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睿夫婦不知道的是,陳苗前腳剛走,海絲下一秒眼眶都紅了。
海絲覺得方家人根本不會算賬。
親生的兒子啊,都在狼窩裡呢,爲了洛氏皇朝,爲了黎民百姓,過這樣那樣如履薄冰的日子。
瑾容身爲洛氏皇朝的小王爺,照顧一下鬧鬧這樣的英雄的家屬,給了點錢,這算什麼呢?
這算什麼呢?
這真的不算事,但凡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
相反的,再多的錢,也不能把鬧鬧給砸回來呀。
也不能讓時光倒流,重新買回那段遺憾的親子時光啊。
所以海絲心裡難受,特別難受。
在方睿夫婦覺得他們跟對了主子、心裡感動的同時,海絲覺得,方家人才是真的宅心仁厚。
*
洛天子夫婦、瑾容夫婦、醒凡夫婦,終於全都回到了老宅了。
因爲海飛三天後就要舉行婚禮了。
海家也要專門佈置一番,新媳婦要進門,他們總是在那邊打擾,還帶着小糖果這個孩子,很多事情佈置起來也不方便。
最開心的就是洛天祈了,他笑呵呵地道:“你們可算是搬回來了,往後日子又該熱鬧了。”
小糖果出生的百日,也在海飛婚後第二天。
原本秦玖玖問過,要怎麼辦?
洛傑布說的是,要在國家宴會廳,將全世界的媒體跟外賓都請來,辦的隆重一點。
而洛天子則是想到了洛天祈。
他想着大哥剛剛失去一個小孫子,如果這時候他們大肆慶祝,只怕是大哥心裡也會難受,當然,這種難受只有他們自己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承受,不會當中表露出來讓家人尷尬。
正因爲如此,洛天子更是不能不替大哥着想。
海絲看出丈夫的心思,便在電話裡對小杰佈道:“小糖果出生百日,是喜事,但是瑾容跟玖玖尚且沒有舉辦婚禮。
不如先給瑾容、醒凡這兩對舉辦婚禮,然後等着小糖果一週歲的時候,再好好慶祝。”
洛傑布起先是不同意的。
但是瑾容也在勸。
而且瑾容怕秦玖玖有情緒,私下裡也跟秦玖玖很用心地說了。
好在秦玖玖是個懂事的,乖巧地笑道:“好啊,太棒了,這說明咱倆的婚禮,是不是要在小糖果週歲之前辦呀?”
瑾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當然嘍!”
於是,海家張羅着婚禮的事情,而洛天子他們回了老宅,也好張羅一下小糖果百日宴的事情。
雖說不用在國家大禮堂舉行,不用請外賓外媒,但是總歸是大家族,自己私下裡辦的話,不用升級到國際的那個量,也要儘可能地周全。
比如,西渺的帖子,下不下?
洛天子夫婦首先就想到了他們的寶貝女兒瑾兮。
從西渺將秦陌生夫婦帶回來之後,大半年了,也有人給她安排相親,她總是不理會。
雖然瑾兮在感情上,看似一片空白,好像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着工作的事情,無暇思考個人婚姻問題。
但是依着洛家子孫對於愛情的特性,有些魔咒註定是無法擺脫的。
所以洛天子夫婦都覺得,瑾兮還是想着君盡寒。
不管秦玖玖的外公外婆要不要請,君盡寒的帖子,肯定是要下的。
他是秦玖玖的舅舅,當初救了玖玖不顧一切將玖玖送回寧國,更是君盡婷的弟弟,就這樣的關係,能不給他下帖?
海絲憂心不已:“要不,這次君盡寒來了,咱們把他打暈了,整個容,再給他催眠,讓他忘記過去徹底留下來?”
洛天子好笑地望着她:“你以爲這麼簡單就能辦了?”
要是能這麼辦了,他早就這樣辦了!
海飛婚禮的前一天。
瑾兮回來了。
她一身作訓服,整個人蓬頭垢面,好像是從圖裡冒出來的。
臉上沒什麼表情,半邊臉頰塗着兩道綠色的油彩。
一進門,海絲就急壞了:“你這又是怎麼了?演習了?快去洗澡,快去洗澡!”
瑾兮跟大家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衝上樓去了。
說來也巧。
瑾兮不會老宅,喜鵲都不叫一聲。
瑾兮前腳剛回來,老宅的大鐵門外已經站着一道袖長挺拔的身影。
樂正霖遠遠瞧了眼,趕緊回來彙報着:“是西渺的小皇子殿下,君盡寒殿下過來了,在門口摁着門鈴呢。”
洛天祈含笑望着洛天子。
這個人,肯定是奔着洛天子一家來的。
而秦玖玖聞言,已經高興起來了:“太好了,是我舅舅來了?快讓他進來呀!”
於是,洛天子揮揮手。
樂正霖轉身出去開門。
廚房那邊也開始積極準備茶飲,很快,就看見君盡寒手中提着一隻非常精緻的小袋子過來了。
他含笑跟大家打招呼,看見秦玖玖的時候,更是笑了:“丫頭,我是來見小小丫頭的。
小糖果呢?快抱出來給舅爺爺看看。
舅爺爺可是給她帶了百日禮物哦!”
秦玖玖笑着道:“你先坐,她在嬰兒房睡覺,我去抱來給你看!”
瑾容、醒凡這會兒都不在家,就是蘇心暖也去上學去了。
君盡寒含笑跟着洛天祈、洛天子聊天,舉止得體,進退有度。
他也沒有到處尋找某個人的身影,也不像是專程爲了某個人而來,甚至開口閉口間都沒有談及某個人。
這倒是讓洛天子心裡不由覺得,女兒挺傻。
可就是這時候,樓上忽然傳來一道哀嚎聲:“媽咪呀!嫂子呀!你們誰的卸妝油能借我用一下嗎?要超級強效的那種啊!”
瑾兮臉上的油彩,擦不掉了,真是愁人!
她在自己家裡,沒想着要注意什麼形象。
尤其她最近半年基本上屬於破罐子破摔,有時候踩着拖鞋,不洗頭不洗臉就在院子裡做做伸展運動,做完操再慢悠悠走回去洗漱換衣。
所以,對於她如今的形象,大家見慣不怪了。
可是尋聲而望的君盡寒,卻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樓上廊上站立的那個人。
她剛洗完澡的樣子,但是頭髮亂七八糟,也沒梳理,也沒吹乾,像個瘋子。
身上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但是往日漂亮的小臉上生生跟野人一樣,划着兩道綠光。
君盡寒努力合上下巴:“瑾、瑾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