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看着手機很無奈,他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麼大膽、直白的姑娘,秦雅瑩?她說她是盛世的員工,跟他見過兩次面,一次是他到盛世找何玖珊,好像印象有這麼個事兒,但是當時那人的樣貌他根本沒往腦子裡進。另外一次,他倒記憶猶新,就是前不久,有顧客說在盛世丟了錢報警,正好是他值班接待解決的。不過,哪個是秦雅瑩,長什麼樣,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雖然他婉拒了她,但似乎並不影響她的心思,還說,“現在沒印象,沒感覺都不要緊,見個面,聊聊天印象有了,沒準感覺就有了,我追定你了!”
陳澤簡直哭笑不得。這女生來勢兇猛,但他短期內真的接受不了別人,即便理智上說服自己要放棄何玖珊,但是情感上還是放不下。
陳澤始終是理性的,自從那天他在學校門口等到她,陪着她一路到了樂樂家,說了那幾句話之後,他就沒有再去聯繫過何玖珊,他知道她也在刻意迴避着自己。
不見面,不等於不關心。他能做的就是要查出那次遇襲事件的元兇,將罪犯緝拿歸案。可是想歸想,這個案子雖然涉及到襲警,但是畢竟傷患不重,警局裡大案重案好幾個,都是要求限期偵破的,誰會把他這個不起眼的案子當重點呢!
除了那兩輛丟在郊外廢棄廠房的車子,再沒有一點有價值的線索,一切都停止在原地。陳澤也試圖從廖瑾瑜那打探些消息,可是那次兩人交流的並不愉快。後來,雖然他給他打過幾次電話問詢,但廖總裁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甚至不願多談。
陳澤認爲,廖瑾瑜是不願意自己插手何玖珊的事情。但卻不知廖瑾瑜另有他想,從嚴峰暗地裡阻止鄭鵬程查徐煙雨賬戶之後,他們兄弟之間有了那場對話,廖瑾瑜基本鎖定這件事與徐煙雨有關,況且沒多久,韓雲磊又帶來些從特殊渠道獲取的信息,百分百的確認那些人受徐煙雨的僱傭。
最初廖瑾瑜很生氣,想要找徐煙雨質問。但是冷靜下來後,他卻猶豫了,徐煙雨之所以要傷害何玖珊,說到底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是他沒有預估到事情的嚴重和有可能產生的後果。與其興師問罪,大動干戈,激怒徐煙雨,不如將何玖珊保護的妥妥的,裝作並不知情,等着徐煙雨自己冷靜悔悟。
不過,廖瑾瑜失策了,他低估了徐煙雨。在不久後跟嚴峰的一次通話中,就窺探出端倪。她做好了一切準備,期待着廖瑾瑜找她算賬,到時她就可以亮出可以震驚到所有廖家人的那張王牌,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張。
可是,卻遲遲不見廖瑾瑜有任何動靜,徐煙雨摸不清廖瑾瑜的路數,是他對何玖珊沒有那麼重視,還是另有打算?
徐煙雨有點待不住了,答辯一結束,她就緊鑼密鼓秘密安排了在德國的重要事宜,準備儘快回濱城打探虛實,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接到了廖美莎訴苦的電話。腦子一轉,她改了計劃,先回C市,她的王牌中的一張是足以令廖美莎瘋狂的秘密,必要時她可以抖落出來,那麼無論廖瑾瑜多麼喜歡何玖珊,都將無濟於事,抱住廖美莎這條大腿,永遠對自己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廖美莎可以隨時變成自己手裡的一粒棋子,當然這要好好謝謝她的紫衣姐姐,雖然她現在跟她反目,但是一切都晚了,說到底,沒有她,她徐煙雨也不能如此的穩操勝券。
此時,徐煙雨已經在飛往C市的航班上了,廖瑾瑜接到這個消息時,不禁有些煩躁,當然他沒有權利限制徐煙雨的自由,C市是她的家,人家媽媽還在那裡,回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他勸自己,反正回的不是濱城,只要不在何玖珊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的就好說。
不過,他的擔心也更盛了一籌,悄悄的囑咐了那些安保,要更加警惕和仔細,但依舊有些放心不下,心裡隱含着暗暗的煩躁,連跟小玖兒滾,牀單的興致都降低了。
週一,他不得不又離開何玖珊了。廖美莎昨天也給他打電話問,集團的事兒安排完了沒,什麼時候能回去?她在電話中提都沒提何玖珊,但是姑侄兩個卻心照不宣。廖瑾瑜明白,姑姑是怕他被何玖珊絆住了腿腳,越是這樣,他越不能耽誤,否則會加重姑姑對她的排斥。
腦袋上頂着一個煩字,他進了盛世集團辦公樓,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的場景,員工們並沒有因爲老大、老二都不在公司有絲毫怠慢。徐秘書,鄭助理,嚴總監,哪個不是boss的眼啊!誰敢掉以輕心啊!
看到員工這樣的狀態,廖瑾瑜的煩躁稍稍的緩解了些。
剛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徐蓮就抱着一摞文件跟了進來,“先生,這些都是需要你簽字的!”
“嗯,放下吧,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批覆完給你!還有,接下來我大部分時間可能都要在C市,重要的事情發郵件給我,另外每週五,你把需要我簽字的文件整理好放到我辦公桌上,六、日的時候我會回來加班補籤!”
廖瑾瑜說着,已經拿起了筆,低頭開始批閱。
沉了幾分鐘,他發現徐蓮並沒有離開,擡起頭問:“有事?”
徐蓮抿了抿嘴,眉頭不經意的微擰一下,有些拘謹,廖瑾瑜覺得奇怪,索性放下筆,將身體靠在大班椅的靠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可不是徐秘書的風格!”
徐蓮沒有對視廖瑾瑜的眼睛,微垂着眼皮,“小姐已經回C市了!”
廖瑾瑜猜不透她出於什麼心態跟他說這件事兒,盯着徐蓮看了一會,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徐蓮沒有再說什麼,擡手下意識的捋了捋頭髮,雖然她的額頭很光潔,從來不會有一絲碎髮。“那我先出去了,先生有事叫我!”
“好!”
一出門,徐蓮就捂着自己的胸口,剛剛自己是怎麼了,怎麼這麼衝動,居然告訴廖先生,小姐回來的事情呢?還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
徐煙雨剛離開濱城的時候告訴徐蓮要嚴密監視廖瑾瑜跟何玖珊的一舉一動,最開始的時候徐蓮如實彙報,確實那個時候廖先生和何小姐是分開的,但是兩個人重新和好後的事情徐蓮卻隻字未提,她聽得出來,她家小姐很得意。
不過,沒多久,徐煙雨就打來興師問罪的電話,徐蓮早想好了說辭,反正小姐也知道廖先生不怎麼待見她,現在廖先生更是處處提防着自己,她摸不清事情也是難免的。果然,徐煙雨沒再說什麼,但少不了一通責怪,監視彙報的事兒要她繼續做。
徐蓮有些煩了,她懂得感恩,這麼多年也在報恩,以至於一直以來將自己的情感鎮壓在心裡,爲煙雨小姐鞍前馬後,讓自己喜歡的男人因爲這點不信任不說,甚至還產生了厭惡。
正當,她不知爲接下來該怎麼應對煙雨小姐發愁的時候,廖瑾瑜回了C市。
雖然每天到公司以後,守着空蕩蕩的總裁辦公室外,她失落但也輕鬆了,至少不用再編造什麼理由說自己得不到廖先生的行蹤了。
可是當得知徐煙雨也回C市的消息,要不要提醒廖先生,她糾結開了。沒想到,一大早,廖瑾瑜就出現在公司,她根本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脫口而出。如果不是廖瑾瑜用那審視甚至是有些嫌棄的眼神射向她,讓她清醒,差點她就告訴他,煙雨小姐還在找機會要將何玖珊趕出您的世界這句話。
回頭望了望那扇門,隔住的不僅僅是她的老闆,還是永遠不能對她建立信任的那個人,更何談愛?徐蓮忽然覺得自己不管在工作上多麼優秀,在其他員工面前如何的盛氣凌人,在他眼前卻始終是卑微的。
她想改變,可是廖先生不給自己任何機會,她要的很簡單,僅僅是信任而已,並不敢奢望其他。她只想儘自己微薄之力,助他在事業上乘風破浪,一展宏圖。看他在生活上幸福健康,開心快樂!
門把手動了一下,徐蓮趕緊收回眼神,坐在位子上定了定神,看着電腦屏幕上一份打開的文件,佯裝認真。
廖瑾瑜正用肩膀和頭夾着電話說着事,她聽出,對方應該是鄭鵬程,先生正在叮囑他工地上的一些重要事情。
徐蓮接過他手裡的文件,他用眼神提示她,全部批覆完畢,然後邁開兩條長腿,大踏步的走向電梯。
徐蓮注意到,他的手裡拿着筆電包,知道他是趕往飛機場。不用廖瑾瑜提示,她拿起桌上的電話,通知了司機在樓下大廳門口等。
這是幾年來,她和他之間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默契。
坐上車,廖瑾瑜也結束和鄭鵬程的通話,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稍稍休息了下,又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這個時候,他的小破丫頭應該在上課,一定不方便接聽,打開信息,快速的打上一行字,“去機場了,落地給你消息,週末回來,好好吃飯,切記,親親!”點了發送之後,似乎又想起什麼,在通訊錄中找到袁燕的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