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3



丁瑢瑢上牀躺下後,感覺渾身都在痛,大約一半是因爲昨晚放肆的歡愛,一半是因爲今天在菜館裡的忙碌。可是疲憊並不能令她很快入睡,她一會兒想起丁媽媽冷冷地攆她的樣子,一會兒又想起明君墨無聲地承受她的怨氣的樣子。

百感交集,一直輾轉到了凌晨三點多,她才勉強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丁瑢瑢早早地起牀,熬了一鍋香菇肉沫粥,裝進一隻保溫桶裡。

小姨早早就過來了,丁瑢瑢把小丁當交待給小姨,拎着丁媽媽的換洗衣服、洗漱用品和一桶熱粥,去了醫院。

上了六樓,她就看到周美美正坐在長椅上打盹兒。估計是明君墨特別吩咐過,周美美不敢大意離開吧。她沒有去叫醒她,直接走去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從窗戶往裡看,丁媽媽正在給胖叔擦臉擦手。她不能進去,就敲了敲窗子。

丁媽媽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一見是她,又轉回頭去,理也不理她。丁瑢瑢嘆氣,只好去推醒了周美美:“我媽還是不理我,麻煩你把這些東西交給她。”

周美美接了,無奈地笑道:“其實你媽也不是特別願意搭理我,昨天我請了一個特護來,想要代替她照顧胖叔,也好讓她休息一會兒,都被她給辭退了。”

“胖叔現在是什麼狀況?”丁瑢瑢問周美美。

“沒有什麼變化,我今天會找他們院長溝通,請他們配合與美國的幾位腦外科醫生遠程聯合會診。相信這麼多專家一起會診,一定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周美美拍了拍丁瑢瑢的手,安慰她道。

丁瑢瑢又去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胖叔和丁媽媽,把早餐留下了,就離開了醫院。

大約八點的時候,她到了菜館,開了門。其他的人都還沒有上班,她就一個人在店裡擦擦洗洗。

正忙碌的時候,聽到店裡的門被推開了。

她轉頭望過去,看見杜西平拖着一隻行李箱,站在門口明亮的陽光裡。

上午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白晃晃的。杜西平就在門口的白光裡,眉目模糊,手裡拖着一個行李箱。

該面對的早晚都要面對, 丁瑢瑢嘆息一聲,放下手裡的溼抹布,扯過一條毛巾擦了擦手,迎了過去:“這麼早就到了?還沒有吃早飯吧?”

杜西平將行李箱靠在門後,坐在門邊的那張餐桌前,看着走過來的丁瑢瑢:“我去你家了,是你小姨告訴我來這裡找你。發生了什麼事,丁阿姨和胖叔呢?”

丁瑢瑢坐到他的對面:“胖叔受了點兒傷,住在醫院裡,我媽在醫院照顧他。”

“嚴重嗎?”杜西平問。

丁瑢瑢點了點頭:“挺嚴重的,昏迷兩天了。”

正這個時候,廚師大江上班來了,推門看見杜西平,愣了一下。菜館裡的人都認識杜西平,上大學的時候他和丁瑢瑢談戀愛,寒暑假期裡就來過。現在他還是丁瑢瑢名義上的未婚夫,大家更知道他了。

只是他不在D市的這段時間裡,出了好多的事,所以這個時候見了他,大江才覺得突兀。

丁瑢瑢朝着大江擺了擺手:“大江,麻煩你去廚房煮一碗麪,他沒有吃早飯。”

大江答應了一聲,跑到後廚去,先是給杜西平沏了一杯茶端出來,又回去煮麪了。

杜西平喝了一口茶,問丁瑢瑢:“你能告訴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丁瑢瑢想了想,平靜地反問他:“你能告訴我,你突然跑回老家去,這段時間拒絕與我聯繫,是因爲什麼事嗎?”

杜西平當然不能告訴她,是董菲兒讓他離開D市,避免當面被丁瑢瑢退婚。事實上他今天回來,董菲兒還不知道呢。因爲他前天跟董菲兒通話的時候,她還警告他千萬不要回來。

他不說話,低頭看茶杯裡綻開的茶葉,不經意一掃,看到了丁瑢瑢的手,眉一皺:“訂婚戒指呢?你爲什麼沒戴?”

丁瑢瑢揉了揉自己光光的中指,說道:“西平,你先吃點兒東西,等你吃過了飯,我們好好談一談。”

杜西平將茶杯一推,惱火地盯着丁瑢瑢:“我知道你想談什麼,我也知道那是因爲什麼,但是我不會同意。訂婚的事不是兒戲,你這樣草率地談起退婚,會有什麼後果,你想過沒有?”

丁瑢瑢知道他說的後果指的是什麼,她頭痛地扶着額:“我早就想跟你說,可是你不給我機會,你連個招呼都不打,急匆匆地回了老家,之後就拒絕跟我聯繫。僅有的兩次通話裡,每當我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你就會突然掛斷電話,完全不給我講話的機會,你還想說這次突然回老家,是沒有原因的嗎?”

正這個時候,大江端了一碗香氣四溢的蔬菜面走了出來,放在杜西平的面前。淺綠色的麪條,上面臥着一隻荷包蛋,飄着幾朵白色的蔥花,色香俱全。

杜西平昨日和丁瑢瑢通過電話之後,立即就出發了。因爲時間的關係,沒有直達D市的飛機,他就繞道,乘飛機先到C市,在C市換乘高鐵,纔在今天早晨的這個時刻到達。

對於一個奔波了整個晚上的人來,一碗蔬菜面真的具有很大的安慰作用。兩個人之間已經開始僵滯的氣氛,在麪碗中蒸騰出來的白色水汽之間暫時消融。

杜西平默默地吃麪,丁瑢瑢就坐在他的對面安靜地思考。

她想:如果韓照廷一味地用投資來逼迫杜西平糾纏她,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嚮明君墨求助?其實投資杜家新工廠的那筆錢,對明君墨來說是一個很小的數目吧。只是明杜二人之間的這種關係實在尷尬,而她瞭解杜西平,他的自尊心極其強大,讓他接受明君墨的幫助,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更何況,從感情上來說,杜西平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她的退婚。他心裡什麼都清楚,他一定恨透了明君墨,所以他更加不可能接受明君墨的投資。

不過對她來說,嚮明君墨求助是最後的底線。杜西平既然已經回來了,他必然會與韓照廷溝通,如果他們兩個能談妥,那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管她喜不喜歡韓照廷這個爸爸,她都不能因爲自己的衝動應婚,而毀了杜家的生意。

杜西平吃完了面,菜館裡的服務員和後廚的人陸陸續續上班來了,大家忙碌着,準備着十點開業迎客。

店裡已經不適合他們兩個談話了,杜西平就拉起丁瑢瑢:“去我家談,既然我回來了,無論如何,我們之間要把話說清楚。”

是時候把話說清楚了,不能再拖泥帶水了。

丁瑢瑢看了一眼杜西平的大行李箱,就把店裡的事交待給大江,跟着杜西平一起出去,攔下一輛出租車,奔着杜西平的公寓去了。

因爲好些日子沒住人的緣故,一進了杜西平的家,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鼻而來。

杜西平將行李箱拖進臥室,丁瑢瑢就走過去打開了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進屋子裡來,風揚起窗臺上積下的薄塵,在陽光下靜靜地漂浮着。

丁瑢瑢是個愛乾淨的人,她轉身走進衛生間裡,打了一盆水端出來,洗了抹布,開始擦拭窗臺和傢俱上的積塵。

杜西平放好了行李箱,從臥室裡走出來,看見丁瑢瑢在客廳和書房忙碌的身影,心裡涌起酸酸熱熱的感動。他走到丁瑢瑢的身後,突然就伸出手來,環住她的腰,將她抱在了懷裡。

丁瑢瑢一驚,丟下抹布扒他的手:“西平,你別這樣。”

杜西平不肯鬆開她,緊緊地摟着她,說道:“瑢瑢,你還是像以前那樣關心我,你知道我沒吃早餐,讓人給我煮麪,家裡髒了,你也會動手幫我收拾。我們之間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爲什麼要提退婚?只要你嫁給了我,所有的事情都順坦了,那樣多好。”

丁瑢瑢掙不開他的束縛,就嘆氣,說道:“西平,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答應你的求婚。但是我現在說這句話已經晚了,所以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們家的新工廠泡湯,但是我們兩個的婚事……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騙你了,我不能嫁給你,因爲我已經不愛你了。”

杜西平環在她腰上的手一僵,隨即鬆開了。他跳到她的面前,突然就惱火地大叫:“你愛誰?明君墨?那個花花公子除了比我有錢,還有哪裡比我好?他們家的門檻兒那麼高,是你這樣的女子能邁進去的嗎?你能不能清醒一些?灰姑娘與王子只是童話故事!你和我纔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丁瑢瑢面對他的怒火,緩緩地搖頭:“這個不用你來提醒我,明家的門檻兒有多高,我已經知道了,我不一定會嫁給明君墨,但是我一定不會嫁給你。在這件事上,我不想再有任何的猶疑,因爲現在的局面已經很糟糕了,我不能讓事情發展到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到此結束吧。”

面對丁瑢瑢的決然,杜西平此刻是多麼後悔。一招棋錯,前功盡棄。也許他應該繼續在家裡等待董菲兒的消息,他爲什麼要衝動地回來面對她的拒絕與疏離?結果纔是重要的,過程如何,他又何必在意?

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丁瑢瑢就站在他的面前,態度堅定。

他急了,不光是爲了他們家的生意,還爲了他心心念唸的這一段感情。

他猛地撲了上來,抱住丁瑢瑢的身體,低頭就去吻她。丁瑢瑢的手被他束縛住,只能扭頭偏臉躲避他的突然襲擊:“杜西平!你冷靜一點兒!你這樣是沒用的!快放開我。”

杜西平哪裡能冷靜得下來了,跟自己訂了婚的女人都能被別人搶跑了,他作爲男人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傷了。他扳住她的臉,瞪着她眼睛吼道:“我以前就是太冷靜了!什麼都依着你!否則在大學裡的時候,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想退婚?我不同意!我現在只是在行使一個未婚夫該有的權利!”

“你別逼我……”丁瑢瑢威脅的話剛說出口,杜西平緊箍在她腰間的手突然一用力,就將她拖向一旁的沙發。他把她重重地推倒在沙發裡,擡腿往沙發上一跨,就撲在了丁瑢瑢的身上。

丁瑢瑢嚇壞了,杜西平從來不會這樣強迫她的,今天突然爆發,她要怎麼才能脫身?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響了。杜西平本來不打算理會門外摁鈴的人,但是門鈴的聲音還沒有結束,門又被重重地敲響了。

“咚咚咚!”門外的人簡直就是在砸門!

在D市,知道杜西平這個住所的人不多。除了丁瑢瑢和董菲兒,還有工作室裡的幾位同事。杜西平纔剛回來,突然有人來砸門,他下意識地以爲,一定是工作室的同事知道他回來了,有重要的事情找來。

他看了丁瑢瑢一眼,跳起身來。丁瑢瑢隨即也跳了起來,整理了一個衣服。

他去開門。

門一打開,一個人影從他的眼前一閃,忽地衝進屋裡來。

杜西平手扶着門,愣了兩秒,才反應到剛纔進屋的那位竟然是明君墨!

這個意外之人的出現,不僅讓杜西平愣在當場,連丁瑢瑢也滿臉的疑惑:“你……你怎麼知道這裡?”

明君墨黑着臉,幾步就奔到了丁瑢瑢的眼前,拉起她的手就要離開。丁瑢瑢下意識地甩了一下他的手,他立即就惱火了:“誰讓你隨便進別的男人家裡?你還不打算走了嗎?要不要我扛你出去?”

丁瑢瑢看着他橫眉怒目的樣子,覺得自己要是不馬上跟他走,他的頭上都會躥出火苗來。

她指了指身後:“我拿一下包……”

明君墨往她指的方向跨了一步,抓起茶几上的包包,拖着丁瑢瑢要往門外去。

他們兩個剛邁了兩步,杜西平在門口“嘭”地摔上了門,兩腳一跨,就攔在了門裡:“明君墨!你弄清楚!我是瑢瑢的未婚夫!你纔是別的男人!你放開她!”

明君墨衝得太猛,已經到了杜西平的眼前。他與杜西平對視着,冷笑道:“我弄得很清楚!只有我纔是丁瑢瑢的男人!你閃開!”

杜西平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他想都沒想,揮拳就朝着明君墨的胸口砸過來。

丁瑢瑢見他們兩個又對峙上了,想起在C市時他們兩個大鬧醫生辦公室的情形,害怕他們再打起來,就衝到兩個人的中間,想要勸開他們。

誰知道她橫裡一衝,正好迎上了杜西平砸過來的拳頭。好在她個子比明君墨矮許多,瞄準明君墨胸口的一拳,就擊中了她的右側肩膀。

肩骨雖硬,與杜西平的拳頭相撞之後,還是痛得她叫了一聲,後退幾步,跌在明君墨的身上。

明君墨見丁瑢瑢被打了,徹底憤怒了,把她往旁一推,就撲向杜西平:“你敢打她!”

杜西平此時火大得很,大吼一聲:“我打你!”然後,兩個男人就在門口拳腳相向,打在了一起。

丁瑢瑢被明君墨推了一把,向後踉蹌了幾步,站穩了身子,捂着肩膀吸了幾口冷氣,才覺得眼前金星散了。她再一看門口的情形,頭痛地哀嚎了一聲:“你們兩個住手!不許打架!”

兩個男人都像被激怒的獅子,哪一個也不聽她的。他們從門口打到客廳裡,簡直打得不可開交。

丁瑢瑢追在他們兩個身後,不停地高喊着:“別打了!別打了!”見他們誰也不肯先退一步,她衝到兩個人的中間,拼命地想要把他們拉開。

“你們再不住手,我就跳樓!”

這一聲怒吼有了效果,明君墨先住了手。杜西平收勢不住,一拳砸過來,打在了明君墨的鼻樑上。他只覺得鼻子裡一痛一熱,鼻血就流了下來。

丁瑢瑢當即就驚叫一聲,撲過來要給明君墨擦拭。

明君墨卻一把握住她的腕子:“還不走?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他胡亂地抹了一把流到嘴脣上的鼻血,拖着丁瑢瑢就往門外去。杜西平在身後追上來,伸手就拉丁瑢瑢的胳膊。

丁瑢瑢這個時候反應還挺機敏,把胳膊一擡,躲過了杜西平的抓握:“西平,你冷靜一下,我們再談吧……”

話音未落,她已經被明君墨拖出了杜西平的家門。他也不等電梯,拉着她的手直接奔樓梯間去,順着樓梯往下跑,頭也不擡。

跑到公寓的大門外時,丁瑢瑢已經氣喘吁吁了。

明君墨將她塞進了車裡,他隨即坐了進去,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聲,嗖地躥上了馬路。

丁瑢瑢被慣力死死地摁在車座裡,他都開出去好遠了,她才能從車座裡直起身來,轉頭朝着他大叫一聲:“發什麼瘋?慢下來!”

明君墨往兩邊瞅了瞅,發現了前面路邊有一個停車區。他把車子開過去,一踩剎車,車子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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