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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會這樣,杜西平在意她,因爲緋聞的事而記恨着明君墨,她能理解。可是明君墨這麼陰惻惻的,還主動挑起戰事,像誰惹了他似的,他這是幹什麼呀?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過來,擡手拍在明君墨的肩上:“君墨,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貓在這個地方?”

來者是本次派對的主辦人黃子清,他是這個品牌的香水在亞洲區的總裁,真正的時尚圈裡頭面人物。明君墨和他是大學同學,並且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剛纔聽人說明君墨到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就找到這裡來了。

“遇見熟人了,打個招呼。”明君墨臉色依舊不好看。

黃子清不認得杜西平,但是他認得丁瑢瑢,這就是上過報紙的好處!他揣摩着明君墨的神情,看丁瑢瑢站在別的男人旁邊,就以爲明君墨在吃醋。

爲了打圓場,他趕緊和董菲兒打招呼:“菲兒小姐,越來越漂亮了啊!”

“謝謝子清哥!”董菲兒開心地笑着,露出兩排小白牙兒來,“子清哥,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老闆噢,他叫杜西平,剛在D市成立了一處設計室,我是那裡的設計師呢,你要多多關照我們啊。”

杜西平本來還在生氣,董菲兒突然把他推到了黃子清的面前,像他這樣做時尚行業的人,當然希望能攀上黃子清這樣的人物。於是他迅速地堆起笑臉,伸出自己的手:“黃總,久仰了。”

黃子清很給董菲兒面子,和杜西平握了握手,說道:“你竟然請得起我們菲兒小姐,你們那個工作室應該不簡單吧。”

“當然嘍!”董菲兒搶過話過,使勁地自誇,“我們那裡有許多年輕新銳的設計師,他們的風格絕對是你想像不到的,改天我帶些圖給你看一看。對了,我剛纔看到陳東了,我想跟他打個招呼,結果他不認得我,從我眼前走過去了,子清哥你給我介紹一下唄。”

董菲兒口中的陳東是目前國內頂尖的時裝設計師,在國際上也很有名氣,拿過許多的設計大獎。凡是從事時裝這個行業的人,都想認識陳東。

黃子清笑着點頭:“你還是這麼精,好吧,你跟我來。”

董菲兒要見到偶像了,非常興奮。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杜總,你跟我來呀,認識一下陳東,讓他給我們指點一二,受用無窮呢。”

杜西平是想跟着去的,但他不想丟下丁瑢瑢和明君墨單獨相處。

丁瑢瑢看出來他的心思,先邁開腳步往前走去:“你和菲兒去吧,我口渴,去喝點兒東西,等你結束了,就去飲品區那邊找我。”

黃子清在前頭招呼明君墨:“君墨,一起來啊。”

“我對時裝沒興趣,你們談吧,看到幾個熟人,我過去招呼一下。”他說完,朝着另一方向也離開了。

丁瑢瑢一個人走到飲品區,自己拿了一杯果汁,慢慢地喝着,看着眼前穿梭往來笑語嫣然的人們,她覺得自己是那麼格格不入。好在沒有人再關注她,她就留在這個地方,一直等到杜西平來找吧。

剛纔出發的時候,她就已經很餓了。這一會兒身邊安靜了下來,飢餓的感覺更甚了。

可是晚宴還沒有開始,現在除了喝果汁,沒有吃的東西可以填肚皮。於是她喝光了一杯果汁,又拿起來一杯,放在脣邊慢慢地啜飲着。

“就算這裡的果汁不要錢,你也不用這麼猛喝吧?”明君墨的聲音近距離從她背後傳來,嚇得她手一抖,果汁從脣邊滴落,正好從她胸前的衣縫間掉進去,落在她的肌膚上,涼絲絲的。

她趕緊往四周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熟悉的人,也沒有媒體在附近,她才轉頭瞪着明君墨:“你非要這麼嚇人啊?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

明君墨看着她嗔怪的表情,笑了:“這會兒活過來了?”

“你什麼意思?”丁瑢瑢是真沒聽明白。

“你剛纔站在那個地方,就像是一具殭屍,眼珠都不會轉的樣子。”明君墨繼續笑她。

丁瑢瑢當即就氣紅了臉:“你不如直接說我是土包子!你倒是這種地方的常客!不如你告訴我,這裡有哪些女人是跟你滾過牀單的?你要說都有,我也不會吃驚!”

明君墨被她嗆得來了脾氣,豎起眉梢:“你還不服?你就是土包子,這種場合不適合你!尤其你還穿這種衣服!”

丁瑢瑢嚴重受打擊,她這身衣服董菲兒和杜西平都說好看呢,她爭辯:“我的衣服怎麼了?你沒有眼光就不要瞎評論……”

正說着,看到明君墨將一隻手攤在她的面前。她打眼一掃,沒瞧見東西,再仔細一看,有一枚小小的銀色別針在他的掌心裡。她正疑惑,就聽到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別上!”

“別……別哪裡?”丁瑢瑢茫然地看着他。

明君墨沒想到她平時活蹦亂跳的,這個時

候居然遲鈍!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給她一個提示:“這裡!”

丁瑢瑢看向他指的地方:“怎麼了?你的扣子掉了?高級定製的衣服也會掉釦子嗎?”

明君墨幾乎要確定她是故意在氣他,乾脆直接說道:“別你的衣服啊!你那中間的一條縫是幹什麼的?你想勾引誰啊?又不是什麼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露那麼多?”

丁瑢瑢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那一條縫隙,那是這件衣服最特別的地方呀!她又看了看明君墨手裡的小別針,也不去接,指着滿場的女人說道:“你看看那些女人,露胸露背露肚臍的都有,你不去管她們?我這件衣服貴死人,你要我在這上面扎兩個小洞?我纔不呢!”

“你別不別?”這別針是明君墨從一會兒要上臺的那些模特那裡討要來的,她居然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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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這樣好看!”丁瑢瑢堅持。

“你別逼我動手!”明君墨威脅她。

丁瑢瑢心裡這個氣呀!她露多少,關他什麼事?好好的衣服,非要逼着她扎兩個小洞洞!但是看他的樣子,如果她不答應,他真的會衝過來給她別上,要是被人看見了,那多尷尬。

她氣鼓鼓地從他的手心裡拿過那枚別針,轉過身去,解開衣領的扣子,將別針從裡面小心地別了上去,再繫上釦子,胸前的那條衣縫就合到了一處,只剩下鎖骨的位置有小小的空隙。

但是這樣一來,這衣服變得好土啊!多漂亮的衣服,他非要逼她弄成這樣!

她轉過身,沒好氣地指着自己的胸前:“這下我真變成土包子了,你滿意了?”

明君墨點點頭,得意地笑了,轉身離開了。

丁瑢瑢瞪着他的後背,想要把那枚別針再取下來,又怕被他看到,再過來逼她。她怎麼會被他逼到這種程度?她心裡惱火呀!一仰脖子就把果汁幹了。

轉身想要再取一杯,手卻被人摁住了。她擡頭看向來人,是那個自稱是她爸爸的人,韓照廷!

丁瑢瑢在內心裡哀嚎一聲:怪不得人家都說,普羅大衆的世界是很大的,你天天去市場買菜,也有可能永遠不認識在你身邊買白菜的那個人。但是有錢人的世界是很小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正是那個圈子的形象寫照!

這個派對是不是把全城稍稍有點兒頭臉的人都請來了呀?爲什麼她會在這裡遇見這個人?早知道這樣,她剛纔跟着杜西平多好,再無聊,也比面對這個人強呀!

她抽手就要走,韓照廷卻一把拉住她:“瑢瑢。”

好吧,既然避不過,那就讓她拿出點兒態度來吧!她轉過身,面對着韓照廷:“韓先生也來了?夫人呢?我剛纔還遇見了令千金,她今晚很漂亮呢。”

“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她語帶譏諷,韓照廷卻並不在意。

丁瑢瑢心裡微微抽搐,不過嘴巴卻依舊強硬:“我爲什麼要接你的電話,我跟韓先生又不熟!”

“我是你爸爸,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媽媽不理我,那是我自己欠她的,我不怪她。但是你不行!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也改變不了我們的父女關係!”韓照廷手裡死死地拉住丁瑢瑢不放。

丁瑢瑢眼睛一酸,眼淚差一點兒奪眶而出。她趕緊別轉頭,目光落向別處,卻看到董菲兒正在和人聊得眉飛色舞。她咬着牙說道:“對不起,我沒有爸爸!只有媽媽!”

韓照廷嘆了一口氣:“我年輕的時候犯了錯誤,對不起你們娘倆兒,但是我現在想彌補呀,難道你和你媽真就不肯給我個機會嗎?”

丁瑢瑢聽着他痛心疾首的話語,卻又有一個人走進了她的視線,朝着她這個方向,越走越近。

她擡手拭了拭眼角,指着走過來那個人說:“看,你夫人來了,你好好過日子吧,我媽和我過得非常好,不需要誰的彌補。”

韓照廷也看到董儀燕了,但是他沒有鬆手。早些年的時候,他一心想要給兒女維持一個完整的家庭,那個時候他處處容忍董儀燕的強勢與自我。現在兒女都長大了,他也受了半輩子委屈了,他不想再忍她了。

人就是這樣,有所求就必然有所懼,無所求就無所畏懼了。

更何況,他找到丁碧瑤和女兒的事,董儀燕已經知道了。他一直信任的那個助手,將他在D市的活動向董儀燕彙報過了,然後董儀燕就從S市殺到了D市,他們兩個已經冷戰了有些日子了,離婚他也提了好幾次了,每次她都痛快地答應,但又拖着不肯去辦手續。

董儀燕走近了,看到韓照廷拉着丁瑢瑢的手,苦笑着勾脣道:“丁瑢瑢,你們母女二人是不是現在很得意?丁碧瑤從我身邊搶走了丈夫,你又來跟我女兒搶未婚夫,你們娘倆兒有多麼無恥!”

丁媽媽所料不錯,這個女人果然是這麼想的。她又去甩韓照廷的手,韓照廷這個時候倒是鬆開了,對他的

妻子說道:“你有火氣就衝着我來,這不關瑢瑢的事。”

董儀燕冷冷地哼了一聲:“多好的父親!但是你別忘了,那邊那個女孩兒也是你的女兒。你現在抓着這個女兒的手不放,那個女兒你就不要了,是嗎?”

韓照廷朝着董菲兒的方向望了一眼,皺了眉,十分糾結。

丁瑢瑢既不想要這個爸爸,更不想摻和進他們董家的家務事中。她很鄭重地對董儀燕說道:“董女士,你應該尊重我媽媽。畢竟當初是你搶了她的男人,害她半生孤單辛苦。但是這個男人,你搶就搶了,這麼多年我和我媽都過得好好的,現在我們只想繼續平靜地過以前那種日子。沒人搶你的丈夫,也沒人搶你的金龜婿。我倒是想拜託你,看好你的丈夫,別讓他到處亂認女兒!”

董儀燕沒想到她是這個態度,瞠目結舌。韓照廷更沒想到丁瑢瑢如此不給他面子,臉都青了。

丁瑢瑢不管他們兩個人的反應,衝了出去,在人羣中尋找着杜西平。

明君墨剛纔說得對,她就不該來這種地方!外人看來這裡,奢華尊貴,風光無限。對於丁瑢瑢來說,這裡狹小壓抑,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她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她終於找到杜西平了,他正周旋於幾個人之間,聊得很投入。

她想過去告訴他,她不想呆在這裡,她要離開。但是她剛接近他,他又轉到別人那裡去了。

他今天一定收穫頗豐,看他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了。這樣的場合,一定有許多對他的事業有助力的人,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他可真正是充分發揮了。

但她是他帶來的女伴呀!難道他就真的把她忘記在飲品區?

身處一羣陌生人之間,丁瑢瑢別提多懊喪了。她想,既然沒有人搭理她,那她就自己離開吧,她不想再看到韓照廷和董儀燕,也不想再看到董菲兒和明君墨,她要回家。

她轉身往大門外走去。

出了會所大門,嗡嗡嚶嚶的聲音都甩在了身後,夜風吹在她的臉上,有青草的味道隨風飄進她的鼻子裡,她總算是好過了一點兒。

她沿着甬長的路往前走,走了一段之後,發現了一個悲劇的現實———這個地方沒有出租車,而且距離市裡有好遠的路,她大概需要走到天亮,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吧。

她拿出手機,給出租車公司打電話,想要叫一輛車來。

電話好久才接通,她報上了地址,等了半天,對方告訴她,半個小時後纔能有車到她這裡。

半個小時?好吧,總比她自己走到腳斷掉要好。

她正要答應下來,一輛銀色的跑車停在她的身邊,車窗落下來,明君墨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上車。”

她愣住,電話裡出租車公司的接線員還在跟她確認:“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車了?”

“不……不要了。”她掛了電話,前後看了看。後面是輝煌的綠森林會所,前面是冷冷清清的柏油馬路。除了上他的車,她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她鑽進車裡,第一件事就是把腳上的恨天高脫下來,丟在一邊,然後問他:“你怎麼出來了?”

“這種派對最無聊,我只是礙於朋友的面子,不得不來露個面兒而已,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明君墨裝作很不經意地樣子,邊開車邊問她。

他跟她撒了謊,剛纔他遠遠地看到韓照廷糾纏她,又看到董儀燕走過去。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是他看得見他們的臉色都不好。

他偷看過她的短信,知道韓照廷是她的爸爸,就想董儀燕一定不會對她說什麼好聽的。他正想着過去解救她,沒想到她自己跑出來了。

然後他就看見她在人羣裡穿梭,估計到她是找杜西平,他就跟朋友聊天去了。

結果等他再轉回視線找她的時候,他發現杜西平正和幾位名設計師聊得很開心,而她根本不在杜西平的身邊。他跑到會所的門口,就看到她的身影小小的遠遠的,正一扭一扭地走在寂靜的馬路上。

他想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董菲兒的電話:“菲兒,美國分公司那邊出一點兒事,我要趕回去加個班……另外我帶丁瑢瑢一起回去,需要她幫我整理一些文件。”

董菲兒遲疑了一下:“你在哪兒?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明君墨已經出了會所的門,直接回她道:“我已經在車上了,你跟董阿姨一起回去吧,或者讓杜西平送你。”

董菲兒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明君墨便取了車,追上了丁瑢瑢。

他當然不能告訴她,他是專門追着她跑出來的。而她此刻心裡亂糟糟的,也沒有特別地懷疑他的話。

“是呀,很無聊呢,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場合?不過謝謝你,搭你的順風車,給我省下了叫出租車的錢。”丁瑢瑢說完,把頭往靠背上一倚,就不說話了。

(本章完)