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陷阱

石壁上畫着各式各樣的動物,但這些圖畫與我剛進地道時所看到的那些卻又不一樣,內容不一樣,而畫的精細程度也不一樣。如果說前面所見的水平如同稚兒幼作,那麼這些便像是出自名家之手。我曾在書中看到過這樣的說法,舊石器時代的人們習慣將每次捕獲到的獵物畫在山洞的深處,寓意着下次的狩獵也能滿載而歸。只是不知道眼前這些畫的用意是否如此。再看壁畫前又立着數十尊石雕。每尊石雕都有着等人大小,而且所雕對象皆爲女性。但這些女性的身體比例卻極爲不協調,胸部和臀部異常豐滿。

我對這石室的用途很是不解,但我敢肯定的是這裡並沒有活人的身影。我看向身旁的拽神,卻見他面色十分凝重。我心中警鈴敲響,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必是不祥之兆。“小心。”他大喊了一聲,拉起我的手向外跑去,但爲時已晚,突變發生了。

伴着一陣轟隆隆的巨響,石雕竟然動了起來。我大驚,這是什麼鬼玩意兒,難道是活的不成。轉眼我們便被石雕圍困在了中央,沒想到這些看似笨重的東西,行動起來卻異常靈活。它們身體的每個關節的活動度都與正常人無異,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是一陣巨響過後,機關開啓,可怕的石人揮着手中的斧子朝我們砍來。

拽神衝在我身前,手持匕首向對面的石人迎去。匕首快速劃過石雕,引發一串火花,再擡眼,那石人的半截胳膊已經落地。還不等我叫好,眼見其餘石人也紛紛撲了過來。我只有到處閃躲的份,根本無暇還手。石人是沒有知覺的,感覺不到疼,它們倒下還會再起來,就算少了腦袋缺了腿也依然不會影響它們的戰鬥力。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出打敗它們的辦法。拽神四周的石人並不比我少,再強的人也殺不死本來就沒有生命的東西。難不成小爺我今天就要栽在這裡了。

我專顧着躲前面的石人了,不知何時一隻石人竟從我身後冒出。等我發現爲時已晚,那石人手中的斧頭徑直衝我後脖梗砍來。來不及躲閃,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心中暗道完了,我這次是要下去見老祖宗了。只感覺一陣涼風襲來,我哆嗦着睜開眼,那石人卻立在我面前不動了。小爺沒死。我摸着脖子,頭還連着,當時我嚇得就差沒坐在地上了。死裡逃生的經歷也讓我冷靜了下來,我必須要找到逃離這裡的辦法,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剛纔停住的石人又開始動了,無意中我發現右手邊不遠處的一個石人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我一邊避閃着石人的攻擊,一邊觀察着周邊石人的變化,竟還真讓我發現了點規律。每當一個石人運動時,那它右側兩米左右的距離定有一個石人是不動的,石人每次靜止的時間大約有個兩三秒鐘,我想那足夠我逃到它身邊的了。一個念頭浮現了出來,當我受到石人的攻擊時,便向它右側靜止的石人跑去,等到靜止的石人動起來後,我再跑向下一個靜止的石人,按照這個邏輯我最終就能衝出這石人陣了。

我心中難掩激動,衝着拽神大喊:“看你右邊,那石人不動了。”拽神果真聰明,沒過一會兒他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看着他向靜止的石人跑去,我也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逃命。磕磕絆絆,躲躲閃閃,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了洞口。出了洞口,我也沒敢立刻停下,一路向左往回跑了去,就像來時一樣,沒有絲毫猶豫,只怕那些石人追出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雙腿軟得不像是我自己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可以說這期間我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的,只是無意識地往前跑。等我歇下來時才發現身後哪裡還有拽神的影子。我試着叫了他幾聲,沒有人回話,我想這下我們是徹底走散了。剛纔只顧着自己逃命了,那拽神到底逃沒逃出來啊,應該是逃出來了吧,畢竟我記得他是跑在我前面的啊。拽神的身手了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他的處境至少會比我強,我如此安慰着自己。

我還在往回走,只期待着下一秒能見到他,或者一路回到出發地再做打算。此時我的神經已經沒有剛纔那般緊張了,這一放鬆下來,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好像是哪個地方搞錯了。糟糕,我好像走錯方向了,這哪裡是回去的路。來時我們每次走的都是左邊那條道,剛纔情況危急,我潛意識裡便選擇了向左邊跑。但我忽視了來時與回去的方向應該是正好相反的啊,我應該走右邊纔對。我懊惱得直拍大腿。周曉龍,你丫是豬嗎。

那時我是進退兩難,身後是有着石人的石室,前方又不知通向哪裡,而我身邊又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一切只能靠自己。孤立無援用在我的身上再恰當不過。地道里一片漆黑,不知道手電的光亮還能維持多久。我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這時再聽四周,靜得滲人,身邊唯一可以用的武器只有那把剛剛在戰鬥中捲了刃的小刀。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深呼吸了幾過兒,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既然前後的道路都不能走了,那麼我爲什麼不能再重新找出一條通路呢。那麼要怎麼找,當然是不可能隨便扔個硬幣,聽天由命了。分岔口是個關鍵,我決定到下一個分岔口處好好看看再做打算。

我沒有拽神那順風耳和千里眼,只能打着手電仔細觀察面前的洞口。這一看可不要緊還真讓我看出了些門道或是說不同。我心中感嘆,來時怎麼就沒有發現呢,想來那時我一門心思跟着拽神,哪還會自己去思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