害董曦嗎？我告訴你，我是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人！”
董曦的眸子裡泛起了淚花，高山對她的好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李子安說道：“高叔叔你別激動，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要是不說清楚，以後別來我辦公室！”高山真生氣了。
“董曦跟我的關係你是清楚的，她繼續留在療養院，她不可能得到上面的信任，她不犯錯倒是沒什麼，可是一旦她犯錯，她就會成爲另一個高明，你想那樣嗎？你能保證董曦不會犯錯嗎？你能保證上面的人不會因爲我而防備她，懷疑她嗎？”李子安一連好幾個反問。
高山沉默了。
李子安接着說道：“這纔是其一，我更擔心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已經懷孕了，你難道忍心她拿着槍去幹那些危險而又血腥的事情嗎？這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嗎？”
這話一出口，高山愣住了，董曦也愣住了。
高山之愣是這消息太突然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董曦會懷孕。1
董曦之愣卻是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懷孕了，她怎麼不知道？而且，在禁地的時候，她纔來了親戚！
李子安嘆了一口氣：“高叔叔，我也知道你是將董曦當成是親生女兒來看待的男人，但是……作爲爸爸，讓女兒幸福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這是發自靈魂的拷問。
高山看着董曦的眼睛：“這小子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你來跟我說，這是真的嗎？”
董曦咬了一下嘴脣，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最緊張的其實不是她，而是李子安。
如果董曦說沒有，李子安以後恐怕真的就不能來這個辦公室了。
“你說話啊！”高山的聲音裡帶着威嚴。
董曦這纔開口說話：“有一個月了……我……對不起。”
高山嘆了一口氣，聲音柔軟了許多：“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
李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愧疚的表情：“高叔叔，都是我不好。”
高山瞪了李子安一眼：“你什麼時候好過？都怪你，你個臭小子！如果董曦真是我親生的閨女，我一槍斃了你！”
李子安連連點頭：“嗯嗯。”
“老總，我……”董曦欲言又止，眸子裡的淚花更重了。
高山又嘆一口氣：“我答應了，有什麼話就說吧，說完滾蛋。”
“我能叫你一聲爸爸嗎？”董曦說。
高山頓時愣住了。
“爸！”董曦忽然叫了出來，眼淚奪眶而出。
高山笑了，眼眶卻溼潤了：“好好，哈哈，好！”
李子安也跟着叫了一聲：“爸。”
媳婦叫爸，他這個當女婿的肯定得叫，不然不禮貌。
高山瞪了李子安一眼：“你給我閉嘴。”
李子安：“……”1
被區別對待了。
“你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們。”高山說。
李子安給董曦遞了一個眼神，暗示她快走。
“爸，你保重。”董曦轉身就走。
高山抹了一下眼角，說了有句：“有空回來看看我，還有，孩子生下來給我抱抱。”
“嗯！”董曦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回頭說道：“爸，再見，有空來我家坐坐。”
高山：“呸！”
李子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