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韓忠碩的運氣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因爲距離那些燃氣炸彈有些距離,所以除了爆炸產生的衝擊外,所以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直接的傷害,濺射物也完美的避過。
但倒黴的是腦袋重重的撞在了地面,演講臺一旁散落的一些硬物上,直接摔出個大口子,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流了不少血的。
經過搶救後,昏睡了一週才醒來,而後就一直躺在醫院,接受治療。
畢竟受傷的是頭部,要是不好好治療觀察,落下的後遺症是很麻煩的。
再有就是韓忠碩成爲了啓星學院案件的背鍋人之一,剛剛纔榮升的新晉檢察官,已經成爲了歷史。
這也是韓忠碩並沒有強烈的要出院,然後去追查什麼案件的原因。
在這一個月的事件裡,韓忠碩想了很多、很多。
“週二又怎麼樣,週二也不也可以請假嗎,聽說你明天出院,準備回釜山修養嗎?”陶鳴裝作隨意的問道,目光掃了一眼鄭成明手中的檔案袋,然後又把視線放回了韓忠碩身上。
韓忠碩點了點頭笑道:“嗯,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關於未來也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行。”
陶鳴聳了聳肩,心裡雖然有許多話想和韓忠碩討論,但是韓忠碩此刻的狀態卻不太適合再去理會那些東西。
實際上在韓忠碩醒來沒多久,陶鳴就來看望過他,還照顧了兩天,期間兩人有過一次談話,很短暫,但卻很深刻,包含了韓忠碩的思想上的矛盾。
“騎士或許不應該出現。”
“爲什麼?”
“騎士的本質和小丑是一樣的,都是通過暴力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結果並不相同,不是嗎?”
“我不清楚,或許是我被所謂的未來迷亂了眼睛,失去了過往的冷靜。但現在我可以確定,無論是騎士還是小丑的行爲,都存在一定的逆反性。”
“騎士的懲戒帶來了反抗和剋制的效果,同時也刺激了一些邊緣人羣的心理,小丑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小丑的表演帶來了混亂和同樣的剋制效果,但卻又激活了弱勢人羣、特殊人羣內心的火焰。”
“這兩個角色激活了這個腐朽國家的埋藏的炸彈,我曾以爲我只要確定自己做着正確的事,就能無愧於心的一直這樣做下去,但看到爆炸的一瞬間,看到那滿地的屍體時,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遠比我想像的複雜和真實。”
“我需要好好休息,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考慮一些事。”
兩人的對話到這裡結束,陶鳴也沒有說出自己那些猜測,也再沒有說過任何和案子有關的事。
韓忠碩的話,也讓陶鳴開始思考,漸漸的也有些理解韓忠碩的心態。
實際上以暴制暴的確是最直接有效的一種手段,在帶來一些喜聞樂見的結果時,其實也播下了一些反抗的種子。
特別是在韓國這種高低等級明顯,欺凌隨處可見的國度裡,這顆種子是危險的,如果沒有小丑的出現,而審判騎士卻一直的活動下去,不停的懲戒着罪惡,那這顆種子一定會成長。
哪怕只是很小部分成長起來,最終這反抗的種子會成長爲一顆被稱爲無序的大樹。
而小丑的製造的事件,則是直接這棵大樹投放到了這個國家。
雖然兩人的出發點不同,但最終都會創造出一個類似的結果,雖然在根本上會有差別,但都是無序的一種類型。
當一個人知道了未來,得知了自己的命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這是個有趣的假想題。
但當真正冷靜下來後,就會發現未來永遠都是未來,而當你得知未來的那一刻開始,你所知道的未來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你或許能夠抓住一些東西,但卻不可能抓住所有的未來。
對於任何普通的穿越者來說,無論能爬到多高的位置,都終究敵不過一顆子彈。
當然……穿越者多有外掛,或許應該說敵不過一梭子子彈。
陶鳴清楚見證了一個人對於世界,能造成多大的變化,蝴蝶效應扇動的龍捲風是如何產生。
僅僅因爲這個世界多了一個自己,只是小小的扇動了一下翅膀,一個小小的決定、一個小小的選擇,最終變成了現在的一切。
‘我不應該拿出那個U盤。’
陶鳴看着韓忠碩在心中暗歎了一聲,這是他唯一覺得錯誤的一點。
未來的韓忠碩和現在的韓忠碩,在精神上並不是一個人,也並不是統一的。
陶鳴看過那個U盤裡的東西,除了大量的案件資料外,還有一些自己看不懂和加密的東西,毫無疑問這些東西里包含了未來韓忠碩的思想。
也正是因爲受到這些思想的影響,纔會產生所謂的審判騎士。
但現在韓忠碩正在擺脫。
“那明天一起回釜山吧,對了你把金明陽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想去金海劇場看看。”
陶鳴也不想再去理會這些充滿危險性的東西,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介入。
但現在對於陶鳴來說,至少還是有一個好的結果。雖然柳永哲的屍體消失了,但是陶鳴可以肯定他死了,至於爲什麼會被帶走屍體,估計是爲了對社會製造一些恐懼感,讓人們產生或許他還沒死的想法。
當初一起回到這裡的五個人裡,只剩下四個,陶鳴內心的危機感也散去了一些。
所以現在要考慮未來的問題,只是現下的韓國局面,陶鳴懷疑再過幾月,首爾估計得變成世界有名的罪惡之城了。
除非能有辦法遏制瘋狂上升的犯罪率。
但即便如此,生活還是得繼續,雖然案件頻發,但該發專輯的歌手,還是在發專輯,只是歌曲都是抒情、民謠帶有安慰、祝福、祈福一類情感。
綜藝節目依然繼續,但過份誇張的搞笑有稍微的收斂,可依然在娛樂着大衆。
娛樂行業的工作者除了新聞媒體和談話節目外,其他影視界、綜藝界、音樂界基本都是閉談這些事,即便被不守規矩的記者或者主持人問到敏感問題,都是以希望和平之類的態度遮掩過去。
當然畢竟這才一個月的時間,韓國的社會秩序並沒有真的崩潰,至於未來會如何,實際上陶鳴也有些好奇。
韓忠碩把金明陽的號碼發給了陶鳴,約定了明天上午一起回釜山。
而鄭成明也離開了,他也看得出來,韓忠碩現在並不是在乎案子的事。
不過就在陶鳴和金亞瑩走出房間的時候,韓忠碩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道:“對了,那天在學校裡,還發生了槍擊事件,是一名男學生強殺了另外四名被綁架的學生,同時還有一名學生刺死了一名罪犯。”
“嗯?這有什麼特別嗎?”陶鳴不知道還有這些事,但也並不太想知道。
“殺了四名學生的男孩叫林鳴一,而殺了罪犯的男孩叫樸海英,他雖然想要阻止林鳴一,但並沒有成功,最後被擊傷了腿部,應該也在這個醫院裡。”
陶鳴有些發怔,但其後忽然笑了。
“歐巴,有這麼開心嗎?”金亞瑩翻了個白眼,還以爲陶鳴聽到樸海英的名字很高興呢,心裡惡意的揣測着。
但陶鳴卻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而已。我們走了,明天再過來。”
說完,陶鳴帶着金亞瑩就離開了房間,然後直接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金亞瑩好奇的問道:“歐巴,不去看看樸海英嗎?”
陶鳴搖了搖頭笑道:“不用了,比起看望別人,還是多多關心自己的事纔對。”
陶鳴先前的笑,只是沒想到未來的老光棍那麼奇葩,沒想到連樸海英都記錄了下來,或許那老光棍也是個情感豐富的傢伙。
但陶鳴此刻卻想通了很多東西,他的確認識樸海英,也將對方當作朋友,但那是未來的樸海英。
“現在是現在,未來是未來,我們只要活在現在爲未來努力就好。”
陶鳴笑着揉了揉亞瑩的黑髮,兩人牽着手攔下了出租車往金海劇場所在的區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