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和香女同聲說:“我爺爺來了!”
然後撇下客人不管,跑過去迎接。
一看就是在他們心目中,去迎接他老人家是頭等大事,也說明爺爺在他們的心目中,地位至高無上。
百里良騮、麥軻、麥公明則站立不動,舉目望去,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頭兒大步走過來。
看來老頭兒精神頭兒不錯,滿頭黑髮,一縷長鬚,步伐矯健,腰板挺直,四方大臉,雙目囧囧。
依稀有張興的想秒特徵,有一股桀驁不馴內在,不經意流露出來。
雖然是他自己孤身一人,在他的三丈之外,卻有一隊武裝士兵,如同儀仗隊一樣,步履鏗鏘地行進,跟老爺子的步調保持一致,亦步亦趨。
麥軻見多識廣,覺得老爺子的儀仗隊水平,雖然比不上中華上國負責禮賓的那支,卻可以壓過美利堅合衆國的那個,大約可以媲美俄洛斯。
不過,老頭子卻是身穿便裝,似乎不是很協調,或者說他對這些禮儀一類的東西,並非循規蹈矩,而是率性而爲。
三個人猜測來人是這個叫作張莊的部落的大拿,卻沒有什麼行動相隨,畢竟還沒有人給他們正式引介。
張興和香女跑到老人面前,親熱地叫着爺爺,然後一左一右抓住老頭的胳膊,繼續向三人走來。
老頭兒如同一般的老爺爺一樣,兒孫孝順,自然高興,一邊呵呵笑着,一邊說:“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爺爺還沒有到走不動路的時候,不用攙扶,你們就是不聽!豈不是讓客人看笑話?”
香女說話利索,接口道:“爺爺!不是晚輩說您,您的歲數擺在那裡,不是二三十歲,也不是七老八十,而是一百八十!別人有您這個歲數,早就老老實實在家貓着,您卻依然滿世界跑,我哪裡放心?”
張興這才插上話,隨聲附和:“香女妹妹說得對!您這一百八十,可是實打實的,不似後世的那些隱瞞歲數,虛報年齡,您不用這個,我們都希望您益壽延年,永遠當我們的定海神針。”
老頭兒瀟灑一笑:“說什麼孩子氣的話!爺爺已經活了這麼多年,再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別的瞎操什麼心?想當年我們六旗聯盟何等聲勢……”
香女搖了老爺子胳膊一下,說道:“六旗的事爺爺的威風以後抽空再說,現和客人說句話!公明,這是我爺爺,你也可以叫爺爺,兩位大叔,你們叫什麼,我也算不清楚,隨便吧……”
三人一起上去,同聲說:“爺爺,您好!”
廢話,一百八十的年齡擺在那裡,不叫爺爺說得過去嗎?
老頭兒說道:“老夫張保!年輕的時候人家都叫我張保仔,那是專門給年輕後生用的,現在我也兒孫一大堆,再也沒有人叫我張保仔了,那幾個這樣叫我的老人,都已經駕鶴西去,想想也是不禁心有慼慼……”
張興道:“爺爺!那個懷舊您可以以後找時間再繼續,這三位就是我電話裡說的貴客,您不說在家裡接待他們嗎?怎麼自己跑了過來?”
百里良騮一看這一家子都傳染了一種病,就是無比的囉嗦,上前一步,自我介紹:“我是百里良騮,很高興見到您老爺子。”
麥軻道:“我是麥軻,問好前輩。”
老頭兒在那裡正小咪咪地聽着,眼睛一立,大如銅鈴,暴喝一聲:“什麼?你叫麥軻?”
把其餘四人都嚇了一跳。
難道這老頭兒和麥軻有什麼苦大仇深的宿怨?
如果打起來就麻煩了。
張興問道:“爺爺,麥軻是誰?”
老頭兒說:“還能是誰,就是當然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天軍總司令、天國大總統!你難道是他?”
麥軻呵呵了一聲:“難道你和他很熟悉?”
張保感慨萬千地說:“哪裡輪得上我和他熟悉!不過他的事蹟我可是熟悉得很,而且每年都要複習……”
香女道:“爺爺是教育院近代史教授,對了,客串的,專門講那個時候的事,不過,我都給忘了。”
又對麥軻說:“難道你真的是那位總司令大總統?你比爺爺還年輕!年輕多了!你是不是有保持年輕的靈丹妙藥?”
這話麥軻也沒有辦法回答,只好有呵呵一下,說:“此事說來話長,張統領,我們先幹正事如何?”
這要是不知道麥軻的可能身份是誰的時候,估計不行,人家老爺子大老遠跑過來,他的問話你敢說不是正事?
現在則不然,總司令和大總統的頭銜,實在是嚇人。
麥軻現在綜合到了這裡所蒐集到的信息,還有他努力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挖掘,基本可以肯定,面前這位就是那個時候六旗聯盟中的紅旗統領張保仔。
所以,直接就用上了這個頭銜來稱呼他。
張保一聽,再無疑問。
當時就普通一聲跪倒:“小兵拜見總司令!”
麥軻受了一拜,然後一把將他拉起。
其實,即使在那個時候,麥軻就廢除了規避這個過時的陋習,都是弟兄姊妹,自然平等待之。
可是,這個張保仔,顯然沒有正式加入天軍系列,否則他就不用這個跪拜禮了。
既然他用了跪拜禮,說明他在那個時候是對麥軻統領的天軍和天國心存嚮往,現在這樣一拜,是心願得以補償,這個麥軻不能拒絕。
同時,麥軻接受了這個跪拜禮,也是爲了建立和他們的關係。
那就是天軍總司令和天國大總統蒞臨自己的轄區,對此地進行檢查指導,張保仔就要全面配合。
如此一來,許多事情就好辦了。
麥公明看着麥軻的影響力竟然如此之大,可以讓海盜的土皇帝納頭便拜,簡直牛比太大了,不禁對這位柯祖無比敬仰。
既然這個新型關係確定,下面的行程就要修改了。
張保親自接待,讓香女和張興該幹啥幹啥去。
可是,這樣的機會,二人都不想錯過!
張興道:“我的副手現在代理我的職責,防守張家堡毫無問題!再說現在是停戰時期,我要和爺爺一起,幫助爺爺招待客人,我的力氣大,所有重活都我包了。”
一看被哥哥搶了先,香女對爺爺嘻嘻一笑道:“爺爺不是一直批評我歷史不合格嗎?我決心改惡從善啦!我這些就和爺爺一起,聆聽爺爺的教誨。”
麥軻道:“讓他們去吧,年輕人有共同語言;來,公明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前輩,你要好好學習;保仔,這是我的玄孫,大號麥公明,發現他做錯什麼,替我管教他。”
張保仔道:“見過公明少爺!”
又對香女、張興說:“既然老大說讓你們留下,你們就別走了,負責把公明少爺照顧好。”
又問麥軻:“下面的行程如何安排?繼續看教育院,還是去看看別的地方?”
百里良騮道:“麥軻你雖然是張保的上司,但是畢竟那已經時過境遷,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就扮作商人,雖然在張莊的範圍內到處走走,也可有了解最真實的情況,你們看如何?”
張保現在是唯麥軻的馬首爲瞻,沒有說話。
麥軻說:“這裡百里良騮是我的老大,保仔你以後對他說的話,照着去辦就是。”
張保道:“遵令!我們就扮成商人,四處走走。”
隨後,張保就和張興商量弄幾條船外帶幾輛車運貨來個全境穿行走村串戶邊走邊銷貨,還打算讓他們負責商業和運輸的三叔四舅什麼的一起來。
麥軻聽着,本來這事不想插手,忽然靈機一動。
既然是假扮商賈,何不讓南美總督吳人敵來?那傢伙本色演出,絕對的天然去雕飾!
於是和百里良騮溝通了一下,百里良騮也是大表贊同。
說讓那個胖子來,絕對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一舉多得皆大歡喜的高招。
那邊麥公明也沒有閒着,就和兩個正在忙活的小的說了,兩個小的趕緊告訴了老的,大體的意思是,假扮商賈這件事,不用他們費心了,已經有了完全的安排,稍等片刻,人和貨就過來了。
期間麥軻給南閒和吳人敵同時下令,讓他們調整一下自己的軍事任務,吳人敵則臨時借調,讓他重操舊業,再續前緣,重整鉛華,作商人婦……不對,商人男,嗐,直接就商人吧。
這吳人敵也是奇葩,都當了艦隊司令了,卻商賈的積習不改,隨這他的艦隊帶來好多商品。
他是搞國際貿易的,貨源來自五花八門世界各地,所以他的商品也是琳琅滿目,什麼東西都有。
當然都是高檔貨色,也充分滿足那些有支付能力的消費者的需求,讓他們見到以後欲罷不能,想不花錢都不行,這也是吳人敵長期經商的心得體會。
那就是大商人必須高智商,表現之一就是不用你費勁去推銷商品,需要者自己會拿錢上門找你買貨,不賣都不行。
而且吳人敵的厲害,從他的艦隊管理和裝載的方式上就能看出一二。
一般的艦隊,光是武器裝備和人員住行,就已經擁擠不堪;可是吳人敵的戰艦,這兩項必不可少的內容一樣不少,外加起碼體積大了一倍的各種貨物,依然井井有條,艦隊成員無論幹什麼,全都暢行無阻。
說起來這其中也沒有什麼奧秘,就是吳人敵用商人的眼光和商人的方式管理軍艦安置上面的各種東西。
尤其是對空間了利用,無所不用其極。
對一般人來說,見縫插針似乎就很厲害了,吳人敵的要求是無縫插針。
所以,吳人敵的艦隊,毫不遜色和其他總督一樣,同樣是一支艦隊,非常強悍;同時,多出一對商船來,而且是一支超大型的商船。
麥軻的這個命令,讓吳人敵心裡樂開了花。
老子終於可以大顯身手出入商海顯出我英雄本色啦!龍歸大海乎?虎嘯山林也!
他立刻做出新的調整,將他的艦隊分開,其中一般經過改裝更像商船的艦艇組成商船隊,滿載貨物進入內陸河道。
其它三個艦隊,也都派出他們的一兩隻艦艇加入,也是滿載他們的特色產品。
其中亞洲總督何仙姑的那條船,主要是人,一半是幫會精英,一半是乞丐高手。
這幫人過去幹什麼,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知曉;不懂行的人給他說一年,他也是稀裡糊塗。
正在等人的百里良騮三人和主人張保三人也沒有乾等,他們全都上了飛行器。
張興比較木,已經從張家堡那裡坐了一路,也沒有對任何東西感到驚奇。
香女卻如同劉姥姥進來大觀園,見到什麼都新鮮。
一上來,就霸佔了麥公明,十萬個是什麼、百萬個爲什麼接踵而來,將他埋沒。
張保雖然也是第一次上來,卻沒有顯出驚訝,因爲他對這個東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稍解思索,他就明白,這個飛行器雖然小了一些,卻是和運行在三合一交通樞紐上的機車大同小異。
這個還真是被他一眼看透,因爲這兩個東西都是麥軻的手筆。
麥軻本質上理科男,審美觀什麼不說是零,也沒有比零高出多少,所以弄出來的東西都是方方正正,比較大方實用,機車是如此,飛行器也是如此,哪怕那些六維時空母艦,也不外如是。
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好辨認,都有他麥軻審美觀的明顯標記。
大家都有很多問題,可是知道現在還沒有開始,不好展開討論它們,所以除了麥公明和香女不知道跑去了那個旮旯,剩下的幾個人都在打屁閒聊,今天天氣哈哈哈。
正是歡愉嫌日短,閒聊時間快,不久吳人敵的商隊到來,竟然有六隻中型船艦。
經過艦隊介紹大家誰是誰以後,吳人敵也上了麥軻他們的飛行器。
吳人敵對張保說:“我本來就是商人一枚,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把那些看似平凡的雜貨,都換成白花花的銀子,或者是黃澄澄的金子,或者綠油油的美元,或者紅彤彤的港幣,或則火遍歐洲流通世界的佳苑幣!自從當了那個南美總督艦隊司令以後,經商的機會就很少了,把我給搞得渾身火燥,茶飯不思,睡覺不香,體重都受到了嚴重影響!你們看,我這個身材體格,最近一兩年,體重每個月怎麼也要增加三到四磅……”
張保看着吳人敵賊大一坨,羨慕地問:“現在呢?”
吳人敵嘆了一口氣:“只有兩磅了,如此下去,我吳人敵還叫什麼吳人敵?”
張保也嘆了一口氣:“然則你說缺乏睡眠,敢問一天睡多久?”
吳人敵連着嘆了兩口氣:“唉,也就十個小時!原來可是每天十二個小時的!我這樣一大塊,每天不保證十二個小時充分睡眠,哪能健康發育?”
張保本來想問他茶飯不思的情況下,每日進食多少,聽了剛纔的回答以後,就住嘴不問,因爲答案是明擺着的,那些增長的重量,肯定是吃出來的。
還等着回答問題的吳人敵,等了一會沒有人問他,自己繼續說道:“我吳人敵因爲軍事重任再肩,導致我的專長多日沒有得到發揮,今天喜得麥軻司令召喚,我就把隨船捎帶的各類雜貨萃集在一起,運了過來,隨便賣買,如果見到好東西,也可能順便買買,我吳人敵久在商場,聲譽卓著,買賣公平,童叟無欺,所有那些黑心商人的所作所爲,我都絕對不做,你們發現誰幹這樣的事情,都來向我報告,我親自處決了他!我吳人敵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有損我胖子光昭日月的光輝形像。”
說到胖子,吳人敵就喘了起來。
今天他特別高興,才超水平發揮,說了這樣一堆話。
今天這個場合,是吳人敵的主場,大家也就靜下心來,聽他即興發揮,只有兩個小年輕,當然還是麥公明、香女,依舊躲到旮旯小聲說話,顯然對吳人敵不感興趣。
吳人敵說:“我這次帶來的東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當然各國風俗不同,也許在你們這裡並不流行,我雖然富可敵國,架不住家大業大,強如在坐吃山空,於是販些零星貨物到你們這裡碰碰財運,這是俺的舊營生,少不得又要吃些辛苦,我也豁出去了,哪怕每月再少長一磅肉,我也幹。”
張保聽吧,正中下懷,因爲他一生做海盜,也和商人差不過,只不過商人的利潤再大,也有成本,海盜作的,都是無本買賣。
說是無本,其實有的時候代價也很大,甚至被商人的代價更高,所以他們纔有那個海盜法典十三誡,就是力圖讓海盜生意從無序過度到有序。
尤其是現在的國際形勢,一味依靠海盜這個行業風險大大提高,他作爲一股海盜魁首,不得不考慮轉換策咯,帶領大家找到一個生存之道。
所以聽到吳人敵的話,如同想睡覺的時候那個胖子送來一個枕頭,又大又胖的那種,因此抓住機會,趁勢說道:“老夫因年事漸高,加之子孫都已經長大成人,正是幹事的年齡,我就想交給他們去幹,自己則激情與山水之間,那些雖然一直就在,可是老夫俗人一個,不知道欣賞,一生碌碌,毫無趣味,現在老弟要經商各地轉轉,正好老夫也有這個心願,正好隨老弟前往,看看海島山水之勝,解解俗氣,和老弟的計劃巧合,真是天緣湊巧。萬望攜帶攜帶!老夫可以自備路費,償付乘船食宿等項開支,帶有路費數百金,途中斷不有累,也不會讓老弟你受損!老夫雖然一生當海盜,總是做些無比買賣,可是也知道你一商人,本性貪婪,錙銖必較,所以例外作一次海盜之外的新鮮嘗試,至於飯食舟資的標準,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悉聽分付,無不遵命。”
吳人敵道:“張老伯你這就見外了,我們到你的地盤做客經商,多有叨擾,還有你和麥軻總司令,我的直屬上司是舊識,我們如同一家人一樣,怎說船錢飯食來了!”
又對麥軻說道:“司令,你聽張老伯這是甚話!”
麥軻和稀泥道:“吳人敵的海船甚大,豈在你們幾個人?就是飯食,又值幾何?但你們這裡的河道,非同吳人敵原來的熟悉的其它海路還有其它國家的內河可比,那裡他常走,不以爲意,若膽小的,初上海船,受了風浪,就有許多驚恐;可是老伯你不同,你是這裡的總管,所到之處,如果遇到和當地居民的糾紛,還要仰仗老伯調解排憂,這個吳人敵倒是應該給老伯你付錢,所以我做箇中證,你們誰也甭提錢的事情了,別管是海盜也好,商人也好,都以兄弟朋友論交,平等相處,我的建議如何?”
吳人敵道:“我當然聽總司令的!”
張保道:“天國大總統天軍總司令說話,下官無有不從!何況是這種佔便宜的命令?”
衆人哈哈大笑!
覺得這老海盜,也不是那種老古板。
百里良騮提醒道:“老伯在家裡,想必是每日山珍海味,最起碼茶水是不離口的,盥漱沐浴也日日不可缺的,上了海船,不獨沐浴一切先要從簡,就是每日茶水也只能略潤喉嚨,若想盡量,卻是難的;老伯你平素自在慣了,何能受這辛苦?不似我等這樣的粗人,幾天不吃飯,也是常事!”
吳人敵也道:“雖然我們大部分時間是在內陸河流,但是這個島嶼我看過,並不是很寬,難免要經常去海上航行;到了海面,總以風爲主,往返幾個小時,也許時間更長,總之更難預定,這個情況,老伯還要忖度,知道您老年輕時候當海盜甚是英雄,馳騁大海,不在話下,但是您現在已經不復當年,而且多年不在海上行走,不知道是否可以老當益壯,和當年一樣英雄。”
張保說:“這個老弟不必擔心!我覺得我比年輕的時候更厲害了!頂不濟,也不會比老弟一個商人差!對此,我絕對有把握,哈哈!”
吳人敵道:“這樣啊,也是,老伯再過百八十年,我吳人敵也不是您老的對手!我吳人敵在您老面前,只能跪着!不過,我還有一個擔憂,您老可是張莊的大當家,若一時高興,跟着我們走了,耽誤了您家族正事,豈非是晚輩我的不對,耽擱您的大事嗎?”
張保道:“說起這些事情來,老夫就多說幾句,我這個老牌海盜,素來知道行走在海上,周圍都是水,卻非常缺水,因爲那海水不能喝,所以在海上航行,所用甜水,俱是預裝船內,因此都要撙節,恰好老夫平素最不喜茶,沐浴一切更是可有可無;至洋麪風浪甚險,老夫作爲海盜,向在大江大湖也常行走,更多的時候卻漂在汪洋大海之上,偶然去海上走走,這又何足爲奇?若講往返難以預期,恐誤正事,老夫近幾年管事減少,都是兒孫在那裡主持大業,基本上不用我操心,我正好離開一段時間,讓他們自己獨立行事,決斷家族事務,十年八載不回來,那才正合吾意,怎麼倒說你給我造成耽擱呢!”
吳人敵道:“你既恁般立意,俺也不敢相攔。老伯如此決定,是否已經安排妥當?“
張保道道:“此話我巳說過,老弟如不放心,老夫可以給他們再打一通電話,告知我的安排。”
麥軻道:“那倒不用,船上隨時可以打電話,方便得很。”
吳人敵見張保執意要去情不可卻,只得應允。
張保則興致勃勃地做出出遠門的安排,又是裝運東西,又是搬來銀兩,一通忙和。
麥軻瞥了一眼,那些銀兩中,竟然還有宣統年間一元長鬚龍版。
那個東西,在拍賣市場已經高答一百萬人民幣!
關鍵還是有行無市。
如果讓那些人見到,張保手裡有好幾枚,他們非出手搶奪不可,可不管老張是不是著名海盜。
辛虧麥軻不想發財,否則必然動心,甚至會升出殺人越貨的衝動。
可是雖然他不想發財,肥豬卻可以前來拱門,財來發他。
不知道張保怎麼想的,取出四枚長鬚龍銀幣,給他們四個一人發了一個。
“恭喜發財!今天是陽曆年2020年的一月一號,我忝爲地主,祝你們新的一年萬事順遂!”
四個人一看這個禮物,不禁懵逼。
不愧海盜!果然財大氣粗。
價值一百萬的東西隨便送人,也太大方了一些。
雖然他們利用直播平臺等高超手段,斂財無數,但是那不是他們自己的錢,也從來沒有被那些金錢的臭味薰昏了頭腦,把金錢當成自己的生命追求,但是對金錢的重打意義還是很清楚的。
和一百萬人名幣,可以在三線城市買一套不錯的房子。
也可以讓一個盈利機構的高級管理幹部勞碌一年。
比較不發達的地區,可以花這麼多錢娶進來一個如花似玉的新媳婦。
即使在大城市,也可以買一輛過得去的高檔進口轎車。
有志青年可以用這筆錢開創一個資本不是太密集的企業,進而成爲一位成功的創業者。
即使別人不清楚,麥公明可是明明白白這一百萬的作用。
他在最窘困的時候,別說一百萬,一塊錢都沒有。
這一百萬,如果用來受賄,別的效果不說,將一箇中級幹部弄成罪犯輕而易舉。
這幾個人除了麥公明需要注意以外,其他三個人無所謂,因爲他們目前不是官員系列,所以收了就收了。
麥公明本來有顧慮,不想沾包,卻被香女一把拿了過去,說道:“我先替你保存。”
不一會功夫,已經準備妥當,人貨銀錢都已經上船,吳人敵一聲號令,六隻大船,陸續啓航。
此時正是這裡的春天,風和日麗,天氣甚好,大家經過教育院門前,一直向東行去,沿途卻見各種果樹夾岸生長,到處都是鮮花盛開,最多的卻是桃花。
麥軻看了甚是眼熟,估計和天國時期的四節果園具有關係,可是百里良騮、吳人敵、麥公明卻心中甚爲驚奇,不由問起張保,爲何此地此時桃花盛開,因爲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個時候還不到桃樹開花的季節。
況且,即使桃花可以開放,怎麼還有梨花、杏花、荔枝花、以及各種乾果花也一起開了?
老爺子哈哈大笑,一指麥軻道:“要說這些果樹從哪裡來的,爲什麼這個時候開花,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們這裡有一人這知道,就是麥軻總司令天國大總統!因爲這裡的果樹最早是他的天軍弄過來的。”
麥軻道:“那些果樹我知道怎麼回事,可是我們撤走以後,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能夠保留下來,到目前爲止,也只有你們這裡才保持了它們的原貌!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些果園應該有很多果實都已經成熟,隨時都可以採摘,對不對?”
“沒錯!各種鮮果、乾果,一年四季,每天都可以收穫,從來不會中斷,甚爲奇妙!我們現在就靠近果林,採摘一些,招待你們這些原來的客人,總司令就不算客人了,那些都屬於你所有。”
麥軻說:“有意思!那就先過去摘果子,我也要看看,是不是還有以前一樣。”
吳人敵調度船隻從中心河道靠近北岸,然後靠岸停住,不用下船,就可以伸手摘果子。
爲了尊重地主,麥軻下令所有人不得自己動手,讓張保安排。
張保將他的儀仗隊都派遣出去分散到六艘船艦上,負責當主人爲客人摘水果。
麥軻這個時候站立起來走到靠近果園的船邊,仔細觀察那些乾鮮果品,因爲它們隱藏在紅花綠葉之下,需要近距離觀看才能辨別清楚,只要長在樹上沒有采摘之前,才能看出它們的真實狀態。
初看之下,鮮果紅豔豔,乾果沉甸甸,和從前的那些沒有什麼區別。
稍微仔細觀瞧,麥軻發現它們似乎沒有從前的那些水靈,看上去有些乾巴巴,似乎超過了最好的成熟期。
麥軻心中有些吃驚,根據原來的認識,這種現象是不應該出現的!
因爲這些乾鮮果品如同生命泉水一樣,本身具有自然屬性,就是能夠祛病延年,如果它們本身都那麼容易乾枯朽壞,怎麼能具有爲被人祛病延年的功效?
難道這些司機果樹是假冒的東西?
或者說原來是真的,日久年長以後,已經退化到成爲一般的凡樹,再也不能祛病延年?
如果是那樣,豈不是令人大失所望?
麥軻的心都沉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採摘果品的儀仗隊員已經結束了採摘。
他們三個人擡着一個果盤,儀式感十足回到了船上,獻給每條船上的客人食用。
麥軻等四人面前,單獨放了一盤,是專門給他們預備的。
麥軻趁此機會仔細觀察了一遍,包括那個果盤和上面的果品。
果盤還是原來那種專用的果品,大小一樣。
可是上面的果品,就不一樣了。
麥軻記得清清楚楚,那時的果品,都裝得滿滿的,直到再裝就會流淌出來才停止。
可是現在,只有半盤!
半盤!連多半盤都沒有。
麥軻順便看了一眼別的果盤,似乎比他們的還少,只有少半盤。
看到他們還是受到了特殊照顧。
那些乾鮮水果就在眼前,麥軻更加仔細看了一眼。
現在他確定,那些水果個頭不但小了不少,而且比較乾癟。
那些乾果,似乎都沒有成熟,只不過時間一長,被風給吹乾了。
帶着諸般懷疑,麥軻拿起一個桃子吃了。
仔細品味了一下,味道還是和原來差不多,區別只是新鮮的桃子和半乾的桃子之間的區別。
也就是說,口感差別很多,但是依然是桃子和桃子之間的差別。
吃了一個以後,麥軻就停止不吃。
實際上他和百里良騮都是隔一段時間吃一次他們從一點原弄出來的菜蔬食物,不用吃這個世界的東西。
今天如果不是爲了辨別二者的不同,他都不會吃。
不過,麥公明和吳人敵卻吃得暢意無比,覺得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美味。
別說這二人,就是三位陪着他們的張保、張興、香女,也看得眼饞無比,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蠕動的喉嚨顯露了他們的心態。
麥軻一看,禮讓道:“來,大家一起吃!”
張保說:“不用!這些東西十分寶貴,我們都已經吃過,這是專門招待貴客的份額。”
百里良騮道:“我和麥軻已經吃好了,我們二個正在辟穀當中,所以別客氣。”
看來那些果品誘惑太多,張保只堅持了一輪,就再也無法繼續矜持,說道:“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手疾眼快,拿起一隻最大的桃子,吭哧!就是一口!
然後口齒不清地說:“你們兩個也吃!”
香女小手翻飛,一手一個桃子,超了過去。
張興比較遲鈍,他伸手進入果盤的時候,以及沒有桃子了!
只好拿起一個最大的蘋果。
看起來,他們對桃子情有獨鍾。
三個生力軍加入,盤子裡的乾鮮水果如同風捲殘雲,一會功夫就毛都沒剩下一根。
看到他們意猶未盡,麥軻依照憶往的習慣,超期果盤,說:“你們稍等,我再去搞一盤過來!”
麥軻記得清清楚楚,以前的時候,只要人吃得下去,就可以毫無限制地去摘果子。
“萬萬不可!”
張保臉色都變了,急聲喊道。
張興和香女則伸手拽住了麥軻。
“怎麼回事?”
麥軻疑問道,不由有些惱怒。
張保嚇得跪下:“司令贖罪!司令容稟!是這樣的,對這些果樹我們有嚴格的法律規定,採摘的時間和數量都規定的非常明確,絕對不能違背,違背者就是所有人的敵人!那個後果是非常嚴重沒有人能承受的,今天因爲是司令的人,破例採摘了一些,果園已經受損;可是,再也不能摘第二次。”
麥軻感到非常奇怪,竟然有這樣的規定?到底是爲了什麼?
肅聲問道:“你起來說話,不需要你跪來跪去,有話直說就行!你們爲什麼要限制採摘?”
張保佔了起來,一聽問這個,理直氣壯地說:“爲了保護四季國林!爲了防止那些乾鮮果品被過度採摘!爲了防止它們斷子絕孫,保證它們一直傳遞下去!還有……”
麥軻打斷他的話,說道:“行了,你們就一個字——糊塗!”
張保晃了晃腦袋,真糊塗了。
我們保護了四季果林,不怪受表揚嗎?怎麼還捱罵了呢。
“你們是怎麼分配的?”
張保說:“經過所有人討論通過,我們的分配方法是:我和我夫人,就是香姑,每天一噸,每次沒人五個鮮果、五個乾果;我的家人,每週吃一次,數量和配額和我和夫人的一樣;其他人則每個月一次。”
“如果有人違背,偷摘果子呢?”
“殺無赦!”張保殺氣騰騰地說,“他是想讓我們斷子絕孫,我豈能饒他!”
“難道你們真的大力推行這道法規,因爲有人偷摘果子就殺了他?”
“沒錯,到現在,因爲偷摘果子,已經殺了一千零一人了!”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種四季水果可以遠遠不停地生長出來,永遠摘不完,源源不斷?”
“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是我親眼看到,一羣人圍着一棵桃樹瘋狗似地摘,不但紅的摘了,青的也摘了,竟然當場把那桃樹給摘死了!”
麥軻大驚:“竟然有這事?”
他本來覺得只要繼續摘就能不斷地長,就能解決問題,看來沒有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