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瑩扶着何玖珊的胳膊,看着她那慘白無血色的小臉,問:
“玖珊,你是不是懷孕了?”
何玖珊點點頭,“嗯!”
“我說你和燕子,怎麼一個個的都是先上船再補票呢!瞧瞧,這小樣兒,等廖先生出差回來,看到了還不得心疼死啊!行了,你別跟着忙前忙後了,燕子那我照應着,一邊找地方歇着去吧!”
“那辛苦你了,雅瑩,我這寶寶懷的真不是時候!”
“呵,快別這麼說,寶寶聽到會不開心的,去那邊清靜的地方坐,等着着觀禮吧!儀式馬上就開始了!我先去看看燕子,一會兒再來照顧你啊!”
“好!”
婚禮儀式走的是溫馨路線,主持人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夾雜十分感性的煽情語言,讓所有的人不得不動容,新娘在臺上哭的一塌糊塗,臺下的女賓們,無論年齡大小也都開始抹淚,袁媽如此,秦雅瑩如此,何玖珊更是哭紅了雙眼,臉色也更加蒼白無血。
廖瑾瑜和盛希傑因突發事件臨時出國,已經在盛世傳開了,老闆不能來做既定的證婚人發言,嚴峰這個總監又是廖先生的生死兄弟一定要代勞的。
臺上,嚴總監頂着那張死人臉,手裡捧着徐秘書提前寫好的稿子,用沒有平仄的語氣讀着那份慷慨激昂的新婚致辭。
即便這樣,當嚴峰勉爲其難的唸完了,臺下還是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他禮貌的鞠個躬,緩緩的走下臺去,不經意間瞟到角落裡的何玖珊,他微微的蹙了下眉。
他並不喜她,因爲她搶走了廖瑾瑜,讓他喜歡的煙雨心靈遭受了嚴重的創傷。他想安慰煙雨,想給煙雨一生的承諾,但是他又很清楚徐煙雨心裡並沒有他,但是他希望煙雨快樂,甚至有的時候會是非不清的幫她。
但是此刻的何玖珊一臉病容,自己的兄弟身患大難,目前還沒有甦醒,而這個他愛極的女子還矇在鼓裡,每天失魂落魄的等待着消息,他不免生出憐憫之心,朝着何玖珊走了過去。
“不舒服?”嚴峰說話一向言簡意賅,能省得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沒事兒,嚴.......嚴......”何玖珊和嚴峰之間的交集很少,雖然知道他和廖瑾瑜是生死之交,但是她卻敏感的察覺到嚴峰並不願意和自己深交,不像盛希傑那樣有事沒事的可以胡扯,她甚至不知該怎麼稱呼他,結巴了幾下,她還是叫了:“嚴總監!”
嚴峰點點頭,也沒有要多逗留的意思,“那好,我先過去!”指了指主桌那邊,嚴峰轉身,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瑾瑜很好,不用擔心!”撂下了這麼一句,嚴峰邁開大步,快速離開。
他得到的消息確實是廖瑾瑜一切安好,很快就能甦醒!那一瞬間,他看到她的樣子,終是不忍,善意的提醒,爲了讓自己兄弟最愛的女人安心,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酒宴開始了,袁燕換了一套衣服出來,開始挨桌敬酒,場面熱鬧非凡,鄭鵬程的兄弟姐妹,同學朋友開始逗新娘,鬨笑着,吵鬧着..........
很多人開始吸菸,封閉的大廳,冷氣開得很大,何玖珊卻出了一層細汗,那刺鼻的焦油味令她作嘔,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她窒息難捱。
實在沒辦法撐下去了,她找到秦雅瑩把她拉到一邊,“雅瑩,我先回去了,這個是我給燕子的紅包,還有廖先生的,你幫我給她吧!她忙着,我就不跟她和鄭助理,還有袁爸袁媽打招呼了!”
“你的臉色怎麼越來越差了?”
“煙味,我受不了!”
“還真是的,這些人太沒素質了,公共場合弄的跟下霧霾似的!這環境對寶寶可真不好!哎,也夠袁燕受的!”
“那我先撤了,一會好好替我跟燕子解釋解釋!”
“交給我,放心!你自己能行嗎?要不我讓陳澤來接你吧?”
“不用,不用!”何玖珊連忙擺手,開玩笑,她怎麼能再去招惹陳澤呢!
七月流火,午後更是燥熱無比,沒有一絲清涼的風,太陽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但外面的空氣無論如何比那封閉的酒店大廳好了很多。
何玖珊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稍稍緩解,她並沒有叫出租車,她怕一上車,又要難受,順着街邊的慢慢的向前走。
嚴峰注意到了何玖珊的離開,莫名的他有些擔憂也起身離席追出去,跟在她身後百十來米的樣子。
街道非常清靜,一輛疾馳的麪包車從嚴峰身邊掠過,呼的,帶起一陣熱浪,朝着何玖珊直奔而去。不好,小心兩個字還沒出口,路邊已經閃過一條極速的身影,那身影的胳膊去拉還沒用意識到任何危險的何玖珊,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手指觸碰到她的一瞬間,車子的反光鏡掛到何玖珊肩上的包,拖着她向前開了十幾米,包袋脫落,何玖珊栽倒在路邊。
嚴峰已經邁開大步跑了過來,那一瞬間對數字超級敏感的他,眼睛如拍照般的記下了揚長而去的麪包車車牌號。
血,順着何玖珊的大腿內側流了出來,她的臉色比剛纔更加難看,氣若浮絲。
剛剛躥出來的身影蹲了下來,嘴裡叫着:“何小姐,何小姐,您怎麼樣?”這時趕過來的嚴峰才注意到蹲在地上的那個人,原來是廖瑾瑜身邊得力的暗保。
“嚴先生,快叫救護車!何小姐狀況不好。”
手術室外,護士對着嚴峰和那個保鏢問,“你們兩個誰是家屬,過來簽字!病人需要做清宮手術!”
嚴峰腦袋一個有兩個大,硬着頭皮,頂着一張死人臉,“護士,你的意思是?她有危險嗎?”
“外傷不是很嚴重,沒有骨折,胳膊和腿擦破了皮,醫生已經做過處理了,但是孩子沒保住,送來的時候,胚胎已經脫落了!快點簽字吧,醫生還等着手術呢!”
嚴峰沒法,只能接過單子,猶豫了一下兒,還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小護士接過單子,匆匆的轉身進了手術室,剩下嚴峰和那個保鏢面面相覷。接下來要照顧老大的女人,可是,他們兩個大老爺們也不方便啊,尤其還是小產的女人。無奈,嚴總監只能打電話給徐蓮,讓她馬上過來。
小魚兒做完婦檢出來,牽着韓雲磊的手往外走,一回身正好看到徐蓮和嚴峰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推着一輛手術車從身邊經過。
“老公,那不是瑾瑜哥哥的下屬和秘書嗎?”嚴峰那張死人臉還是有很高的辨識度的。
“好像是!”
“他們推着的女孩是誰,你看清了嗎?我怎麼覺得有點像玖兒呢?”小魚兒眨着一雙圓眼睛問自己的老公。
韓雲磊搖搖頭,“沒注意!”
“我們去看看!”小魚兒不容分說的拉着老公手,往電梯走。
病房裡,徐蓮指揮着嚴峰和保鏢將還在昏睡狀態的何玖珊擡上病牀,護士掛好輸液器,調整了速度,又囑咐了幾句轉身離開。
徐蓮看着那張慘白的小臉不知該說什麼。
三個人正沉默着,小魚兒和韓雲磊推門進來。
“韓總裁,韓夫人!”徐蓮急忙起身打招呼。
小魚兒指指病牀上的人,此刻她看的已經很清楚了,是玖兒沒錯,“她怎麼了?”
徐蓮看看嚴峰,低垂下眼眸沒說話。
“車禍,流產了!”嚴峰依舊言簡意賅。
“瑾瑜還在C市?他知道了嗎?”韓雲磊皺起了眉頭。
嚴峰搖搖頭,
“那還不快點通知他啊!瑾瑜哥哥要是知道了得心疼死!老公,快點給他打電話!”小魚兒焦急起來,給自家老公發號施令。
韓雲磊向來不敢忤逆老婆大人的指令,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就要撥號,嚴峰急忙出言制止,“韓少,稍等等,借一步說話!”
看着他臉上落出的神色,韓雲磊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事,跟着嚴峰出來病房。
聽了嚴峰的敘述,他才知道原來廖瑾瑜出了事兒現在還昏迷不醒,而何玖珊並不知道這一切,擰着眉頭,韓雲磊問,“車禍是偶然還是蓄謀,你怎麼看?”
嚴峰抿抿脣,“我覺得不是普通的車禍,那車子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衝着何小姐去的!”
“看到車牌了嗎?”
嚴峰點頭。
“號碼給我!”
嚴峰拿着手機打了一行字,遞給韓雲磊。
兩個人回到病房,韓雲磊對老婆說:“魚兒,讓家裡安排兩個人過來照顧何小姐吧!”
看到自家老公臉上凝重的表情,縱然不知道剛剛嚴峰跟他在外面說了什麼,但是小魚兒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兒,她點點頭,“好!”
韓雲磊有對嚴峰和徐蓮說,“你們都回去吧!公司還需要你們打理,這裡有魚兒安排就好了!”
徐蓮看看嚴峰又看看韓大少,“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徐秘書難道還不放心我嗎?”小魚兒眯着眼睛問,她大致瞭解些這個徐秘書的身份,知道廖瑾瑜對她存有芥蒂,她想玖兒一定也不希望徐蓮留在身邊照顧自己。
“怎麼會不放心韓夫人,我是怕您太辛苦了!”
“我沒事兒,玖兒是我的好姐妹,瑾瑜哥哥知道有我在的話,也一定會放心的,你們走吧!”
嚴峰擡起一張死人臉,“走吧!”
徐蓮無奈只得離開,那保鏢說,“是我一時大意沒有保護好何小姐,我就守在門外吧,也好跟廖先生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